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oice》阿米巴

1、选择

　　纽约大爆炸，四百万人的生命从此灰飞烟灭。
　　这不是他的错。
　　也不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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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athan是被一个敲门声从噩梦中惊醒的。然后他坐在那里看着门，他妈的不管是谁他都不想见。这些天来的人太多了。他都开始后悔发表那次讲演了。
　　他应该选择和他们对抗而非顺从。
　　他压根就不该这么做。
　　他压根就不该趟这趟浑水。
　　Nathan抬手重重抚过自己的脸颊，恨不得一下子把五官全都抹平变成另一个人，再远远逃走。不，他受够了。
　　他继续坐在那里等着对方放弃，但是敲门声却只是越来越重，最后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响起来了：
　　“Nathan,是我，Peter!”
　　Nathan迟疑了一下，接着才确定自己的确是想见这个兄弟，而且这种渴望远远大于恐惧——见鬼，他会怕自己的弟弟，一个男护士？
　　不知道他是否还留着自己送的那双护士鞋。
　　这个想法使他在开门时有了一点笑容，但是门外的面孔远比他要严肃。Peter似乎是带着一身怒火过来的。
　　“看在上帝的份上，给我个答案，Nathan!”
　　这是他见到他的第一句话，跟Nathan盼望的完全不同。虽然他也搞不清楚他到底希望对方跟自己说什么，他也不指望在大爆炸和选举之后他能跟自己像平常一样……但是……
　　“我们需要坐下来好好谈谈，Pete。”Nathan说，让开身望着弟弟，一只手扶着门框。
　　peter扬着下巴瞪视着他，这个表情使得他那棕色的眼睛更加清亮，也使得nathan更容易看见里面那种令他难受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这一次把这唯一的兄弟刺痛了。
　　他也知道，他应该知道，Peter不会这么快就原谅他。
　　他望着peter走过自己身边，感觉的他的肩膀在自己胸前撞了一下——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显得有力气，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
　　他宁愿相信他不是。
　　他望着他走进去，自己则伸手把门反锁——这是一次私人谈话，他不希望有任何人听见，包括自己的母亲和妻子。当然，前提是如果他可以阻止他们听见。事实上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做到这一点，他所做的一切无非是给自己找一个安慰，让他自己相信他已经，的确，完全和外面那个糟糕的现实世界隔绝了而已。
　　“告诉我你没有参加总统大选，Nathan。”
　　但是他的兄弟又把那冷冰冰的一切带回了这个封闭的空间，这令他感到有些窒息。
　　Nathan深吸了口气，他知道他想要什么答案，他知道。
　　他走过来，坐在他的兄弟面前，扬起眉毛，尽力坦诚地望着Peter，可是说的还是连他自己也不相信的话：
　　“大灾难过后，美国人民需要一个可以把他们带离噩梦的人。”
　　“所以你认为你可以？”Peter歪斜着嘴笑起来，然后猛一甩头，他的黑发掠过他黯淡下去的眼睛，最后他抬起头来，用谴责的目光瞪视着Nathan，
　　“你作为那个一直欺骗他们的人配说这种话么？”
　　Nathan把眼神移开一点，他的视线往窗外那方天空掠过了短暂的时间，接着又回到弟弟身上：
　　“Peter,这中间有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你需要冷静下来，听我解释……”
　　“你给我的永远是这种话，Nathan,”他的兄弟冷笑起来，这使得他的脸在Nathan眼中显得有几分陌生，“所以我今天就在这里等你的解释，请。”
　　他做了一个手势，充满嘲笑意味的手势。Nathan把身子往前探去，两只手交叠着放在膝盖上，他低下头，再抬起，他望着他的兄弟，有一瞬间他有种冲动，他想告诉他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他想说他很后悔，他很抱歉没有阻止那次爆炸，他想说他需要他……
　　但是脱口而出的还是：
　　“为了更大群体的利益，少数人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Pete……”
　　“——所以那些平民送命是活该？！”peter朝他一笑，站起身来，猛地一挥手，衣袖带起的风扫过Nathan的额头，那风比他想象的要冷一些。
　　“Peter,听着，你不能冲动，”他抬起眼睛望着他，“我没办法……”
　　“我知道，你不过是飞人，不是超人，嗯哼？”Peter走开几步，转身指着Nathan大声说，他的声音绝望而且愤慨，“放心，我不会再妨碍你竞选了，Nathan，我会乖乖地守口如瓶，为了未来总统的名声尽我最大的努力，这下你满意了吧，再见！”
　　他说完这个就转过身大步离开，门锁已经被用意念打开，当他出去时，他也没有用手指再碰那扇门一下。
　　Nathan只听见一声门板和门框的撞击声，而他这时候才能够小声说完之前的那句话：
　　“……我不能眼看着你成为众矢之的去送死，Pete。我只能选择这个。”
　　然后他忍不住把面孔埋进双手，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似乎是有什么凝固了一阵子，之后他听见了回应。
　　那是一个嘲笑的声音：
　　“所以我就是最好的靶子了？”
　　“Sylar?”他意识到对方是谁回过头时已经晚了，有股力量把他狠狠扔在墙上，他的脖子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掐着，他不得不把眼睛用力往下看才能看清楚对方的面孔。
　　“是我，”Sylar浓眉下的眼睛里有种恼恨的意味，他说起话来似乎也是咬牙切齿的，“别怕，我不是幽灵。”
　　“你知道你在和谁对抗么？”Nathan大声说——他们应该在附近，这一切他们不会不知道，而如果他这个总统候选人被杀死，他们是不会放过Sylar的。
　　“我想我至少比你更清楚，”Sylar似乎是觉得这话相当好玩，竟然还歪了下头，“他们不喜欢你，知道么，Nathan?”
　　Nathan听见门开的声音，他往那边望去，看见海地人束着手站在那里，完全是漠不关心旁观者的姿态。
　　他知道了他们的确在监视他，或许不只是他的一举一动，甚至他的思想，他知道有人有这种能力。
　　他令他们失望了，他不是他们需要的那种人，即便他曾经眼睁睁看着纽约大爆炸发生，他的心肠只能狠那么一次，再承受不了第二次了。
　　他不能令他们满意。
　　他不是和他们一样的人。
　　知道这一点的时候他竟然有些庆幸起来。他突然间想到如果Peter知道这一点会不会感到安慰一点，但是Sylar发话了：
　　“要扮演一个总统我需要的不止是你的面孔。”
　　在看到对方的面孔变得和自己一摸一样时，Nathan开始挣扎，可是他没有成功。
　　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不，Pe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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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年后的那个黑暗的日子，时空旅行者Hiro死去的那天，Peter也终于决定面对自己的兄弟，他厌倦了逃亡，他想要站出来，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他想要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赶尽杀绝，他想要问他是否还有哪怕一点点良知存在。
　　直到Nathan伸手穿过门板将他揪出，扔在地上的刹那，Peter才发觉自己心里某处麻木了许久的地方竟然疼了起来。
　　“真是天大的讽刺，兄弟对兄弟。”对面的人说，和他哥哥一样的面孔，可是他不是，他不配。
　　“我哥哥不会穿墙，你是谁？”Peter觉得自己的声音比自己想象的要冷静多了——他本也不该震惊，他明白自己真的坚信过Nathan不是这样的人。
　　但是他为什么没有选择一直坚信下去？
　　“一个老朋友，”对面的人以sylar的面孔回答，声音愤慨中隐隐透着一丝得意，“我被指控炸了纽约，只有我们知道真相，是不是，peter？”
　　peter这一次觉得自己几乎要再次爆炸了。
　　“你要为自己对nathan作出的一切付出代价，你假借他名义作出的一切！”
　　“我做了什么？我不过是杀了他，依照他的想法继续杀死他的同类。”sylar冷冷地回答，手上腾起了火焰。他用的是“继续”，这个单词让peter忍无可忍。
　　“你撒谎！”peter咆哮起来，这是他头一次，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迫切地想要杀人。他朝那个杀手冲了过去。这一次，他选择了战斗，哪怕这会是他最后一次呼吸，他也不会再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