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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争执 ...

  •   孟绣刚走到门口,帘子还没掀起来,就看见齐彧猛得灌了一杯酒,叫她不由得想起和舒王的第一个晚上,那夜,他也是喝得烂醉。

      她心里打了个寒颤,一回想起那天晚上,便是通体寒凉,孟绣温声劝道:“王爷,饮酒伤身,还是少饮。”

      齐彧抬起头,斟了一杯酒,低声道:“过来。”他的声音实在充满了魔力,磁性而低沉,夹杂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危险。

      孟绣不敢过去。

      街上不知谁奏起了胡笳,混着笛音,上元夜的万点灯光渗进来些许,折进她的眼睛里,视线朦朦胧胧的,孟绣挡了挡眼睛。一桌子好菜,白玉酒壶被齐彧捏在掌心,她瑟缩地上前去,不妨被他扯进怀里,她只记得要推,却忘了,凭自己的力气是怎样也挣不开的。

      此前曾有过许多次的。

      陆直背过身去,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大宝拍了下知秋,小丫头傻傻地“啊”了一声,大宝把她搡出门外。

      临走前还嘟囔着:“大宝哥哥你推我做甚?”

      齐彧饮下杯中酒,把她的惊呼尽数吞下,他的唇是凉的,上元夜的月亮,愈看愈寒,触到手时,是满枕的冷意。

      门外的大宝高声喊:“皇长......黄公子,可不能进啊。”似乎是有意提醒,孟绣死命往后仰,齐彧不知怎的,倒好似发了脾气,手扣在她的后脑勺上,把她扣向自己,舌尖触过她的,纠缠在一起,仿佛是要将她拆吃入腹。

      可到底是没拦得住,齐润进来时正好看见孟绣被齐彧拽坐在腿上,二人亲得忘情。

      齐彧愣了一下,孟绣趁着机会狠狠推开齐彧,满脸恍然,匆忙解释:“长孙殿下......我......”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究竟怎么解释,又为何要解释了。

      满面的红潮,呼吸尚未顺畅,光是这一副含羞待放的模样便不得不叫人浮想万千,齐润掐住了手心,不改面上的微笑,如人前一般的温润,视线却从孟绣脸上别过去。

      齐彧用手背拭过嘴角,牵出一丝笑:“温衡可要饮一杯?我这婢子实在胆大,本王不得不教训。”又温声向孟绣道:“阿绣跳舞跳得太好,可是往后除了本王,谁若看,便挖了谁的眼睛。”他意有所指道看了眼齐润。

      孟绣乖顺地回道:“王爷说得是。”就算温衡尚未娶亲,她也早已非完璧之身,此生此世,都是两不相干了,主仆一场,总该尽一尽为仆的本分。

      她低垂着眼睛,目光不在他身上,齐润以为是孟绣恼了自己,暗自神伤,不禁脱口而出:“阿绣,我心里只你一人,你是知道的,你为何屡屡冷落我?”

      却听孟绣道:“请殿下自重。”

      为何阿绣会对自己如此冷淡,齐润怎么也想不到。他听从父亲的安排,不得已才将阿绣送到了四叔府上,可那也只是一时的,阿绣临走前,他许诺过,一定会将她再接进度,他从没有忘!

      “阿绣,我说过的,我不会忘,你是太子府的人,此生都是。”他目光澄澈,孟绣不忍心去瞧他,只能低着头,装作不在意的样子。

      齐润转向齐彧,突得单膝跪下:“四叔,您位高权重,想要什么样的侍女没有,可阿绣是侄儿的知心人,我非她不可,求四叔成全。”

      雅间里的空气略凝滞了几分,齐润跪在地上不肯起来,齐彧随意地饮了一杯酒。

      只听一声冷笑:“温衡,四叔记得你前些日子刚娶妻,这便迫不及待想纳妾了?”

      齐润如遭雷劈,倘若四叔真把孟绣让给自己,那她将以什么身份留在太子府呢?况且李氏贤良淑德并无大错,自己又该怎么对待她呢?

      “温衡,你来晚了。”齐彧扫了眼孟绣,目光之中似有深意。

      有时些许的错过便是一生一世了。

      她别过脸去,不忍看齐润面上的失落,为奴十数载,齐润关怀备至,她都始终没有将自己交付,可如今不过才到舒王府一年有余,她便成了舒王的女人了?

      齐润怎么也不敢相信。

      他满怀希冀地看着孟绣,希望她能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是四叔骗他的,可是孟绣的表情已回答了一切,齐润脸上僵了一下,眼睛盯着孟绣,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呢,阿绣不会的,告诉我,阿绣你不会的,说啊!”

      “够了,陆直,送长孙殿下回去。”

      陆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齐润看向孟绣,她低着头,不知以什么面目来面对他。

      “长孙殿下——”孟绣忍不住叫住他,又瞧了眼齐彧,似有忌惮,齐彧什么话也没说。

      她鼓足勇气,却还是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她一贯是柔柔弱弱的,可是柔弱之中仍有铿锵,她的目光明亮,似小鹿,温顺可怜。

      “孟绣卑贱,配不上殿下的情义,而今奴婢在舒王府中侍奉,殿下也已娶亲,但愿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奴婢此生的愿望不过是回归故里,平平淡淡了此残生罢了。”

      从前她也说过的,可是齐润从没有像现在这般惶恐过,也许是因为从前她在眼前,而今她人虽在不远之地,可却是再难触及。

      齐润仓皇而出,走到楼梯时正好撞上方墨。

      “谁敢撞本公子?”

      齐润无心与他周旋,先是赔罪,再叫随旁的护卫拿出钱袋,递到方墨手上,护卫赔笑道:“这位公子见谅,我家公子身体不适,这些钱您拿着,权当是一点心意。”

      可这若是寻常人大概乐得连忙拿走钱袋,可方墨的爹乃是礼部尚书,又怎会缺钱,当即便觉得受到了侮辱,破口大骂道:“竖子,你敢侮辱本公子!你可知本公子是谁?得罪了大爷,往后叫你在燕京城无立锥之地!”

      正巧雅间的小二下来喊道:“公子,让小的好找,您的琵琶。”

      方墨瞬间了然,原来面前这个人便是方才弹琵琶的,也就是抢了自己雅间的人。

      齐润挥了挥手:“不要了。”人都不在了,琵琶还有什么用呢。阿绣说她最喜欢琵琶,有铮铮金石玉器之声,只可惜自己没有天分,怎么都学不会。

      阿绣喜欢跳舞,兴之所至,总会跳上一两段,是以他也喜欢随身带着琵琶,就像是市井卖艺的夫妻,妻子跳舞,丈夫伴奏。

      方墨狞笑:“原来是你,叫本公子好找!”他随身带了四五个健壮的家丁,声令一下,家丁们纷纷围上来,齐润素来不喜被人跟随,所以每回出来只带一个随身护卫宋展。

      宋展抱着剑,眼底森森冷意。

      家丁们畏了气势,反倒不敢上前,方墨怒极踢了其中一个家丁一脚,其余人立刻恶狠狠地扑上来,被宋展一脚一个,踢翻在地上,怀里的剑甚至都没出鞘。

      “我当是怎样的恶主刁奴,原来不过是个花架子罢了,仗着人多势众便敢欺侮弱小。”宋展的父亲是江湖中人,常四处游历,行侠仗义,宋展多年耳濡目染,最恨这种仗势欺人的败类,是以他面露不屑,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一众家仆,剑尖直指方墨。

      方墨吓得缩在家丁身后,心知踢到了铁板,却还是不甘示弱:“你敢......你敢打我!我爹是礼部尚书!”他昂着头,忽得提起自己父亲的名字,似乎为自己找到了庇护,脸上的狞笑复现:“给我打啊,都给我上,打死不论!”

      齐润低声冷笑:“你说你爹是礼部尚书?”就是那个数日前登四叔门被拒的方毅行?

      朝廷的一品高官,他自是认得的。

      这人祖上是前朝的大官,他的父亲也就是方墨的爷爷是个忠义之士,眼瞧着前朝政局荒颓,民不聊生,便毅然决然地投奔祖父,投笔从戎,做了阵前的先锋官,戎马倥偬,半生厮杀,才拼下当今这份家业,子孙得其荫蔽,在朝堂之上颇吃得开,方毅行更是如鱼得水。

      只不过,子不肖父,他父亲生前忠贞不二,最恨结党,这方毅行却是个钻营的行家,不是今日攀附二叔,便是明日拜访四叔,简直左右逢源,他早看此人不惯。

      “宋展,不必留情面,狠狠地打。”

      宋展得了令,冷笑一声,随后便猛得踢了一脚地上的方墨,后者当即便疼得冷汗直冒,连话也说不出,张着嘴欲哭无泪,他举拳欲再上前,却被齐润叫住了:“留他一命,你方才的一脚怕是把他踢残了。”

      宋展下手没轻没重,若是不慎将人弄死,礼部尚书那里可不好交代。

      余光扫过方墨,他不住告饶,齐润只留下一句话:“回去告诉方毅行,慈父多败儿。”说完丢了一块玉佩,正面是龙形花雕,背面是一个“衡”字。

      这世上能用的到龙的,有几人呢。

      可惜他哑口无言,齐润早就走了,只剩下方墨一个人跪坐在地上,旁边的家丁搀他起来:“公子,您怎么了?”

      方墨目光呆滞,面如死灰:“这回可是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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