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先结婚》宁远

2、第 2 章

　　池凛还在被周围新奇的事物吸引，手腕一痛，被她拽着的人用力将她手隔开。
　　“姐，玩个游戏而已，没必要这么激动吧？”一边眼睛被打成青紫色的男青年没好气地指着池凛身后，“包厢的门都被踹飞了，你脚不疼啊？”
　　被他这么一说池凛是想起来了，原来刚才她那一脚结结实实踹到了门上，难怪痛得她有点儿站不住。
　　可是，为什么她看到的是踹着刺客了？
　　男青年指着周围的人骂道：“还有你们！平时开黑的时候我当坦克扛伤害，现实里有危险还要我上？一个个跑得比鬼还快，爹怎么有你们这群不孝的儿子！”
　　池凛又是一惊，这位小郎君面相也就是刚过弱冠之年，居然已经有好几个这么大的儿子？
　　而且方才周围的景色为何会在瞬息之间全部改变了？
　　她回头一看见地上有两片金属片。
　　将金属片捏在手中细细摩挲，金属片被打磨得分外光滑，色泽也让人惊艳，莫非……
　　池凛看向男青年，问他：“方才是你把它从我颞颥上摘下来的？”
　　男青年：“颞颥？颞颥是什么？”
　　池凛靠了过来，男青年本能地退后。
　　“这是什么？”池凛将金属片递到男青年面前。
　　“再、再战江湖的游戏接入晶体啊。”男青年看着眼前这位浓妆艳抹，顶着红色爆炸头的乡村非主流，觉得她脑子似乎有点不正常。
　　全息游戏都普及十多年了，居然还有人不认识游戏的接入晶体？
　　“再战江湖？接入晶体？”池凛问道，“所以刚才我看见的那些刺客是在另一个时空？不在这儿？”
　　男青年小心翼翼地后退：“你这么说吧……也对。”

　　网吧里的网民们安静如鸡，有些还在玩游戏的被身边同伴提醒，退了出来，纷纷投来猎奇的目光。
　　男青年就要逃，池凛再次拽住他，将他拉到角落里，小声问：“拥有转换时空的能力，莫非阁下也会追魂秘术？”
　　男青年：“啥秘术？”
　　池凛又重复了一遍：“追魂秘术。”
　　男青年：“……需要我帮你打个110么？”
　　池凛：“110？那是什么？”

　　15分钟后。
　　两位身穿警服的片警从警车上下来，走进了“酷燃全息游戏生活馆”。
　　“谁报的警？”走在前方的女警察一进屋就看到了那个坐在角落的爆炸头。
　　网管抱着平板电脑上前：“是我。那边有个小孩闹事。这儿好像有点问题……”
　　网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再一搅：“还有点暴力倾向，您看，包厢门都给踹飞了。”
　　女警察看向池凛，走到她面前蹲下来：
　　“小朋友，你多大了，成年了吗？叫什么名字？”
　　网管痛心疾首，都说了有暴力倾向，警察姐姐怎么能如此毫无防备？被伤着了漂亮脸蛋了该怎么办。

　　小朋友？池凛琢磨着这个称呼。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现在这个身体的模样，但是既然对方说自己是小朋友，那她就当个小孩好了。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名字是什么。
　　见池凛半天没说话，另一个男警察上来，递给女警察一个扁平的仪器。
　　池凛透过额前层层叠叠的刘海暗中观察女警察的一举一动。
　　她应该是这个时代当差的，手中拿着的金属仪器和所谓的接入晶体在质感上有点儿接近，但功能应该不一样。

　　女警察按下了某个开关，只听“滴”的一声，池凛看见自己的脸赫然出现在仪器表面上，下方还浮现了好几排文字。
　　“池凛，17岁，南湖三中高二六班学生。行啊，未成年人，上课的时间跑到网吧来打游戏，还踹坏了人家包厢的门，不拘留你几天你不知道厉害。”
　　她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还要拘留我？
　　池凛心头一乱，身处未知时空一切细小的事情都会放大她的不安。
　　这些人嘴上说的东西，手里用的东西，全都超越了她的认知范围。
　　但是多年征战沙场的经验以及在中枢政治斗争的觉悟，让她没有将慌乱感展现在外。

　　女警察见她没有开口，笑了，弹了弹她的头发：
　　“吓唬你的。这头发手感还不错。不过，也不算完全逗你玩，未成年进网吧这事儿你家长得担责。当然，网吧也免不了受罚。”
　　网管赶紧说：“我们这个网吧有点年头了，联网系统还是去年的没有更新，真的是失误，失误！”
　　女警察都没理他，继续跟池凛说话：“来吧，告诉我你家人的手机号，今天不见到你的监护人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监护人……”池凛继续琢磨着这个词。
　　监督看护小孩的人，指的是父母，意思倒也挺对。
　　“林姐。”男警察提醒女警察，女警察再看执法仪，刚才人脸扫描的结果显示，这个叫池凛的小孩父母离异，现在跟妈妈一块儿住。
　　她妈妈叫彭梓媛，2001年6月出生，今年42岁，在N-COUNT集团下属的YHK机械公司工作，是高级工程师。
　　原来是单亲家庭的孩子，女警察有了头绪。
　　不再问池凛，女警察直接查询彭梓媛的联系方式，打电话联系她妈妈。

　　女警察对着电话教育了一通，走回来道：“你妈妈说现在人在外地赶不回来，得联系你姐姐，让你姐姐过来接你。还没说完这儿的地址那边就挂断了，再打过去关机，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机没电了。我这儿没你姐的手机号，劳您尊驾，打个电话联系联系？”
　　手机号又是什么？
　　池凛实在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但是现在她已经让人觉得脑子不太正常，如果再问下去的话，恐怕会暴露身份，到时候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更难脱身。
　　既然这两位警察能够查到监护人的信息，那么只要他们想，找到“姐姐”也肯定可以。
　　池凛干脆说：“我没有她的手机号。”
　　女警察和男警察对视一眼，眼神里是相同的内容——现在的小孩够厉害的啊，不仅翘课打游戏不在话下，说谎都不眨眼。
　　女警察：“你手机拿出来。”
　　池凛：“我没有手机。”
　　“扯什么淡呢，我都看见了。”女警察一把抓住露在衣服口袋外面的手机链，将她手机拽了出来，对着池凛的脸一识别，开了。
　　原来这东西就叫手机，那么手机号有可能是与它相对应的号码。
　　池凛在心里默默记下。

　　女警察在通讯录里翻了半天，还真的没有翻到“姐姐”这两个字，但是有一个人叫“老妈BF”。
　　妈妈的男朋友？
　　女警察打电话过去，找对人了，还真是彭梓媛的男朋友。
　　……

　　昨晚练习赛打到凌晨，楼觅今早是在工作桌上醒来的。坐在椅子上睡了一晚，手臂都被她枕麻了。
　　楼觅迷迷瞪瞪地眯着眼，将有点儿散的长发重新扎起来。
　　眼睛都还没睁开，发现面前的电脑屏幕还亮着，依旧停留在昨晚直播的界面。
　　直播已经结束了，左下角对着她脸拍的小浮窗还在。
　　各种礼物还在疯狂刷新，特别是她睡醒扎头发的动作，立马引爆晨间礼物狂潮。

　　弹幕在不停往上跳：
　　“大家快醒醒！楼姐姐在梳头！”
　　“啊啊啊啊今天的楼姐姐依旧这么美！”
　　“楼姐姐梳头我能看一年！”
　　“不瞒大家说，我看楼姐姐睡觉看了一整晚。”
　　“今晚楼姐姐还直播吗？今天要发工资了，想要给楼姐姐花钱！”

　　楼觅昨晚太累，打完练习赛接入晶体都没摘直接昏迷了过去，浮窗居然就这样开到了早上。
　　“大家都去上学上班吧，回头再见。”楼觅对镜头挥了挥手，把直播关了，起身做一套拉伸。
　　洗漱回来的时候，俱乐部的“九天”战队群里开始有人说话。

　　浮屠：“觅姐就是觅姐，睡着觉都能赚钱。”
　　谢不虞：“觅姐，今天你最好来一下俱乐部，岚姐到处找你，说有事要和你谈。”
　　楼觅从冰箱带了一罐牛奶回来，坐回椅子上，一口气将奶都喝完了。
　　高楼觅雪：“行，我知道了。”

　　高楼觅雪，楼觅的电竞ID，九天战队队长，现下最火爆的古风全息游戏《再战江湖》的霸主，也是《再战江湖》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霸主。
　　操作绝妙人狠话不多的高楼觅雪，是国内外无数玩家和粉丝心中不可取代的女神，曾经创下个人直播在线人数破六千万，点击破25亿的旷世奇迹。
　　加上楼觅本就生了一副好皮囊，可甜可御，让人爱不释眼。一张无死角的脸自带王者气质，偶尔甩几句话又狠又绝，却偏偏喜欢吃甜食，反差萌特别吸引人。
　　能露脸的时候俱乐部恨不得开一百个镜头对着她的脸照。
　　这是个游戏的时代，“高楼觅雪”就是这个时代的宠儿。

　　谢不虞：“觅姐，你知道岚姐又发什么疯么？我看她这两天上火得很，完全就是一座行动的火山，谁都不敢招惹她，生怕一点就炸。”
　　高楼觅雪：“她在跟我置气呢，你们躲着点就行。”
　　浮屠：“请觅姐早日救我们脱离苦海！”

　　楼觅刚想再开口，感觉有点儿不对。
　　刚才那罐牛奶喝到最后怎么有点辣？
　　一开始喝的时候奶香浓郁没怎么发现，最后一口下去现在从喉咙到胃烧得她有点恍惚。
　　把罐子拿回来一看，有一块红色的痕迹还贴在透明的罐底，辣椒凝膏无疑了。
　　做这种无聊的事，除了那个小王八蛋还能是谁？
　　幸好楼觅都有锁门的习惯，不然小王八蛋趁她睡觉的时候能干出什么来，没法想象。

　　这辣椒凝膏后劲十足，楼觅整张脸都红了，没法说话，冲到厨房喝了两大杯凉水，这才压下去一点。
　　想着下回见到池凛是先卸胳膊还是脑袋的时候，她爸的电话打了过来。
　　楼觅舌头还在发麻，口中跟生了团火似的，摸了手机不耐烦地“喂”了一声。

　　“觅觅啊，爸爸和你梓媛阿姨还在外地出差，暂时赶不回来，能不能拜托你帮个忙？”
　　都不用她爸继续说，楼觅已经能从她爸恭维的语调和字词句的排列顺序，分辨得出这是一通正常的电话，还是一通和池凛有关的电话。
　　楼觅先将军：“昨天姓池的小王八蛋拆了我最贵的高达模型没有道歉；前天故意把我放游戏盘的柜子打开，抱着tiger在里面尿尿；大前天趁我打练习赛的时候把我鞋带绑在一起，害我打得正激烈的时候一蹬腿，在游戏里连滚带爬摔了一万多米……就在刚才，她在我的牛奶里投毒，这会儿我舌头还是麻的。更有其他的几百宗大大小小的混账事我全记着呢，等你们回来我一定一桩桩全都算清楚。好了，现在你可以说想拜托我什么事了。”
　　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