《凤九离》坐南望北

16、第十五章 比试的目的

　　场外已是剑拔弩张，场内的两人遥遥相对。
　　青衣紧握青色长鞭，咬牙切齿地瞪视甩着红绫的凤九离，“凤九离，落日谷与你有恩无怨，你为何下此重手！”
　　“咱们不是说好了规则不限，生死无怨的嘛，这么快就忘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强者生存，你们妖族更应深谙此道，怎么反过来怪我！看来这些年，落日谷真是太过安逸了些！”凤九离摇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青衣。
　　青衣长啸一声，衣袂无风自动，长鞭甩动间在地上划出深深的鞭痕，整个人飞奔而出，碧绿混着银色的影子划出了一个之字。
　　凤九离微一挑眉，运气腾空，转手将长绫挥出，止住青衣来势，趁她停顿的瞬间，长绫再次舞动，直取其面门。青衣不退反进，微微偏头躲过红绫，手中长鞭挥舞，挟着雷霆之势卷向凤九离的脖颈。凤九离迅速后撤两步，收回即将打到实处的红绫，轻轻一抖缠上已到眼前的长鞭。一青一红交织在一起，两人各置一边对峙起来。
　　再看青衣，半边发髻散开，墨发披散，肩膀处的铠甲上一片焦黑。原来凤九离的红绫看似柔软单薄，实际是用特殊材料制成，不但坚韧无比，而且水火不侵。她刚刚挥出的那一下，劲风中夹着火焰，只是长绫本身通体火红，掩盖了火焰的颜色，其灼烧效果却不容小觑。
　　这一招下来，凤九离明显占了上风。
　　“青衣，你的反应还不错，控制力也比较强，可惜对敌经验不足，如果刚刚我使上十成功力，即便你能躲开正面攻击，也会被火势所伤。不了解对方的底细，一上来就拼命只会错失自己翻盘的机会，不如谋定而后动。”
　　青衣已经吃了亏，又被凤九离一通“说教”，更是恨得牙根痒痒，怎奈长鞭被凤九离缠住，几次发力都未能挣脱。
　　正在两人胶着之时，青衣身后传来一声虎啸，一只黑色猛虎从青衣头顶越过，扑向凤九离。青衣只觉长鞭上纠缠的力道一松，她顺势甩起长鞭，配合陆吾攻击下盘。
　　凤九离被上下夹击，不急反喜，撤回长绫后一矮身，躲过陆吾的飞扑，就势一滚，退出了青衣的攻击范围。
　　黑虎重重落地，一只前爪微微蜷起，双目发亮直勾勾地盯着凤九离，青衣收回长鞭，站在另一边，与黑虎形成掎角之势。
　　凤九离从容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笑道，“不错，现在才是决斗的样子。咱们正式开始吧！”
　　青衣此时已收回了理智，不理会对方的挑衅，转头与黑虎一对眼神，一起默契地发起攻击。青衣挥舞长鞭与凤九离缠斗，黑虎则在外围找机会突袭。场中两人一虎纠缠在一起，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只见三个影子闪动，连连传来虎啸和鞭声。
　　突然，“嘭”的一声巨响，一个碧色人影被弹出战圈，黑虎连忙跑过去，用头颅顶了顶倒在地上的青衣。青衣的长鞭已被震断掉在一旁，自己被震得气血上涌，吐出一口鲜血。
　　凤九离看起来也有些狼狈，一边衣袖从肩膀处撕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中衣，握着长绫的手在袖中微微颤抖，呼吸凌乱而沉重。
　　她稍稍缓了缓，稳住自己的声音道，“你们认输吗？”
　　青衣闻言猛地抬头，一双眼睛陡然变成血红色，随后现出原形，挥起长长的尾巴，卷向凤九离。
　　正在这时，空中传来一声高亢的鸣叫，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天而降，直奔青衣头部而去。
　　凤九离心中暗叫不好，想提气腾空却有心无力，只好放弃防守，挥舞长绫挡住步言，背上狠狠地挨了一尾巴。这一下正中背心，几乎将她拍倒在地，刚刚踉跄着站稳，肩膀上又一疼，原本翻涌在喉咙的腥甜再也压制不住，一口血喷出，整个人向前倒去。
　　步言在空中哀鸣一声，俯冲而下，落地化作人形抱住了即将倒地的凤九离。此时她左肩血肉模糊，双目紧闭靠在步言怀中。
　　“阿离，你醒醒！”步言低吼道。
　　凤延平和凤青轩冲到步言身边，看到凤九离的惨状，凤青轩愤然拔剑，却被凤延平死死按住。
　　另一边，陆吾还在原地发愣，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沾满血的爪子。原本他以为凤九离要与步言合击青衣，所以冲上来下了杀手，是想拖住凤九离。谁知凤九离后门大开，自己一招得手完全出乎意料，此时更是不知该如何反应。
　　宁柏驱散了所有妖族后，也来到凤九离身边，见她如此情形，连忙招呼众人。“步言，快带阿离到我那去。”

　　这一场比斗来去匆匆，如果非要分个胜负的话，似乎是守在宁柏门前的青衣三人占了上风。毕竟凤九离已昏迷了二天二夜还未醒，这三只只是受了点皮肉伤，就连吐过血的青衣，也因吐出了心头的闷气，冲开了一直闭塞的心脉，非但未受伤反而受益。
　　陆吾吊着一条胳膊，贼头贼脑地向屋里张望，刚露头就被凤青轩抓个正着，狠狠地瞪了一眼。陆吾朝他憨憨一笑，不好意思地抬手挠了挠头。
　　青衣看得哭笑不得，一巴掌拍在陆吾头上，“你是只老虎，怎么跟只狗似的，要不要摇尾巴啊！”
　　陆吾全没把青衣骂他的话放在心上，转头问道，“青衣，你说圣女会不会有事啊？”
　　“人不都说祸害活千年嘛，就她那么能折腾的人，活不到千年也能活八百。没事！”青衣故作轻松地答道。
　　“宁族长还在为姑姑治伤，不能惊扰，几位都请回吧。”凤延平拦住想冲出来打架的凤青轩，亲自出面送客。
　　“凤先生，如果有我们能帮上忙的地方，请您尽管差遣。”大仓上前施礼道。
　　“多谢好意，凤某心领了。请！”
　　“哼！走就走，我还不想来呢！”青衣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大仓叹了口气，向凤延平施了一礼后，也跟着离去。
　　只有陆吾凑过来，讨好的道：“凤先生，我能不能在这里看着啊？”
　　凤延平被眼前这黑大个儿讨好的模样逗乐，朝他一点头，转身回到屋内。
　　内室中，秀秀按照宁柏的吩咐帮凤九离换药，忽听她低低叫了一声，秀秀以为她醒了，俯身查看却未发现异状。
　　处理好伤处，秀秀来到外间回话，“阿离还没醒。我已经帮她换过药了，伤处恢复得很好，烧也退了。”说完，又进了内室。
　　外间内一片沉默，气氛愈发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步言猛地一拳砸在身边的茶几上，茶几瞬间粉碎，他起身一把揪住宁柏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
　　“阿离何时害过落日谷半分，你就眼睁睁看着青衣他们将她伤成这样！”
　　“你以为我不想拦着她吗！整个落日谷的妖兽都被阿离激起野性，如果当时我不控制住他们，后果恐怕更严重！”
　　“所以这都是阿离自找的，是吗！”步言气极反笑，反手推开宁柏，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丢了过去。“你看看这个！你以为我干什么去了？是阿离让我出去找这些东西，帮落日谷的妖族提升实力的。这里面把每个人的特点，擅长的东西，还有弱点都写得清清楚楚。你觉得阿离没事到处惹是生非，所以受伤也活该是吧！宁柏，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宁柏愣愣的翻看着手中的书册，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如同皮鞭狠狠的抽在他心上。良久后，他才闷闷地开口，“阿离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妖族知道阿离是在帮他们，就不会有这么多的误会了。”
　　“为什么？阿离做事为什么要向你交代。如果你信她，就不会觉得她在胡闹，既然你不信，那多说无益。”步言转头看向凤延平，“咱们现在就带阿离走。”说着走向内室。
　　宁柏连忙上前拦住他，“你不能带她走！她伤势严重，现在不能移动，就算要走也要等她醒过来再说。”
　　“哼！不用你操心！不对，宁柏，你根本就没心！阿离以前说你清心寡欲倒是一点也没错，着实无情得很啊！滚开！”
　　眼看着两人就要打起来了，凤延平急忙上前分开他们。
　　“两位，两位！此时做这些意气之争也没用。步言，姑姑现在确实不好移动，还要在这里将养才行。”
　　屋里正闹得不可开交，陆吾突然推门进来，单膝跪地道：“步言，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知好歹，伤了圣女大人，你有什么气都朝我来，我保证不还手。”
　　其实，步言心知此时不可能带走凤九离，刚刚不过是一时气话，现在“罪魁祸首”过来谢罪，又一副任你宰割的模样，那口气也被卸掉了。
　　忽然内室门被打开，秀秀从里面蹿了出来，“宁柏，步言，阿离醒了！”
　　屋里众人皆是一喜。步言拨开宁柏第一个冲了进去，只见凤九离趴在床上，身上搭着薄被，肩头用白布裹着，上面还有血迹，面色苍白，双目微睁。
　　步言蹲在床前，低声问道，“阿离，你觉得怎么样？”
　　“你说呢？你趴这儿试试看这姿势舒不舒服！”凤九离声音不大，但中气挺足，“你们太吵了，我还想多睡会儿呢，都被你们吵醒了。你们这是虐待伤员，知道吗！”
　　“还知道开玩笑，就好了一半了。”宁柏搭上她的手腕，“内伤好了不少，等伤口长好一点就可以躺着了，你再忍耐一下。”
　　“嗯，我没事了，就是想睡觉，你们不许再吵了！受这点伤还要不了我的命，有什么好吵的！”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皮也撑不住渐渐闭上，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几人见状，心中一松。
　　宁柏轻声道，“咱们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秀秀，你看着她，有问题立刻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