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那不勒斯神话》仙韵梦果

5、Chapter.05

　　黑手党并非无恶不作。

　　尽管发展数十年，PASSION大部分的活动仍在灰色地带进行，但很多原则性的东西，他们已经不碰了。

　　因此，哪怕弗兰克斯神话是挽救过去的唯一的希望，在拥有者明确提出拒绝后，乔鲁诺也做不出任何逼迫人家的事。更何况，弗兰克斯神话的拥有者还是个无辜的未成年的小姑娘呢？

　　“我会尊重你的决定，弗兰克斯小姐。”

　　圣诞晚餐结束后，为了表明自己想要拉开距离的决心，这位小姐拒绝了他送她回家的提议，她喊来了弗兰克斯家的司机，甚至还抢先一步替乔鲁诺付了钱——事后餐厅的经理打电话告诉乔鲁诺这件事时，他对着传真过来的账单哭笑不得——之前说要付钱这件事，琪亚拉是来真的。

　　“她的态度很坚决，又是您带过来的人，当天的侍从是新来的，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先划走了晚餐钱。”经理战战兢兢地在电话另一头发言，“如果不妥的话，我们会联系那位小姐，将钱转回她的卡上。”

　　弗兰克斯小姐的签名端端正正地落在末尾处，乔鲁诺看着那些字母，叹了口气，“……不用了，由她去吧。”

　　——PASSION高层奔走几乎一年的搜寻，米斯达辛苦许久的努力，他寄予全部希望的弗兰克斯神话，在2013年的年底结束。

　　……本该如此的，但谁都没想到，与弗兰克斯小姐的二次交集会来的这么快。

　　与琪亚拉的刻意躲避、与乔鲁诺等人的不打扰完全相悖的事件发生在2013年的最后一周。

　　时至年底，所有人都想将2013年的事情处理完然后开开心心地跨年，PASSION的成员们对待工作也一样。在这一年最后一个星期一，傍晚从佛梅罗区返回时，乔鲁诺的车被堵在了路上。最前方骚动不断，后面被堵着的按喇叭的按喇叭，说脏话的说脏话，场面混乱不堪。

　　“前面好像发生了什么事，应该是难民。”司机探头看了看前方，又转头问乔鲁诺，“要绕路吗Father？”

　　“不用。”乔鲁诺思考了一下，“……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难民过于嚣张是PASSION下一年着重要解决的问题之一，现在顺手先解决一两个杀鸡儆猴也不错。

　　去前面探查情况的副驾很快就回来了，他敲下后排的车窗，声音低沉且快地汇报，“是难民群的人，我看到巴拉贡了。一共九个成年男人试图绑架一位的年轻女性，那位女士逃进了巷子里，他们分了三个人去追她，前面还有六个人守在路口不让车辆通行也不放人进巷子。他们都有枪。”

　　“可恶啊这群……真够嚣张的！”在说到第三句的时候米斯达就已经不耐烦了，他看向乔鲁诺。后者点了下头。

　　“好咧！”

　　No.1和No.2击了下掌，No.6和No.7磨拳霍霍准备重拳出击，No.3在No.5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权当练手。

　　司机拿出对讲通知了前后两辆车，下一秒，六扇车门同时打开，一共走来八位黑手党成员，停在乔鲁诺的车旁。

　　“还有一件事……”

　　米斯达刚钻出车子，就听见刚才汇报的那位有些犹豫地开口，“他们似乎提到了‘弗兰克斯’但我不敢确认是不是，还是只是发音有些像。”

　　乔鲁诺伸手顶住了差一步就会被关上的车门。他从车内走出，顶着米斯达有些诧异的眼神，将衣袖上的褶皱抚平，平静地说，“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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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琪亚拉对这一块街区的小巷子完全不熟悉，会往里面钻纯粹是下下策。

　　她看到那些人有枪了，所以她没指望会有好心的路人伸出援助之手，只能靠自己逃跑——但愿还有好心人愿意帮她拨个112，她的包和手机早在刚才都被当做武器扔掉了。

　　那不勒斯并不是什么很干净的城市，主干道上都有着许多垃圾，更不用提是这些狭窄逼仄的小巷内了。

　　从未往这种肮脏地方钻的弗兰克斯小姐慌不择路地逃窜着，她推翻了路边的垃圾桶，推倒了几辆自行车，当她看到前方大路的亮光时，忽地斜里伸出一只手大力地将她扯到小径上，身后一声枪响。

　　完蛋了——！

　　脑子里电光火石般地闪过这个念头，她一头撞上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她下意识地开始挣脱，同时抬头看去。

　　那是一双好看的祖母绿色的眼睛。

　　琪亚拉瞪大了双眼。

　　乔鲁诺没有给她留下用来震惊的时间，他松开了抓着她的手，转而按向她的后脑处迅速地按向自己怀里。

　　措手不及的弗兰克斯小姐下一秒便埋进了教父怀中，她的脸颊蹭在他大衣的绒毛上，眼前是黑色布料的纹路。

　　“别看。”

　　耳边响起他轻声的话语，随后枪声在耳边炸开。

　　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从乔鲁诺另一只手抬起的姿势上她就知道身后是怎样的情况，她甚至都想象出了墙上会有怎样的血花。但她没有体力扭头去看，只能伏在原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枪响之后的寂静很快过去，琪亚拉听见了先前追她的人爆发出口的脏话，听见了其他人的声音，其中还有那个叫米斯达的年轻人的，然后，她感受到乔鲁诺的手落在她的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2013年12月30日，距离平安夜晚餐过去后的第六天，乔鲁诺从几个粗鲁的难民手里救下了弗兰克斯小姐。

　　一阵骚乱过后，乔鲁诺将枪收回到大衣内袋里，他给福葛打了电话，又对米斯达吩咐了几句后带着琪亚拉往外走。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的琪亚拉犹豫着往后看了眼，她只来得及看到米斯达身边飞着三个奇怪的小家伙，乔鲁诺就稍稍站得靠近了些。

　　一米八往上结实的男人身体将后面的一切挡得严严实实地，“别看，不太好看。”乔鲁诺握着她的肩膀，平静地丢出这句话。他脚下的每一步都走的很稳，那双漂亮的眼睛正注视着前方，没有一点想要去看身后的意图，就好像什么都无法阻止他的脚步一样。

　　琪亚拉沉默了下来，在两人走到大路上时才动了动嘴唇，“……谢谢你。”

　　这一天注定是不寻常的。

　　回到PASSION总部是七点，而直到凌晨，PASSION的几位高层还没有离开。

　　琪亚拉先是被带到了乔鲁诺的办公室里，她看着福葛极其暴躁地接了好几个电话，七点半左右外面陆续来了许多车子，嘈杂的人声在本该寂静的夜里响起。

　　乔鲁诺挂断一个电话后，琪亚拉看着他有些沉下来的表情，忐忑不安地开口，“对不起……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教父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他又安抚性地对她笑了笑，“不。这不是你的错。”

　　这之后乔鲁诺就带着米斯达和福葛离开了，他换了上次琪亚拉见过的丽莎进来，门口还留下了许多黑手党保护她。

　　弗兰克斯小姐十分不安地乖乖地坐在沙发上，丽莎将室内的暖气上调了几个度，然后拿了毯子将琪亚拉裹在里面。

　　“没有受伤吧？”教父的女秘书像大姐姐一样温柔地替她整理了下乱糟糟的头发。

　　琪亚拉感激地望了她一眼，摇摇头后问，“……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没有的事。”丽莎微微一笑，“你喜欢红茶还是绿茶？水果茶也有，还有奶粉，不过口味是偏咸的。”

　　“……不用了，谢谢。”琪亚拉不好意思地将脸缩进毛毯里。

　　“那可不行。你还没吃晚餐对不对？晚餐已经打电话让人送了，但是还要等一会儿。嗯……我想想，有了。Father说你喜欢牛奶？我现在泡噢，稍等一下。”丽莎将琪亚拉的脸从毛毯里挖出来，捏了捏她的脸颊后起身去柜子里拿东西。

　　琪亚拉赶紧跟过去，“真的不用啦……”

　　她的声音随着丽莎快速的冲泡动作而湮没，“不要客气嘛。”丽莎乐呵呵地说，“要是被Father知道你在这儿呆坐了一晚而我什么都没做的话，我会被责备的噢。还会被扣奖金！”

　　丽莎很快就冲调好了牛奶，她端着杯子走回沙发边放在茶几上，又按着琪亚拉坐下，重新拿毛毯将她裹起来，贴心地问，“冷吗？”

　　“完全不会，谢谢你。”琪亚拉摇了摇头，伸手去捧杯子。

　　熨帖的温度自手掌心蔓延开，琪亚拉看向丽莎，还是对刚才的问题耿耿于怀，“可是……”

　　她刚开了个头，就见着丽莎微笑着摇了摇头。

　　“没有那回事。”丽莎说，“只要人没有事，再大的麻烦都不是麻烦，更何况不是什么麻烦呢？”

　　再往下丽莎就对这个话题三缄其口了，她开始陪着琪亚拉聊天，转移注意力。

　　吃过晚餐后，让成衣店准备的衣服也送了过来，丽莎在上次琪亚拉睡过的房间里放好了热水，她建议并陪着受到惊吓的小姑娘去泡了热水澡。

　　“虽然我不觉得Father会让你看到那些血腥的画面，但这也说不好，万一因为某些疏忽你就是看到了呢？”丽莎帮琪亚拉吹着头发，问她，“很恶心对不对。明天有空吗？我可以帮你预约心理医生噢。”

　　“不用啦……”琪亚拉摇摇头，“我没有看见，而且就算看见……我也不怕的。”

　　“咦？”丽莎好奇地问，“为什么呀？噢噢！是喜欢生化危机之类的嘛？那个不一样的噢！”

　　琪亚拉不太好意思地抿抿嘴角，“不是的……因为我小时候见过的……”

　　丽莎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她望着镜子里的琪亚拉，很快又微微一笑，不再追问。

　　>>>

　　这事儿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算小。

　　几个小时前乔鲁诺才与政府代表协定好了市内白天无枪响，傍晚就干掉了一个集中难民闹事的小头领。

　　如果处理不好，这件事会成为许多棘手事件的导火索。

　　外来者那里本就在申诉索要更多的权利，尽管很多事是他们的错，是他们越过了底线，可政府得稳住国际上的舆论从而不能在明面上喊话叫他们闭嘴，只能委托黑手党解决这些事，那些灰色的手段官方就睁只眼闭只眼。PASSION乐得揽这个活，一方面报价不菲，一方面这些外来者的到来破坏了原有的秩序，也的的确确对他们的利益造成了不小的损失。

　　然而，今天的枪声使原先预备在2014年展开的计划提前了。

　　死掉的是一个小头目，这件事要是闹大，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急着行使言论自由权的记者会怎么写，什么为了争取权利的自由的人民之类的句子，就连乔鲁诺随随便便一想就能想出一大篇。要是传回外来者聚集的地方，那他们一定会发出更大的反抗的声音。

　　幸好这件事并非是黑手党这里先开的第一枪。据其他的被活捉的八个人交待，他们盯上琪亚拉不是临时起意。小头领巴拉贡带的头，提议绑架这位弗兰克斯小姐，用她做人质来敲老弗兰克斯一笔竹杠。

　　巴拉贡还吩咐过，必要的时候可以开枪，只要人还留着一口气能做人质就没有问题——琪亚拉听到的第一声枪响就来自巴拉贡，要不是乔鲁诺在那时拽了她一下，那颗子弹就会准确无误地射入她的小腿。

　　警方已经将那几条巷子控制了起来，PASSION也有人留在那里，只要经过简单的现场勘察就能确认第一枪的来源，而弗兰克斯小姐是被当街拦截的，一旦寻找，许多在场的下班族都能成为人证。

　　官方那里第一时间控制了媒体，乔鲁诺亲自出马与政府代表交涉。

　　经过几个小时雷厉风行的处理，死掉的小头领被认证为正当防卫死有余辜，剩余八个人全部拉进监狱关起来，等待他们的罪名将是绑架未遂。

　　弗兰克斯小姐的伟大逃脱与顺利自保将在第二天占据那不勒斯各家报社的头条。

　　乔鲁诺回到办公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他在办公室里有个小套间，今晚不准备走了，然而他推开门后有些惊讶地发现弗兰克斯小姐还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

　　“……丽莎没有带你去睡觉吗？”他无奈地笑了笑，“是有什么事吗？”

　　琪亚拉点点头，自觉做错事的姑娘望向乔鲁诺，“对不起！”她再次道歉，“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

　　“你说这个啊……我不是说了吗，你没有错呀。”乔鲁诺叹了口气，“在那种情况下反抗，你是对的。”

　　“可是……”

　　“好啦。没有什么可是。保护自己不受侵害，你一点错都没有。你要这样想，哪怕是为了避免伤害而乖乖地束手就擒，看似一劳永逸，可你是个女孩子，谁能保证那些坏蛋会不会在绑走你后做什么出格的行为呢？”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最好的，弗兰克斯小姐没有受到伤害，绑架案半路夭折，还有比这更好的结局吗？”乔鲁诺微微一笑，“已经解决好啦，你就安心地睡觉吧。”

　　琪亚拉看着乔鲁诺，缓慢地眨了眨眼，看上去还是十分纠结。

　　乔鲁诺索性给两人都倒了杯茶，他换了件衣服，而后坐在琪亚拉对面将事情的解决方案都一一地告诉了她。

　　弗兰克斯小姐的神色一点点放松下来，乔鲁诺扬起嘴角，末了问她，“明天有什么安排吗？会有警察来找你，问一下基本的问题，走个流程做个笔录。”

　　“没有安排。”琪亚拉彻底安下心来，手指在杯壁上摩挲几下后，她小心翼翼看向乔鲁诺，“……谢谢你。”

　　乔鲁诺噗嗤一下笑了，“不用客气。”

　　“时间不早了。”乔鲁诺看了下表，“你想回家吗？我可以送你回去。”

　　“不不不！”琪亚拉赶紧摇头，“那太麻烦了！事实上，丽莎小姐替我准备了上次的房间，我今晚留下来就行了！打扰了！”

　　她过快的语速和惊慌的样子都很可爱，尤其是那双狗狗眼。乔鲁诺感觉身上的疲惫都减掉了不少，他笑起来，温声说，“好的。那么晚安。”

　　“晚安……”琪亚拉低声说着，然后开始慢吞吞地往外走。

　　乔鲁诺一看就知道她还有事情，“琪亚拉。”他喊住她的脚步，“你在想什么呢？”

　　“……那个……”琪亚拉转过头，可怜巴巴地看他，几乎是用恳求的语气问他，“……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我爸爸……或者不让他知道……”

　　“为什么？”乔鲁诺有些诧异，“是不想让弗兰克斯先生担心吗？”他想起琪亚拉小时候被绑架过的事，眼神也渐渐开始有些严肃起来，“说到这件事……你的司机和保镖呢？出门为什么不带他们？”

　　“……今天我是出去看电影的，不用麻烦司机叔叔呀。”

　　“那保镖呢？”乔鲁诺又想到第一次见到琪亚拉的夜晚，她醉醺醺地回家，旁边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

　　“……我早就跟爸爸说不要保镖了……”琪亚拉结结巴巴地说，“我并不是什么特殊的人物啊，带着保镖……我不想要太高调了。”

　　乔鲁诺不太理解，“可这不是弗兰克斯先生对你爱的表现吗？”

　　“……”琪亚拉露出了敷衍的笑容。

　　“……好吧。”乔鲁诺叹了口气，他无奈地笑了下，“我会处理的。”

　　“谢谢您！！！”

　　教父耸耸肩，“晚安。”他直接催她去睡觉，“晚安，琪亚拉。”

　　“晚安！谢谢您！无论哪个方面都谢谢您！”

　　被催促的弗兰克斯小姐这一次很快地从教父的办公室出去了，她开开心心地去睡觉，而教父则是揉了揉额角。

　　“丽莎。”他看向门外。

　　本来早就该陪着弗兰克斯小姐睡觉的丽莎从虚掩的门外进来了，她笑眯眯地竖起大拇指，“哄小姑娘很有一手诶Father！”

　　乔鲁诺无奈地翘起嘴角，“不是早就让你陪她睡觉了吗？怎么还让她过来了。”

　　“她一直都很担心呀。担心自己是不是给你惹了麻烦。”丽莎笑起来，“真是个可爱的姑娘对不对？得不到你的亲口确认她都睡不着呢，我只能假装睡着然后让她过来啦。”

　　“这样啊。”乔鲁诺笑起来，“你听到她最后的请求了吗？”

　　“当然。”丽莎眨眨眼，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自信一点，就是那样。”

　　教父露出了魔鬼的笑容，“过来加班。我好困，先去休息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