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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寻找 ...

  •   他的目光黯下去:“我找了那个人七年,她怕是早把我给忘了吧。况且,她现在的处境并不好。”

      陆直见他可怜,忍不住宽慰道:“怎么会,普天之下,只要王爷放话,别说一个人,就是一只兔子也能给你翻腾出来。”

      易蒙眼中充满了希冀,复而小心翼翼地看了赵明全一眼,悔恨道:“是瓦剌人,他们于一年前找到我,要我偷了大人帐中的行军布防图,瓦剌人允诺,只要我做成这件事,他们便替我找到那个姑娘。”

      易蒙不慎说漏了嘴,脸上突得一红:“她救过我的命,前些年我听人说她父亲去世了,便想找到她,好好照顾她。我寻了她许久,也不曾听过只言片语,前些日子才听市井传闻,瓦剌王庭抓了一批汉人,要赎金一千金。我仔细瞧了画像,那姑娘正在其中。”

      “那你拿一千金去赎了那姑娘不就完了。”陆直好奇地问,既然瓦剌人都明码标价了,易蒙又何必自讨苦吃呢。

      赵明全却发话了:“这事不如面上看得那么简单,瓦剌人一向言而无信,即便拿了赎金也不一定会放人,何况他们同易蒙的契约是由一年前定的,必会死死拿捏住那个姑娘,以交换我厉州的布防图。”

      齐彧点了点头:“赵大人分析得有理。”

      陆直闭了嘴不再说话,赵明全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跪着的易蒙:“枉费夫人视你如子,你就是这么报答她的?你可知失了厉州布防图,瓦剌人攻进城来,这厉州的百姓都将沦为刀下亡魂,而赵府也会被判失职,轻则流放,重责抄家灭族!”

      易蒙冷汗迭出,面如死灰:“大人,只要救出苏柔,我立刻带着她离开厉州,此生此世不再踏足,求大人成全!”他看着齐彧,面露希冀:“王爷,你答应过的,只要我说了,您便会助我找到苏柔。”

      “通敌叛国,可是死罪。”陆直抽出随身的宝剑,直指易蒙,以防他有任何不轨的动作。

      齐彧一言不发,易蒙跌坐在地上:“若我救不了苏柔,只能同她一起死了。”

      周玉英视其为子,别说是赵明全,就连齐彧,也不能眼见着易蒙去死,便道:“此事或许还有转寰之地。”

      此次来厉州,所谓何事?

      自然是肃清边疆,还大梁一个清明,瓦剌不灭,厉州便永无宁日。

      他打定了主意,与赵明全告了辞,带着陆直便出去了,这厉州的风土人情,一路上走得匆忙,倒是没怎么好好看一看。

      至于剩下的事,便是赵府的家事了。

      厉州毗邻瓦剌,柔氏,宋原等国,民风习俗与燕京多有不同,街上所行的人各式各样,有穿着粗布短衫的汉人,也有穿着柔氏轻纱的柔氏人,宋原国来的商人更比比皆是。

      “也不知赵府现在怎么样了。”通敌叛国,自古以来都是不可饶恕的,这么一个被赵府夫人寄予厚望,并信任的少年面对此番境地,到底会做出何种抉择呢?

      齐彧淡淡道:“自有章法,不必你我操心。”

      厉州的汉人多是苦力,中原的商人见厉州苦寒,当然不愿意白白浪费时间精力和钱财到此通商,然则,这样的厉州,在齐彧眼里,却是充满了惊喜的。

      “柔氏的毯子、瓜果比之燕京如何?”燕京城不产果子,皇室里的瓜果都是自外地上贡而来的。

      陆直拿剑劈开一个瓜,尝了一口,连连赞叹道:“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比王爷您府上进贡的瓜果还要鲜甜。”

      他又指着那些布匹道:“这些羊毛毯子虽不比燕京的丝绸华美,摸上去却很是柔软,且便宜得很。”

      天下最好的丝绸都在锦州和燕京,但是这些上好的丝绸光是织就一匹便耗费无数的人力物力,一匹买下起码数金。但是这些羊毛毯子竟如此贱价堂皇地摆在市面上,就连贫苦的百姓也买得起。

      “本王记得,去岁柔氏使团进京,带来了不少柔族毡毯,卖价颇高。”柔氏使团奇货可居,提供的柔族毡毯只此一家,燕京富贵人家多,猎奇心思重,那毡毯成色比起西城的羊毛毯子好了不知多少,一时间引得众人哄抢,一度抬到了一匹一百金的价。

      若是燕京同厉州作一个通商之途,大梁朝的岁入有岂止能翻一番,况且还能为两国交流提供途径,既做了买卖,又沟通了交情,若是告知父皇,也算了解了他一个心头大患。

      前朝皇帝自命不凡,轻薄鄙夷周边小国,对百姓压榨欺侮,这才落得一个身死亡国的下场,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王朝之兴,始于人民,王朝之殁,也是从中而起。

      远处突然响起了马蹄声,陆直大喊一声:“王爷小心!”

      齐彧堪堪闪身而过,只听马上人一边敲着锣,一边喊道:“太子薨,举哀!太子薨,举哀!”

      齐襄还是死了。

      这个年长他九岁的大哥,还是走在了父亲前面,同他那受史官敬仰,百姓拥戴的母后一样,死于壮年。

      “王爷......太子薨了?”

      他“嗯”了一声,负手而立,看天边红霞渐隐,面上不由得露出一个冷冷地弧度,低声念了句:“父皇好成算。”

      太子病情如何,谁都不知,京中人只晓得,太子病重,但太医透露出的消息却是尚有转寰之地。

      实则父皇怕是早就知道,太子不行了。

      “难怪皇上肯放您来厉州,先前皇上听了容越那老东西的谗言,死活不肯让王爷出燕京,原来憋了这层,太子是亲儿子,王爷您也是啊,皇上怎能这样!”

      陆直忿忿不平,他跟随舒王多年,自然晓得舒王的遭遇和处境,妄论皇族乃是大罪,可便是搏着不要这条命,他也实在受不了这口气!凭什么偏偏在太子重病垂死之际,放出假消息,掩人耳目,变着法的将舒王赶出燕京?

      难不成还怕舒王谋夺太子之位?

      齐彧沉思,道:“燕京城的浑水,已经搅起来了。恐怕立皇长孙为太孙的消息已经传遍四海八州,就咱们这厉州还蒙在鼓里了呢。”

      皇帝是有意蒙蔽了他的视听。

      “那这瓦剌......”陆直小心地问,都出了这档子事,王爷应当瞧出来,皇上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来灭了瓦剌,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借口。

      岂料舒王淡淡一笑:“破绽都已送到门口,自是要一战到底的,况且我若是不功高盖主,父皇又怎么能狠下心来与我对弈呢。”

      晚间回到赵府时,赵明全正收拾行装要去军营。

      军中与府里相隔甚远,他忙于操练兵士,七日里也差不多只回来一次。

      “王爷,我带这兔崽子先去了,您明日启程便可,军中不比咱府上,府里虽寒微些,但到底有高床软枕......嗨,您瞧我又忘了,您是尸山血海里过来的,怎会贪恋安逸呢......”

      易蒙在另一匹马上,脸上青肿不一,想是挨了打,幸好天色黯淡,他用兜帽遮着脸,不仔细瞧是什么也看不出来的。

      齐彧拱手:“赵大人先去,本王明日就到。”

      说罢,赵明全便带着亲卫和易蒙策马而去。

      边塞的月亮很圆,孟绣最喜欢趴在窗前看月亮,任是冷露无声,打湿了衣裳,她也只管盯着天上那轮冷月不肯移开目光,这里有好瞧的月亮,月光似练华,极具柔情,她该是喜欢的。

      孟绣十三岁时,还在太子府,那时候齐彧正好二十一岁,大梁朝刚立,他有着赫赫战功,彼时年少轻狂,不知收敛,说话更是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不少人,被父皇好一顿痛打。

      父皇是兵痞子出身,下手没轻没重,齐彧瘸着腿高傲地不肯让陆直扶他,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太子府。

      他从小就特别羡慕大哥,大哥小时候父皇还把他抱在肩膀上,这是他从皇后那里听来的,皇后是个好人,可怜自己年幼没了生母,便将他抚养在膝下。

      便是因为如此,他更羡慕大哥了。

      大哥的孩子表字叫温衡,只比他小了七岁,他说不上有多喜欢,但是也不讨厌,只是觉得这个孩子规规矩矩的,该是个很好的继承人。

      温衡很喜欢一个侍女,不论走到哪里都把她带着。

      齐彧不喜欢她,便时常刁难她,凡是温衡喜欢的,他都本能地带着一丝厌恶,,齐彧自己也说不清。

      直到那日,那个小侍女对着被赶走的嬷嬷,面上没有露出一丝同情与哀怜,只是无悲无喜,齐彧记得,这个嬷嬷诬陷过那个小侍女。他开始觉得,他们是一类人,无论周围发生了什么事,只要不牵连己身,都是可有可无,他们是这世上最薄情寡义的人,披了人的皮囊,却保藏了野兽的狠心。

      “这个小丫头有趣。”他第一次对除了战争以外的东西表露出兴趣,连身上的伤也无暇顾及,半夜偷偷跑到太子府旁边的树上,正见到那小丫头趴在窗户上看月亮,也许是思乡吧,不是说,月能寄情么。

      他想将这个丫头占为己有,可是现在还不能表露出来,看得出,温衡很喜欢这个丫头,绝不会轻易放手,他还不够强大,等到他足够强大,那么,不论他要什么东西,别人都会乖乖奉上了。

      思绪飘得远了些,燕京城的乱事纠结成一团,陆直坐在树上,他晚上一般不睡,要保护舒王的安全,尤其是在这个偏僻冷寂的边塞之地,如今太子新逝,朝中该是蠢蠢欲动,容越老匹夫恨不得杀舒王而后快。

      “不知温衡对我这个四叔作何感想。”他喃喃念着,吹熄了烛光,四周一下子暗了下来,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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