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楼绯言

2、第 2 章

　　冷月：
　　黄昏的时候，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坐在母亲留给我的花地上静静地看无泪鸟在天空中飞向尽头。我常常想如果我也能像它们那样永远地只朝一个方向飞翔，就不再会有悲伤了吧。

　　今天我却找到了一件宝贝，她静静地躺在花丛中，那些紫色就像梦幻一般不肯离她而去。那些夹杂在紫色中的鲜红却告诉我，我的宝贝受伤了。可是她的脸上只有平静，就好像她的心已经死了。
　　父亲曾经对我说过，那些受了伤而不能痊愈的人，前世一定拥有最绝望的快乐。这些花却是抚平那些伤口的唯一药品。
　　我把她带回家，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睁开眼睛。

　　不知道怎么形容眼前的这个女子，她倾国倾城的容颜上不带一丝表情，她的眼睛透明清澈，我却看不到她的心。
　　“为何……”她说话了，声音迷茫，“为何我没有死去？”
　　“它们救了你。”从她眼前退开，让她可以看到那片紫色的花地。“它们叫恸。”
　　她重又看向我：“我叫燕伤羽。”
　　一个没有未来的名字。
　　“冷月。”我回答。
　　就是这样，我捡回来的宝贝从此便留在了我的身边。

　　我教她医术，就像母亲以前教我的那样教她。我喜欢她，她飘雪般温柔的心灵不曾因为表面的冰冷而消退一分一毫。也仅仅因为她的一句喜欢，我开始不再隐藏我的银色头发，任其随风拂动。
　　可我渐渐开始害怕了。
　　随时告诉自己不能爱，绝对不能爱，因为爱了就不可以待在她的身边了；爱了，就要离开。
　　这是我与母亲的承诺。

　　伤羽很聪明，无论我教给她什么，她总是很快就能学会。她医治病人时那种专注的眼神很像我的母亲，温柔而严厉。
　　有时候我就会想，她的未来会是怎样的。可是我也仅仅只能是想想，她的眼中从来都没有过我，而我的心里也不能够有她。
　　她叫燕伤羽，燕子伤了羽毛就再也不能飞翔了，也就没有所谓的未来了。
　　她总是很小心地隐藏她额前的那片裂开的雪花，其实我早在看到她的那一刹那就看到了它。绝望而绝美。用来形容她的词都是那么极端。

　　然后在某个午后，当我看到她安静地坐在恸中仰望天空，任由那片紫色将她包围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我爱上了她。就这样，我看着她，慢慢让嘴角出现弧度，我知道，我该离去了。
　　我悄然走到她身边，坐在她身边.
　　“伤羽，我明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她转过脸，看着我，我知道她把心神收回来了。
　　“去哪？永远都不回来了？”
　　我点点头，说：“我去向空，去医治那里的公主。”我看到她怔了一下，“我想我应该不会回来了，我要遵守与母亲的誓言。”
　　她转回头，不再问我什么了。她所想的应该是与她过去有关的吧。
　　微风轻起，我的心犹如镜湖泛起阵阵涟漪。
　　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行囊，在伤羽迷离的目光下，我离开了。没有回头，也不能有回头。
　　就这样，我来到了向空，很美丽的城市，比传闻中的更耀眼。
　　只是我的心好像是遗落掉了。

　　通过了很繁琐的手续，我终于见到了王，以及他身边那个不会说话，却会用最美丽的声音唱断一切的公主。
　　该怎么形容眼前的人们呢？拥有如此忧伤的眼神的王以及带着如此温柔的笑容，却又笑地无比悲凉的公主，看到他们的时候，我就无法再拒绝什么了。
　　他们和伤羽那么像那么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