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修道那些年[洪荒]》惹眼

27、今天欢欢成仙了吗？

　　殿内自然是没有任何人工照明工具的，借着室外透来的微弱的光，再加上修道后目力有所增强，向欢还是勉强看清了殿内的景象——

　　殿的中间正对着殿门处立着大肚皮的弥勒佛塑像，左右则是凶神恶煞的四大天王像，向欢没走到背面，想来弥勒佛像的背后会是一尊韦驮天像——这是一般寺庙天王殿的标配。

　　向欢虽不太喜欢佛寺，但也不是没去过这类地方，见过类似的塑像。以往向欢一进入佛寺就会觉得浑身不自在，这回这种感觉尤甚，特别是进入天王殿后，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注视着自己。

　　这些塑像该不会都是活的吧？想到这一可能性，向欢后背好发凉，冷汗登时冒了出来。再看那些塑像，表情狰狞的四大天王就甭说了，哪怕是那尊咧着嘴大笑的弥勒佛，向欢也觉得异常诡异，感觉不管自己走到哪里，他那双眯成缝的眼睛总是在跟着自己，像能活动一样。

　　不管了，赶紧去后面，找到师父说的那样东西，拿了就走吧。向欢努力克制住想尖叫逃跑的冲动，快步从天王殿后走出。

　　他没发现，就在他踏出天王殿的那一瞬间，殿内所有塑像的眼睛中都有一道光闪过。

　　按照佛寺一般的布局，天王殿之后便是正殿大雄宝殿，也就是供奉释迦摩尼、观音以及十八罗汉之处。

　　那紫光还在大殿之后。向欢叹了口气，认命般地抬脚跨入大雄宝殿之中。

　　这座大殿要比天王殿大上一倍，却没有因此更敞亮一些，一入内，向欢眼前一片漆黑，几秒后，他的眼睛才适应殿内的光线，抬头看去，立时被激出了一身冷汗。

　　面前的那尊佛像巨大，呈结跏趺坐状，法身上原本似乎漆了一层油彩，大概因为年代久远，色彩大块大块掉落，看起来杂乱斑驳，衬得佛祖脸上的笑格外诡异。

　　这还没什么，重点是，刚刚在天王殿体验到的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不太一样的是，这一回店内的塑像更多，眼睛也就更多……

　　向欢硬着头皮，顶着巨大的压力和恐惧，慢慢向前走，不期然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向欢一个没站稳当即坐下，却发觉撑着地面的手一片潮湿粘稠，不由抬手一看，依稀中看到了一手的暗红。

　　“啊！！！”向欢尖叫着，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立即爬起身，朝殿外冲去。

　　与此同时，静坐在山门殿前调息休养的鸿钧猛地睁开眼，眸光精锐锋芒。

　　***
　　这又是哪里啊？

　　向欢要哭了，方才他慌不择路从大雄宝殿内跑出，也没看路，狂奔了半天，结果成功把自己给弄迷路了。

　　原本大雄宝殿后该是藏经阁，也就是鸿钧要他前去找东西的地方，这么闷头一跑，也不知跑到了什么东西，四周除了树，就只有几座连在一起的不太起眼的矮房，显然不会是藏经阁，而更像是昔日僧人住的僧舍之类的地方。

　　按一般寺院的布局，僧舍散落在主殿以外的偏僻之处，以免香客误入。这样推算，向欢此刻已经偏离了主路线，大概是到了寺院边缘。

　　只是周围杂木蔽目，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一时不知该往哪里走。

　　要是他学会飞就好了。向欢想起先前鸿钧带他腾云驾雾的场景，心里头一次对修道有了主观上的期待。

　　算了，赌一把吧！向欢咬咬牙，正打算朝某一方向走，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了一口井。

　　等等，一口井？向欢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手的污秽，心里发痒。

　　刚才在大雄宝殿也不知沾染上了什么，不仅粘稠，还散发着恶臭，不由让人联想到某种不太愉快的东西，现下那液体已经干在向欢手上，弄得他极为难受，很想用水来洗洗。

　　希望这口井不是枯井。向欢祈祷着。

　　他运气还不错，井边还有井绳和打水的桶，大概是以前的僧人留下来的。向欢没多想，趴在井口往下望，想看看井里到底有没有水。

　　那是什么？向欢一惊，把眼睛闭上又睁开，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井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发光，没看错的话，那光芒和他之前看到的紫光一模一样。

　　师父要他找的东西，该不会是在这里吧？这个想法才在向欢脑海里冒出，他只觉得后背似乎有一股力，正重重把他往井里推……

　　***
　　俗语有云，“一人不入庙，双人不看井”。向欢觉得，古人真特喵太有智慧了。

　　可问题是，他明明是一个人进来的，他很确定，方才身边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除非，那不是人。可如果不是人，那又会是谁呢？对了，还有大雄宝殿内的那滩来历不明的液体……

　　以上便是向欢在井口做自由落体运动时的心理活动。事后回想起来，向欢也很佩服自己在那一瞬间的脑回路——居然还有心思引用谚语，要他考试时有这脑子，当初高考写作文也不至于偏题了……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向欢完全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就要脑袋朝下倒插葱往井口掉落，一只手及时探了过来，将向欢拦腰抱起。

　　可怜向欢，刚刚才体验了一把过蹦极式的惊险，立马又面临着过山车式的惊吓，好在今天这一连串的突发事件算是把胆子也给练大了，这一起一落，他愣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被吓得彻底失声了。

　　及时赶到的鸿钧内心也是起伏不定：就差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儿就救不了向欢了。他送给向欢的造化玉碟碎片虽然能对付那些妖魔鬼怪的攻击，但前提是要有施展法术攻击向欢才能起作用——如果只是轻轻推他一下，造化玉碟碎片判断不出有任何的法力波动，自然也就没有丝毫反应。

　　而如果是向欢自行失足掉落，那就更不会触发造化玉碟碎片了。

　　当然，向欢这么大一个人了，要说会不小心掉入井中也不太可信，除非是有人故意推他。

　　鸿钧阴沉着脸打量四周的环境：方才他赶到时并没看见其他生物，要么是对方跑掉了，要么这其中另有蹊跷。

　　“为什么要站在井边？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鸿钧面色冷峻，语气中透着指责。

　　幸好向欢没事，要他真出了事，自己的计划可就……想到这里，鸿钧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向欢自知理亏，低垂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出。

　　师父一定很生气吧。这也难怪，他可是和自己签了生死契，若自己死了，岂不是要连带着师父也会没命？他的命不要紧，可要因此连累了别人，那他该怎么赎罪？向欢越想越难受，十分后悔他先前的鲁莽举动。

　　“对不起。”半晌，向欢声如蚊蚋地道歉。除此之外，他什么也说不出。

　　鸿钧的心微微揪了一下，原本一肚子的火气随着这一句柔柔的“对不起”，瞬间消失了。

　　“以后注意点。”鸿钧硬邦邦道。

　　向欢松了口气，见鸿钧没再发火，悄悄抬头偷瞟了他一眼，随即想起什么，语气着急：“师父你怎么突然来了，你身体没事了吗？”

　　他知道鸿钧先前为了对付那些妖魔消耗了许多，所以才让他独自进来寻物。

　　鸿钧扫了向欢一眼：他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听到他的尖叫，自己实在放心不下，至于中断修行急冲冲跑来？由于强行调动体内灵气，他的身体受到了一定的损伤，没个十天半个月是恢复不了了。

　　看来，只能下次再来了。鸿钧抬头看了看马上就要暗下来的天空，眸中划过暗沉。

　　天黑以后，妖魔的力量增强，此处荒郊野岭，生气本就极弱，要真发生什么事，他定是对付不过来的。

　　虽然那东西很重要，可向欢更重要，如果向欢出了意外，哪怕顺利拿到那东西，也没用。孰轻孰重，鸿钧还是拎得清的。

　　“走吧。”鸿钧淡淡道。

　　“诶，师父，不找那紫光了吗？”向欢不明所以。

　　“天要黑了，这里不安全，等以后再来。”鸿钧语气不善。

　　“可是——”

　　“再不走，你难道想留在这里被那些怪物吃掉？”鸿钧凌厉地问。

　　想到那些造型诡异的怪物，向欢吓得一哆嗦，连说话都不利索了：“可可可是，师师师父……”

　　“你到底想说什么？！”鸿钧极为不耐烦，冲着向欢吼道。

　　向欢惊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鸿钧发这么大的火。过去鸿钧在他面前总是表现得冷静淡然，哪怕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修道，他似乎也没有很着急，反而一步步设计，让向欢心甘情愿，或者说不得不心甘情愿接受修道。然而眼前的鸿钧，脸色阴沉，目光可怕，显然出于盛怒之中。

　　原来，他也会生气，而且生气的样子是这样可怕。相比之下，那天王殿的四大天王好像都没那么吓人了。

　　向欢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见向欢一副受惊了小鹿的模样，鸿钧也是一愣：他这是怎么了？要知道他可是喜怒哀乐皆不形表于色的圣人，怎么会突然连自己的脾气都控制不住？这太奇怪了。

　　话又说回来，在向欢面前，他似乎格外容易动真感情，而这是过去千万年内都不曾有过的事。自从成圣以后，他都不知道有多久没笑过或是真正动怒过。哪怕当年封神之战通天教主犯了大错，他也只是冷冷地数落几句而已。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快点离开这鬼地方，顺便……

　　鸿钧掀起眼皮扫了眼惶惶不安的向欢，压制住内心深处涌起的万千情绪，努力恢复平日里平静的态度，问：“你刚刚想说什么？”

　　向欢见鸿钧又变回自己熟悉的那个冷面师父，顿时安心了不少，虽然还有些害怕，至少说话已经不结巴了：“师父，我先前看到那井里有紫光，就跟之前看到的光一模一样。”

　　“什么？”鸿钧一怔。

　　“师父，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性，你要我找的东西，其实是在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