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为己有》林喜木

35、Chapter 35

　　辛莞喝完醒酒汤，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外面的雨似乎越下越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了。
　　辛莞起身收拾碗筷，刚洗完碗，转过身，视线晃过不知何时停在眼前的身影，突然惊了一下。

　　她手里的碗差点摔下去，秦淮川及时帮她接住。
　　她松了口气，下意识抬起眼皮，这才注意到，秦淮川竟然赤/裸着上身。

　　刚洗完澡的肌肤还带着透明的水汽，秦淮川的皮肤偏冷白，肌理分明，不是苍白的颜色，反而很健康，触感也很好。
　　以前每每完事后被抱去浴室，辛莞最喜欢做的就是欣赏他这副好身材，有时难免擦枪走火，被捉着又欺负一遍。

　　瞥到秦淮川姣好的身材，辛莞赶紧转移目光，装作若无其事地松开手。

　　秦淮川看着手里干干净净的碗，嘴角微微勾起笑弧。
　　她什么时候学会洗碗了，还知道用洗洁剂？

　　他将碗放回抽屉，又转头去浴室洗汗湿的衬衣。

　　辛莞看了眼他光裸的后背，问道：“我那儿有件oversize的T恤，你要穿吗？”

　　“不用。”秦淮川将洗干净的衬衣拧干，“彭飞一会儿来给我送衣服。”

　　辛莞：“？”
　　他这意思是......今晚真不走了？

　　她正烦恼着，门铃突然响了。

　　彭飞将干净的衣物送了过去，辛莞拿着手里的袋子，低头看了一眼。
　　看来他是真打算留宿在这儿了。

　　辛莞将衣服递给他，独自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被收拾得干净整洁的茶几，一时有些发懵。

　　他这是想做什么？
　　又是给她喂醒酒汤，又是帮忙打扫屋子，又打算赖她家里。
　　不是他先说好以后各自安好吗？

　　她越想心情越复杂，直到两分钟后，秦淮川从浴室出来。
　　他身上已换了套干净的衣服，看上去很清爽。

　　辛莞见他走来，问道：“你今晚要在这儿睡？”

　　秦淮川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甩了甩微湿的短发，边用手薅头发边说：“怕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这儿治安很好。”

　　秦淮川忽地停下动作，抬眸看向她。
　　“想赶我走了？”

　　他见辛莞抿着唇没回答，又扯了扯嘴角：“放心，我睡沙发，不会碰你。”

　　他说着半躺在沙发上，拿起一旁的抱枕垫在腰下，又调整了下姿势。

　　辛莞：“......”
　　他还真是不客气。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行吧，既然他想留在这儿，那她就勉强让他留宿一晚。

　　她视线扫过茶几桌面，“家里都是你收拾的？”

　　秦淮川闭着眼，语调漫不经心地回了句：“哦。”

　　“为什么？”辛莞忽然沉声说道。

　　秦淮川睁开眼，头枕在沙发扶手上，转头看向她。

　　“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为什么还要来我家？”
　　还为她做了那么多事，他是想让她永远都离不开他么？

　　秦淮川仰卧而起，认真注视着辛莞，反问她：“你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吗？”

　　“可以啊。”辛莞不假思索地回道。

　　秦淮川面色忽地沉了下去，一直憋在胸口的那股气霎时涌了上来。
　　他站起身，拿起茶几上的一瓶药递到她面前，“这就是你说的‘可以’？”

　　辛莞定神一看，他手上拿的正是她平时胃痛时吃的多潘立酮片。

　　“你就这么糟蹋你的身体？”他声音很沉很沉，像是极力压抑过后从喉咙里发出来的。

　　要不是他来了趟这里，他还不知道，她每天吃的都是那些垃圾食品。
　　她胃本来就不好，吃了那些东西，怎么可能不难受？

　　辛莞突然很讨厌他这样莫名其妙的关心，声音倔强起来：“我哪里糟蹋了？我好着呢。”
　　她说着就要起身去夺他手里的药，却被他握住了手腕。

　　她用力扯了扯手腕，没摆脱他的束缚，眼看着他将手里的药丢进垃圾桶，蓦然瞪大眼，“你干嘛？”

　　“不许捡。”他冷声命令道，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还要严厉。

　　辛莞才不管他说什么，弯腰伸手就去捡药瓶。
　　手腕突然被拉了一下，猝不及防地，人就被带进了秦淮川怀里。

　　秦淮川单手搂着辛莞的腰，低头冷冷地注视着她，呼吸粗重，看起来非常不悦。

　　辛莞用力推了他一下，蓦地，缠在她腰上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两具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辛莞又羞又恼，还想抬手打他，手却在抬起的那一瞬间忽的挺住。

　　“你打吧。”秦淮川忽然说道。

　　“什么？”辛莞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淮川抓起她的手腕，毫不客气地往自己脸上扇。

　　啪——
　　重重的巴掌声在客厅里响起。

　　辛莞瞬间懵住，瞪大眼看着秦淮川脸上清晰的巴掌印。
　　他疯了吗？
　　干嘛抓着她的手打自己？

　　她不明所以，正要开口，手腕再次被拉起来。
　　眼看他就要再次往自己脸上打一巴掌，辛莞蓦地攥紧五指，然后挣扎起来。

　　“你有——”
　　她没来得及说“病”字，视线注意到他眼眶微微泛红，眼中似乎有莹莹光亮，然后瞬间住了口。

　　他这是.....哭了？

　　趁他手上力道松开的瞬间，她立马抽回手，将手背在身后，声音有些不稳：“你，你干嘛呀？”
　　哪有自己抽自己巴掌，还把自己给抽哭了？
　　她下手有那么重吗？

　　秦淮川默默注视着她，眼底含着她看不懂的情愫，或后悔或怜惜，亦或是别的什么。
　　然后轻声说：“没干嘛，我该的。”

　　辛莞弯腰低头捡起垃圾桶里的药，抽了张纸使劲儿擦了擦瓶身，将药瓶放回茶几上，丢了句“有毛病”，转身就要回房间。

　　听到身后传来“咚”一声，她蓦然停住脚步转过身，果然看到茶几上的药瓶不见了。
　　她的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三两步走到秦淮川面前，低头看着被再次扔进垃圾桶的药瓶，然后抬起头，愤愤的瞪着他，“你到底什么意思？”
　　这么固执地不让她吃药，就算他们已经分了手，也不至于这么对待她吧？
　　再说这药又不是他买的，他倒理直气壮把她的药给丢了。
　　简直莫名其妙。

　　秦淮川同样冷着脸，连声音也蒙上了一层冷意：“这药你不能吃。”

　　“我为什么不能吃？”

　　“这药对你的胃病没效果，我明天重新给你买。”

　　“你怎么知道没效果？”辛莞反问，又小声嘀咕了句“你又没吃过”。

　　“这是治消化不良的，对慢性胃窦炎没什么作用，你之前在吃另一种，明天我给你买来。”

　　辛莞怅然失神。
　　连她自己都忘了她是什么类型的胃病，他居然都还记得......

　　这药是她之前胃痛去药店买药时，店员推荐给她的，她吃了好几天都没什么效果，索性也就没再吃了，所以胃一直都不是很舒服。

　　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很委屈。
　　他之前都说不管她了，还怪她乱吃药......
　　他明知道她记性不好，也记不住自己该吃什么药，干嘛还冲她发脾气，丢她的东西？

　　她弯腰捡起药，又擦了好几下，将纸巾丢进垃圾桶，声音不冷不淡：“不用了，我自己会看着办。”

　　她拿着药转身离开，忽然又顿住脚步，心里酸酸胀胀的很不是滋味。
　　半晌，掀了掀唇：“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了，有什么事的话，就发短信联系吧。”

　　辛莞转身走进卧室，关上门，这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她那样跟他说话，他不会生气吧？

　　可是她转念一想，既然他们已经不再谈恋爱了，他要是还对她这么好，她以后就真的离不开他了。
　　那样应该会更丢人吧。

　　她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直到心情恢复平静后才抱着被子走出去，却发现客厅里已经没了人影。
　　她立刻走到玄关处，低头才看到那双他刚才穿过的拖鞋，蓦地一凛。

　　等她走到窗边撩开窗帘往下看时，秦淮川已经开着车从地下车库出了小区。
　　望着那辆穿梭在雨幕中的车，她的心也跟着窗外的天气飘起了雨。
　　她在床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子消失在茫茫大雨中，她松开了撩窗帘的手，然后转身走回了卧室。

　　辛莞这一夜都没睡安稳。
　　晚上又做梦了。

　　她竟然梦见了他的婚礼，可惜新娘却并不是自己，是一位温温柔柔的漂亮姑娘。
　　两人跟着牧师一句一句地念着结婚宣言，直到互相交换戒指，拥抱在一起，正准备接吻时，辛莞蓦地睁开了眼睛。

　　望着空荡荡的天花板，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确定这不是在做。
　　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习惯性地从枕头底下翻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五点，又强迫自己继续闭上眼睡觉。
　　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