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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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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光刺眼却不灼热,很平和的世界。
这简直荒唐!让他和鬼结婚?谁爱去谁去。
影子在后面跟着,发现沈丘生气了,它歪着头看着沈丘的侧脸,慢慢的靠近。
不生气了,还有我。
我一直陪着你。
影子这次贴近了沈丘,靠的没有一丝距离。
陈助理看沈丘略显阴沉的脸,打开车门,他几次想要说什么又无从开口。
“Boss……我觉得既然沈家人没有真心实意的接受过你,你,也别把他们往心里去了。”
沈丘躺在座椅上也一言不发 ,思绪也有些恍惚,身上突然的冰凉让他稍稍镇静。
这次回来的结果确实出乎他意料,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亲情,唯有在沈老爷子这里尚有一些温情在,他真的。
心里浮起淡淡失望,想不通,沈丘想着,上辈子做的最让他后悔的事就是生在了沈家。
母亲视他为洪水猛兽,不着边的亲人在他身上看到的只有利益。
“以后有关沈家人的一切消息,不用再拿到我这里。” 听着烦。
“好的,Boss。” 陈助理减慢了车速让沈丘躺得舒服些。
沈丘现在没有心思休息,他思考的更多,比如这些天他做的梦和沈家让他和鬼结阴亲之间的联系。外公是知道他的八字,老一辈的人特别信这些,而沈家尤甚。
沈丘不知道和鬼结婚需要什么,总不可能是去民政局领个结婚证就完事,鬼也没那个身份证。
外公说的是沈家的这一代的人,不知道那个鬼活了几百年才能跟沈家有关这个约定。
总归,一切等师傅回来才行,接下来走着瞧。
自从做了怪梦,沈丘已经被折磨的不行了,偏师傅也不知道在哪里,紧贴在沈丘胸口的平安铜币不复以往的光泽黯淡了几分,还隐隐有裂痕。
回到自己的公寓,沈丘在洗手池前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穿着修身暗色的西装,憔悴不成样子的脸上,眼睛下的青黑明显。沈秋不由得嗤笑,他这副样子去演吸血鬼都不用上妆,直接出镜。
匆匆洗完澡,沈丘呈大字趴在床上,他真的就趴一小会儿,只一小会儿。
沈丘心里念叨着,就一会儿……
睁开眼看见眼前又是一片红,沈丘现在维持着抓住门帘的姿势,眼前的景象让他一下子猝不及防,在有“人”看向他的一瞬间,及时把红布放下去。
又来了。
沈丘紧紧的攥住红袖,这个画面在梦里重复了第三次,第一次沈丘下去,然后被绑上来,第二次他被“人”丢在这里,走半天不见出路。
一想到他可能会面对的画面,沈丘的表情有点难以形容。
沈丘来回深呼吸,上下唇不自觉的抿了抿,一背的冷汗。
他从来没有遭遇过这种事,他眼睛偶尔能看见它们,但是这些东西轻易不会找上他,这让他比普通人多了一条接触灵异世界的途径。
没有鬼会无缘无故的找上人,没有因果连接人与鬼之间,生前死后,各不相干。
而鬼若主动伤害人没有因果,当地阴官会立即打破它的魂体。
沈丘怕鬼和普通人不同,他们是对这些乱力鬼神之说感到恐惧,沈丘则是没这么多耐心去应付。
俗话说鬼缠身,一旦鬼发现有人能看到它们,就会一直缠着不离开。
直到这个人死。
更何况沈丘自认为没坐过什么害人亏心事,没鬼会找上他。
沈丘生病很少去医院,能不去就不去,一进医院,偶尔一两个怨气浓的像泼了自己一身的墨水一般黑的恶鬼看见他就像看见一个香饽饽似的追上来,却又在快靠近他时消失,留下一滩腥臭的污水。
看见那个画面,他隔夜饭都得吐出来。
沈丘故伎重施,在轻吐出一口气后,猛的咬破舌尖。
意料中的痛并没有,沈丘皱眉,牙齿甚至没有触碰到舌尖,好像时间在他身上按下了暂停键,他现在又动不了。
不过沈丘没有注意到的是,他胸口的铜钱脆弱的扭动一下过后彻底碎了。
喜轿内一丝冰凉的气息拂过,仿若一双无形的手透着一点冰凉,轻轻碰了一下沈丘的发尖,带着小心翼翼,害怕它的主人发现,微不可见的试探一番,发现沈丘没有注意到,这股冰凉的气息慢慢从沈丘的身后,以一个奇特的姿势触碰他,动作有些急不可耐,欣喜若狂。
而沈丘只能看见一根女生发带似的东西突然出现缠绕在他的眼上,很轻的力度,带着一声轻不可闻地满足的喟叹。
眼睛看不见东西,沈丘心头的警惕更多了一分,许是已经到了,喜轿停住没了动静,耳边吹锣打鼓的声音却依然在。
轿子停下了片刻,沈丘看不见,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探过轿帘,终于迎向了他的新娘。
这是他的新娘。
他的殿下。
他的秋秋……
沈丘从没有想过,他一个人活的这二十四年,在他以为的一个怪梦,开始了两个人的余生。
沈丘突然感到一阵腾空,好似被人拦腰抱起。
凭着身上的触感,沈丘感觉出了这个成年男性的手,绕过了他的腰后到他的身前。
沈丘没任何心理负担,抱就抱吧,他也没那么多不能接受的。
反正更不能接受的做过了。
沈丘心态有些裂而不自知。
跨火盆,点烛香,放炮起乐,拜堂。
沈丘好似被蛊惑了一样,虽说他躲不掉,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跟着身边的人动作。
命理玄之又玄,虚而定不得改,实则由己不由命,死生有命,活着有时候说不定也得看运气,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如果今天他真的栽在这里,太可惜了。
这场婚礼没有客人,昏黄的烛火脆弱的闪动摇晃,这里虚幻得太美好,看一眼便足以让人沉沦。
礼毕,沈丘又被那人拦腰抱起。
他一个成年人还是挺重的,近一米八五的身高,又不是营养不良轻不到哪里去,亏的这哥们抱的他好似毫不费力,佩服佩服。
沈丘不由得心头笑道,他就该多吃点,让他抱不起来。
不就是个破罐子么?摔吧。
男人走的很慢很稳,时不时的看向怀里的沈丘,眼里的温柔再也盛不住。
眼上遮眼的红绫无风自动,安分的地落在一旁的桌上。
沈丘缓缓睁开眼睛,房间内的光线昏暗,没有突然看见灯光反射的刺眼。
沈秋下意识的看向房间的唯二的“人”。
他两人都是一身玄纹云袖的喜袍,男人顺直的发由红发带束着,棱角分明的轮廓,锋芒外露却因着挺翘密长的睫毛柔化了周身锐利强硬的气质。嘴角噙着一抹冬日暖阳的笑意,温文尔雅,谦谦公子。
跟古画中走出来的贵族公子一般无二,一瞬间沈丘觉着,和这样的人物结婚倒也不亏,看着养眼。
“秋秋。”男人低头看见怀里的小娇妻在打量他,心中更加欢喜,唇角拉开的弧度他人见了也以为是一对恩爱非常的小夫妻。
沈丘现在更肯定这个男人和沈家的关系。
“吾名屏澜,莫屏澜,秋秋可要记住了。”
什么,沈丘还没反应过来,烛光的折射下他身上属于男人的阴影逐渐扩大,最后欺身而上,两人密不可分。
沈丘第一次和“人”亲吻,他不能动,只得被动承受,沈丘无比清晰的感觉男人冰凉的唇落在他的额头,然后依次落下,最后在唇边停留,极尽辗转缠绵,从嘴唇亲到嘴角,一点一点,轻的不能再轻的力度,用力一点都担心把他揉碎。
沈丘不为所动,眼不见不烦,索性把眼给闭上。
莫屏澜环住沈丘腰上的手突然收紧,两人距离近的沈丘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味。
明明已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沈丘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情景他经历了两次,无力感再次侵袭。此刻莫屏澜松开了整个房间的禁锢,他一刻不错的看着沈丘的反应,沈丘颤抖的气息出卖了他的意识,莫屏澜放在沈丘腰上的手更紧了几分,扣在沈丘脑后的手来回的摩挲以减少他的紧张。
“秋秋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紧贴在沈丘耳旁,莫屏澜细细的品尝口中的珍宝,又引起了沈丘一阵颤抖。
“不疼的,”莫屏澜小心的抱着沈丘,吻上修长润白的指尖,他的殿下他自会细心呵护,不会让他感到疼的。
身下是柔软的被褥,两人贴在一起密不可分。莫屏澜拉着沈丘的左手,牵引他顺着发丝,然后扯掉了发带。
三千墨发散落,沈丘动了动手,好吧还是动不了,不过摸着这头发的触感还是很不错。
沈丘感觉到那个鬼仿佛对他的手很上心,一直把握住,两人十指相扣,指间不留一丝缝隙。
“死生契阔,秋秋,”莫屏澜浅笑,“你不睁眼看看,你的……娘子么?”
莫屏澜知晓他的殿下此刻害羞的紧,怕是现下已经慌了神,若是他再说二人夫君称谓,现在秋秋只会想着以后离他越来越远。
他的,殿下太敏感了他可是等的久了,有足够的耐心让秋秋喜欢他。
沈丘还是没睁开眼睛,难道还要让他看着自己失身?他还是闭着吧。
“我二人已定下婚契,秋秋,”莫屏澜俯身将头放在沈丘颈窝,“你别不理我,不要我。”
沈丘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不是你让我动不了的么?他倒是没想到这个鬼这么纯情,就只是亲亲摸摸,然后,没有然后。
沈丘在心底松了口气,亲一下怎么了,就当被狗舔了一口。
沈丘不在意身体自然就放松下来,莫屏澜当沈丘接受了他,把沈丘放入他的怀里,身体摆出让沈丘睡的舒服的姿势。
这算什么?拉上棉被纯睡觉?
沈丘庆幸,张开眼睛看了一眼莫屏澜,刚好对上莫屏澜的眼睛,局促不安,透着得到心爱之物的满足。
→沈丘很肯定,这是他遇见的最……特别的“人”。
前两次把他弄的躺在床上一天一夜,这次倒是安分。
莫屏澜……
沈丘死死记住这个名字。
这一次情绪再不安,意外的是沈丘也休息的很好。
直到深夜红烛依旧在一旁亮着,流出汁液,尽职尽责的燃烧,恍惚间还可以看见两个靠的亲近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