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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阿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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婧芜本来是想勾搭那个李寻欢的。
长得儒雅,性格又极温和。和原随云和无花那种装出来的不一样,他身上所散发的温柔,主要是因为岁月的沉淀,让他变得这样淡泊无争了起来。
可是偏偏这个男人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刻的小木头人是心爱女人的样子,眼睛里散出来的忧愁,也是为了心爱女人才如此。
她有些郁闷。这样好的男人怎么偏偏就吊在一棵树上了呢。
不过还好,她碰到又一个有意思的男孩子。
是的,那孩子还不够被称之为“男人”。正处在从少年走向男人的年龄暧昧的时期。
不贪图别人的东西,只拿走自己该得到的东西……眼睛里还总染着对未来期盼的火焰,这火焰让他的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冷淡的薄唇勾起可爱的幅度,那好像无时不刻有股劲儿的冷眸变成可爱的小月牙儿……
看到这个笑容后,她就知道,这个可爱的少年她是志在必得!
要是她又转而跟着他,看着他为那个李寻欢杀人,杀完人后又转入茫茫的雪夜里。她故意惑了他的心神,偏叫他往人迹罕至的地方走去。
眼见着四下已经彻底无人,她便朝着可爱的少年吹了一口气,满意的看见他倒在了地上。
她把他拖进自己制造的幻境里,编织了一个虚假的故事。
阿飞再次在雪中醒来,他很奇怪,他是一个警觉性很强的剑客,又年轻力壮,怎么会莫名其妙倒在雪地里了?
他环顾四周,发现有异样。
原本那皑皑的苍茫大雪之中,居然多了一户人家。
阿飞的记性很好,他知道他之前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家在这里。
他警惕地握紧了剑,像那奇怪的地方行进。
说是奇怪的地方,可进去一看,却一点也不奇怪——袅袅的炊烟,屋里散出来的热气,还有食物的香味。
他更加奇怪,目光审视着这间不和事宜的小屋。
“郎君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坐一坐呢?”婧芜端着一锅番茄牛肉面,从屋子里走出来。
阿飞因为婧芜暗地里的使坏,阿飞确实已经饿了很久的肚子。这面婧芜也确实做的又香又好看。
阿飞咽了咽口水,却往后退了一步。一方面是因为他不能接受嗟来之食,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觉得这个美貌的女子分外让人生疑。
“你,你不要怕。”婧芜把面随手放到窗户口,红着眼眶就要来抓他的手,“我知道你一定觉得我很可疑……可……可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生人了。”
阿飞躲过她抓来的手,眼神中的怀疑分毫未减。
“我知道你们这样的江湖中人一向十分警惕……我会把我的故事都告诉你的。”婧芜喏着音,垂下头去,“这附近有一个阵法,你是走不出去的……倒不如先来吃些东西?”
阿飞看了她一眼,点起轻功向远处疾驰而去。一方面为了试探,一方面也是觉得此处神神秘秘的,不愿意久留。
但确如婧芜所言,他只离开这个屋子一段距离,便感觉有一堵看不见的墙隔住了自己的去路。
婧芜再次看见少年的时候,少年的表情已经有了些许尴尬。
“怎么出去?”
“这个嘛……”婧芜咬了咬唇,“你要为我办一件事情,只要你办好了,我就帮你出去。”
“好。”
“你不问问我,是什么事吗?”
“你帮我出去,我帮你办事,很公平。”
婧芜看了看他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让他进屋,“我要你做的事情,是杀掉一个人,这个人很难杀……你也许会需要补充补充体力。”
阿飞皱了皱眉头,走近屋里。
可她再次把面端到他面前时,他还是有些迟疑。
“你怕什么呢?”婧芜给他装了一碗,又给自己也装了一碗,“我若想对你做些什么,等你因为这大雪,因为饥饿而痛苦的时候再做又有什么使不得?非要做下毒这么费事的事情?”
他这才拿起拿起碗吃起来,那劲道的面条和香浓的汤汁,让人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很快就吃完了一碗,他咬着还有些汁水的筷子,动作极小的吮吸着。
“我这里还有一些,”她把自己的碗推到他跟前,“左右我吃不完,锅里那些若是冷了便也不香了,你都吃了吧。别觉得你欠我,那个人武功高强,你不吃饱,怎么打得过,怎么好还你的债?”
阿飞沉默地点头,吃起剩下的汤面来。
他本以为吃完了,婧芜就会派他去杀那个人,却没想到,她竟让他养足精神。
“为何?”
“你要杀得那个人是我的情夫,他做了个阵法把我困在这里,每三月才来一次。他前些日子已经来过了,要再过上几月。”
婧芜本以为他会因为要在这里逗留很久而出言抗拒,没想到他什么也没说,只点头躺在了她为他收拾的床铺上。
她装作没有注意他因为她而猛然僵硬的身子,给他掖了被角。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做好吃的了,就给你送来……若是想沐浴的话地下室有个温水池,练剑则可以去屋子的前头空地练。”
交代完事情,她就出了这个屋子。
接下来的日子,她先是变着法的去做人族爱吃的各类吃食好养叼他的胃,后是在他练剑的时候给他递毛巾擦汗。
有一次她在池中沐浴,感觉有人走了来,又很快离了开去,心中暗笑不已。
自那日感觉被人看了身子,她便感觉阿飞变得嘴上变得比以往更抗拒她的接近,身体却不讨厌她的接触了。
于是她也就经常半夜在给他掖被角的时候偷偷亲他两下,或者亲自为他擦汗之类。
短短三月,很快便过去了,马上那婧芜胡诌出来的“情人”便要现身。
阿飞还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对情爱还懵懵懂懂的,却隐约因为这个“情夫”而感到不快。
他现在已经不是单纯为了还债了,他要为婧芜杀了这个囚禁她的男人,带她离开这个金丝笼。
在三月之期即将到来的前一天晚上,婧芜来了他的房间。
阿飞本没觉得什么奇怪。他是习武之人,对这寒冷虽然不说能完全无视,但也并不会畏寒,所以被子只闲闲地挂在身上。
一开始是不在意,后来是故意这样跨着睡。纵然冬天过去,春天过来,因为怕阿飞着凉,婧芜总偷偷为他掖被角。
但她的“偷偷”,对于警觉的阿飞来说简直就是光明正大的行为。
他喜欢吃她做的饭菜,因为她的“偷偷”而开心,因为她为自己擦汗而……心跳不已。他甚至还能记起来他练剑后想洗个澡,而无意间看见的女人玲珑的身段……
这算是爱吗?他不明白。但是他知道,他因为她在他身边而高兴。
本以为这才她也只掖下被角,至多亲亲他的唇角,却没想到,她直接钻进了他的被窝。
“你……”他没法像以前那样装睡了,眼睛猛的睁开,看向身边这个女人。
浴衣漏出来的地方一片雪白……她竟只穿了一件浴衣。
“嘘。”她捂住他的嘴巴,“明天我们就要分别了,不管你是成是败……我都不能再见到你了。至少……至少,我想做你第一个女人。”
阿飞不说话,他也许知道第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也许不知道。但是这都没什么太大的干系,毕竟与他而言,就是现在的婧芜,这个他绮丽的梦里所出现的女人此刻叫他去死,他也做得出来。
“你很乖。”婧芜摸上他好看的五官,“不管是男人还是男孩,他们自己都是明白的,在这种时候,自己不该说话……”
第二天中午,阿飞醒了过来,他现在已经蜕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婧芜穿戴好了衣物,给他送上自己为他做的最后一餐,“吃了它吧,以后,怕是再也没有了,那个人晚上就会来我的屋子……你要找准时机。”
他再次沉默了,他其实并不是个喜欢在熟人面前这样沉默的性子。可他觉得遇到婧芜,他总说不出来什么话的。
婧芜为他收拾了碗筷,就要走。
阿飞却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肢。男人对他第一个女人总是抱有奇妙的眷恋的,尤其是他还刚通情爱不久的时候。
“已经结束了,”婧芜拨开他的手,“昨晚的火焰已经烧掉了一切,我们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这种罪应该到此为止!你明白吗?”
“不,”他力气大,死死地抱着她,叫她动弹不得,“我们明明才开始。你不应该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下,就擅自让两个人的感情就此结束。”
她熬不过一个刚刚才明白感情的孩子都执着,叹息着告诉他,等他帮她做了该做的事情,一切会有决断的。
不懂得语言里面奇妙的小心机的少年以为得到了爱人的承认,欢欣的撒开了手,等待夜晚的到来。
婧芜把幻境的阵眼幻化成一个獐头鼠目,满身金翠的家伙,让他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指使着这个傀儡撕开她的衣服。
冲动的少年果然拔剑而出,银色的刀光像是一道亮到发白的流光。
那个傀儡死了。
幻境也碎了。
梦也该醒来了。
阿飞从雪地里苏醒,没有找到刚刚那具尸体,也没有找到因为他帮忙杀了她的仇人而欢欣鼓舞的爱人。
他只找到一张薄薄的纸和几包热腾腾的包子馒头。
纸上写着怎么走到附近最近的城镇。包子馒头隐约有种故人的味道。
他啃了一个包子,雪花落在他手上的纸条上,浸湿了它,就像一滴情人的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