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法海不懂爱》张小凫

84、83 身世

　　“岑青。”一个厚重的声音在青蛇的身后响起。
　　“你？！”应声回头，眼前的站着的正是金山寺的老方丈——法海的师傅。青蛇猛然机警起来，做出了防御的姿势。
　　“不要怕了。”方丈轻轻摆摆手，“我来，不是和你打的，你也打不过我。”他轻轻的上前，布满沟壑的脸颊上滚下了斑驳的泪水。
　　“你……”青蛇愣愣的看着眼前显得如此卑微的老者，仿佛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傲视群雄的除妖者，而仅仅是一个孱弱的老人。
　　“我是来，求求你，离开他。”
　　“我是……”
　　“你先不要把话说得那么满，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他的身世呢？等你听完了，再做决定也不迟。”老者打断了青蛇的话。
　　“身世？”青蛇好奇的重复，“他有什么身世？”
　　“我想，你一定会感兴趣的。你只知道三百年前他是个文弱男子，你不知道的是，他经历的轮回生死又何止区区千百年？……”

　　于是，青蛇安静的听他讲述了一个关于法海的身世的故事：
　　法海本是天上的一位德高望重的佛，普度众生，仁爱世人，造福一方。但是后来，他消失了，这一消失，就是2万年。可能已经早已经没有人知道当时法海的样子了，但是他的事迹、他的一切都永远的存留在浩瀚的史册，而每一个受苦的人，都等待着法海的回归。
　　法海是佛，却触碰了这辈子最不该触碰的感情，起了此生不能拥有的杀心。那毕竟是太多年以前的事情了，已经没有人知道具体是怎样一回事。
　　只是听闻，那年有一场水灾，水势凶猛，法海在拯救水灾中受苦受难的百姓。只是那一年，没有人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有传闻说，他是为了拯救一个女孩和他的父亲，而放弃了整整一个村庄的百姓。
　　这件事情以后，人们有很多传言。其中不乏恶毒的揣测，说法海是对那个妙龄女子动了凡心，所以不顾整个村庄的安危、不顾佛门的教诲而非要去救这对父女。
　　法海没有反驳，自从这件事以后，他沉寂了很久。据说当时他的弟子经常看见他一个人把自己锁在禅房，痛苦万分。按说他是得道高僧、已经成佛，如果不是心中真的有什么难以解决的困惑，岂是百姓的几句议论所能击垮的？
　　后来，他做出了令整个天庭都震惊的决定，他要下凡历劫，要经23400年的磨砺，如果能够顺利再度修炼得道，就再返天庭，如果有什么差错，就此做一辈子的凡人。
　　他的决定太过震惊，所有的神佛都不愿意他下凡历劫。他们劝慰他，告诉他他的选择也并不是错误的，毕竟生命都是平等而至高无上的，是没法用数量来衡量的。可是法海却并不听取任何人的建议，他去意已决，没有人能拦得住他。
　　法海的地位太过尊贵，老方丈不敢揣测。但是青蛇还是从他的言语中感受到老方丈似乎也是相信法海一定是爱上了那个妙龄女孩。
　　“所以他其实是因为对那个女孩子动了凡心？”青蛇问。
　　“谁能说得准呢？不过据说那可真是个漂亮的姑娘，十四五岁的光景，正是美好的年纪啊。什么人不喜欢呢？”
　　“说的也是。”青蛇默默低了低头，“那她们……”
　　“也是可怜了这对父女，据说那父亲独身一人，拉扯一个姑娘也是不容易。”
　　方丈自顾自的讲着。“这是他最后一世的历劫，前面那两万多年，他都平安走过，他不能毁在这最后一世上！天下的苍生需要他，他自己的内心也需要他。他选择经历着两万年的苦行，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他不能放弃苍生、不能放弃心中的佛性。他必须回去，他必须记得。没有人可以毁了他的一生。我这把老骨头就是死了，也一定要保证他按时归位。”
　　“可是如果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呢？”青蛇有点发呆。
　　“他自己的选择？他早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那就是来此历劫、就是要放弃一切曾经的诱惑回到他应该的位置。他现在的选择是不成熟的，现在的他什么也不记得，而只有等到他真正历尽劫难、回归天庭，那时的他才是完整的、那时的他才有权利为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
　　青蛇愣愣的看着方丈，听着他的话，却仿佛一瞬间不会了思考。是的，要他怎么思考呢？他从来也不知道法海是这样一个寄托着众人寄托的神佛；从来也不知道法海的生命早已经在两万年前就被写定，他知道仅仅是三百年前的那个惹人爱怜的男孩，那声认真的“我叫裴含光”，还有三百年后的那个高大帅气的叫做法海的僧人、那个为了爱情放弃佛门的男人。
　　“现在他做出的选择就像是让一个婴儿来选择未来的人生，这是不科学的，这是极其不负责任的。现在的他不懂事，他根本无法想象那两万年来他所经历的磨练。前面那么多年，他没有遇到任何的问题，这是他仅剩的几十年了，他就要成功了，而你的出现将让这一切功亏一篑……”
　　“既然如此，你应当去找法海，为什么要来找我呢？”
　　“是的、是的，我是知道的。你是无辜的，但是。”老方丈抬起眼睛，看着他，已经开始浑浊的双眸里面，显露出无尽的卑微与恳求。“我就是想恳求你，帮帮我吧，也帮帮他，帮帮这世界上受苦受难等待他去拯救的人吧。我们一起努力，他就一定可以走回正轨，他是可以的。”
　　青蛇凝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老方丈，卑微、乞求，那一刻他不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僧人，倒像是一位爱子心切的父亲。只是他爱的，不仅仅是如同法海一样的儿子、更是天下的苍生百姓。也许这世界上注定有的人关注小情小爱，有的人却心系苍生吧。而他就是后一种。
　　那么法海呢？自己的法海是哪一种呢？哦，真的是自己的法海吗？他真的是自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