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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斗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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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性沈丘只是普通的发热。
医院背后是一片竹林，月光透过稀疏的细叶，星星点点落在靠窗的地板。晚上起夜，沈丘呆愣的盯了一会儿地上的光斑，他似乎感知到了莫屏澜的气息，莫名觉得莫屏澜在这里，却不见莫屏澜影子。
床边有他的拖鞋，沈丘穿上，打开卫生间的门。
他这间病房有独立的卫生间，晚上略显阴凉，房间空调是正常值，沈丘微扶住腰，右手摸上了门把。
咔嚓、的一声。
仿佛空寂的平地上出现久违的生命的心跳，很是突兀。
沈丘拉开门，视野中出现的是空荡明亮的走廊，打开的门再次出现咔嚓的声音，关上门。
这是存心让他出房间么？沈丘摸上门把手，打开了，没等他还有所动作，门又合上。
手机在他的外套里，他没拿出来。沈丘皱眉，他最近遇上的事儿有点多。
“莫屏澜？”沈丘轻声，他没有师傅那般的法器，除了体质特别，对鬼束手无策。
可能？普通的小鬼还是可以应付？沈丘又想到了那个电梯里的缚地灵，手上血腥的模糊触感。
试试走出去吧。沈丘步子缓慢，一点一点朝绿色指示灯的方向走。鞋底与地板的摩擦声音在走廊里显得清晰异常。
没有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没有什么惊扰。
沈丘畅通无阻的一层楼一层楼的下，除了他没有其他人的世界，空荡。
整个医院，只有他一个人。
难道他要一直在这里么？沈丘看着医院外也是空无一人的街道，如果末世危机来临的话，那么这相差无几。
只有一个人？不。
如果这个世界没有生灵，只有拥有特殊体质的“人”，那这就是，魑魅鬼怪的狂欢。
人死可为鬼，物修亦成怪。现今时代灵气日益稀薄，已不足以让植物修成精怪，天界也已断了与人间连接的通道，现在唯有地府轮回支撑。
人死的多了，魂也更多。地府无力接收，于是出现让鬼存取功德，以换来轮回。善魂便罢，恶鬼若为祸生人，修道者便会派人杀之。
十年朝夕，修道者会取恶魂多汇之地各自总结家族的灭鬼之历，为后辈总结经验。当然，藏私与否不可谓，个人心知肚明。
而这次，修道者取会之地，便在海市，的一个酒吧。
现在沈丘就在这个酒吧对面。他还看到了一个熟人。
电梯小哥？
过目不忘的本领他没有，但沈丘自认为记忆力不错，如此有趣的小天师，他记得，修道者不可将灵异怪奇的手段现于人前么？他似乎忘了什么。
。。
酒吧。
一片较昏暗的光下，各种声音杂糅在一起，一句清楚的话在这里也分辨不出来，乍一看让人误以为是居委会的讨论会。
“师父，你别揪我头发，我还年轻，要秃头了。”
“好小子，你头发我摸碰不得么？”钟家二爷手上抓着一把当下小青年染的奶奶灰，“你这明天就给我剃了，什么时候剃了什么时候见我。”
半蹲的青年不敢多说，多说多错。
“师父我错了……”青年五官皱成一团，低下的头挡住了其它视线，无处安放的表情只剩下龇牙咧嘴，两眼泪汪汪。
站着的钟家二爷钟九黎少有接触外界流行娱乐，不过半月不见，他着实不明白他的小徒弟一头比他还要亮眼的灰白色，这什么眼光？
现代人已经堕落成什么样子了？手下忽的用力。
“师父师父！”钟木仰住头，尽力把头的方向靠近钟九黎的手。
眼看小徒弟的眼珠子一瞬间红了，也不似往日装出来玩不的模样，钟二爷手微松，仍是握住一手灰色，向左向右摇摆。
钟木不敢再如从前一样头随手动，好在钟二爷嫌手中毛发粗糙，很快放下。钟木灰溜溜跑到另一三五围坐的包厢坐下。
这才对嘛，这才是属于正常人的范围。
他还是修道界这一代灵越榜的天才，抬得起头的钟木。
嘶……头皮有点麻。
钟木边走边整理他的发型，“哟，钟少这发型不错嘛。”
一旁有人给他让开位置，他们修道人不在意杯中之物，但此次是修道会，虽然现在改革了，不在像以前一样那样正式严肃，该少碰的他们便不碰。
“别提了。”钟木一脸郁闷，背靠软垫。
钟木性格如此，关系亲近的同龄人也便不在乎什么虚的规矩，而钟木自己也不喜欢。他是钟家嫡系子嗣一脉，加上与钟二爷修道，身份自是与普通钟家人不同。
并不是什么人都能修道，修道者天时要达，人和要有，根骨要足。至于什么成功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在修道面前根本行不通，还要有剩下的九十分的自身根骨和家族背景，何况如今灵气稀薄，有背景和有背影的人，论你再如何努力，也比不上人家有百年的家族底蕴。
这不是讽刺，这就是事实。
“怎么，钟二爷刚才说你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钟木挠了挠灰白的发丝，得了，明天就给染回来了。
“自然是钟小少爷不入流的世俗行为，给钟家，”声音带笑，一听而明的暗讽，“抹了灰罢。”
包厢的门一直开着，钟木的视角完全看不到进来的人是谁，一时间空气突然安静。好吧，这两个人他们都惹不起。
“李晶，含屎喷人小心点，可不要自己给咽下去，吃不死你。”
“呵呵。”低沉的声音与来人阴柔的相貌不搭，嘴角终日噙着笑意，对钟木而言，万能的嘲讽二字就足够了。
“怎么？钟家现在这么放飞规矩么？”上次说x，这次说shi，李晶将身体偏向另一边，无视钟木眼里的敌视。
哟嚯，还拿师父威胁他，小爷他就吃这套……
“你给我过去！”
“诶，说你，这么多位置你抢我的你存心吧！”
“猜对了。”紧挨着坐的人笑的无肆，顺手摸了一头灰不溜秋，“钟木你该洗头了，一手油。”再顺手在旁边人的衣上擦净。
“别乱动哦，你的师父现在在看你呢。”
果然旁边的人强耐躁动，他和钟木身世相差无二，能耐也只高不低，何况在这种情况下他也只能忍下。
他就喜欢钟木对他恨之不能却奈何不得的可怜样。
“李晶，小爷我削你只要沙包大的拳头你信不信。”抓住身前的衣服，他真的和钟二爷的眼神对上，好吧下一次，下一次他要拿厄运符，破财符，什么符都给他贴上！
这个人怎么就这么让人讨厌呢。
李晶绝对是他最讨厌的人。
钟木撒手，他不跟小人计较。“钟木头？”
钟木偏头躲开，抬眉。“忘了说，刚才收了只尸鬼，没洗手。”
我卅子哦。
“李晶你太恶心了！”钟木趁着偏头那一下起身站起来，闻言，看到李晶嘴角的微笑。
你笑个球，模仿的蒙娜丽莎神秘的微笑？不合格，差评！
钟木从来是想说什么张口就来，言语犀利让众多修道人望尘莫及。余光扫视到玻璃外，修长的身影和记忆对上，看到了昨日圈内才热议的话题人物。
大佬？钟木再揉了揉发顶的几簇毛，忘了自己要做什么，他男神啊，可手捏缚地灵的大佬。
钟木也不理会李晶，瞥了对方一眼，起身，出门前不忘同样嗤笑一声。
他最佩服的人就是钟家二爷，他师父，现在再加一个沈丘。
钟木自觉把沈丘划到修道人的圈子，虽然大家族人员没有沈丘的姓名，但不排除沈丘是某个隐世家族的子嗣，天下大道千万，殊途同归，以鬼入道不稀奇。
沈丘的特殊体质加上沾有莫屏澜的鬼气，很容易模糊判断。这样诡秘的手法他听闻以身灭鬼，只有是以鬼入道的修者，而这帮人大多自居孤傲，轻易不肯入世。
修道者十年结算会在选定地址后，由各族当家人合力御结界，他们便是在结界中探讨，从未想过会有普通人“混进来”。
所以现在，沈丘正大光明的进来，加上有钟木这个钟家这代的嫡子异常热情，只以为是哪个家族的小辈，而现在钟木已经把鬼修道者的帽子安稳的给沈丘戴上。
“沈哥沈哥。”钟木想拉住沈丘的手，可惜被沈丘躲过。把沈丘这个人从上到下看一圈，咋哩，我沈哥穿的……拖鞋？
“嗯？”沈丘默视，将里面的人扫了一遍，低头看了看自己穿的拖鞋，比起穿睡衣的老人，还有穿着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服饰的一群人，他这还算正常。
“沈哥你一个人啊，来这里这里。”钟木在前面带路，前台围着的是各家的弟子，至于像他们这样各家的嫡系子孙，自是一个圈子。
“麻烦你了，我想去一下洗手间。”沈丘微笑的表示歉意。
“啊？哦哦，我带你去。”钟木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沈丘暗自打量，这小天师太单纯透明了些，只见过一面就将自己所有的情绪想法写在了脸上。
钟木带着沈丘，站在门口，时不时往里面瞧一下，活像一个保镖。
包厢的门都是开着，洗手间隐约有些声音。
“哈，没有酒我就不呆了。”
“老三你够了啊。”
……
沈丘落在地上的脚顿了一下，“怎么了沈哥？”
“没事儿，你先去吧，我等会儿过来。”沈丘安然如初，平静的脸庞在较昏暗的灯光下晦暗不明。
“我等你啊。”钟木在门口回道，他迫不及待想拉沈丘去给那群人介绍。上次他发的朋友圈居然没有人信他，鬼道的人不常见，他就见到了怎么着。
沈丘出来后洗手，热水流出，一丝丝热气向上升起，镜子里的人在昏黄暧昧的灯光下让人看不出神情，那个声音，是他师傅吧，果然是在哪里也缺不了酒。
没有普通人，医院，大街，除了一个酒吧。
既然师傅也在这里，沈丘短暂消除了对这里戒备。
“走哇沈哥。”钟木依然想拉沈丘的手，奈何又落空。得了，大佬都有怪癖。
。。
另一边，一群道中老一辈的人围住一个黑色长条状物。
“这东西与海市的黑气出处同源？”没人妄动，这样东西在寻常人家已然不多见，祭奠用的灵牌，现在城市里一栋住户找不出一家人有。
海市每日每处渐起阴鬼之气，呈黑屋状，看似粘稠，但任由法器攻击收服无反应，对普通人的影响却是日益加重，勾起心底的欲望，放大它，蛊惑人心。
而李家寻到的这方灵牌，修道人肉眼可见其中溢出的阴黑，饶是他们盯得久些也精神晃晃。这般邪物，若不能收服必定要毁之！
这肯定就是海市凶兆的源头之一。
“一个牌位就如此凶恶，我等就应，”
“应什么应，你查清楚了这牌位来向再说与其它的，一天就我们应？应？”一股酒味散开，在场人早已习惯三无道人这作为，只一人紧皱眉，语气不耐。
“三无道者！”
“怎么？请问来，不许人说话？”
这俩人不对付了几十年，众人看了他俩几十年的戏，至于其中关系，复杂。
“拿着这黑木头大半天那你看明白了什么？”别说看，仔细瞧几眼么。
十几个人加上缩小版的投影魂体，闷葫芦籽儿似的。
“不如我们一齐把这牌位上的黑气破个口子，看看上面何名？也有据可查。”
桌上的东西在说话声里突然就像是耍酒疯的人左右晃动。
“它动了！快！”不明白牌位上的黑气为何突然涌动，整个牌位像是挣扎着要挣脱加诸在它身上的束缚，不停的颤抖引起的黑气溢出。
“什么！”一声惊呼，众人反应极快，一瞬间为稳住局面不要钱般的灵力洒出，一细缕或是一大团。黑色与白色一刻不歇的相容又在下一瞬相斥，黑白杂糅，如同黑夜里的火树银花，危险绚丽。
幸而黑气的暴动仅那几刻，之后它任由白色灵力侵入，不反抗，不拒绝。站的稍近的钟家四爷瞧着黑气之上突然隐隐浮现出字迹，眨眼间快的仿佛是他的错觉。
牌位上出现的字。
“沈丘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