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为己有》林喜木

30、Chapter 30

　　从秦淮川家搬走以后，辛莞和秦淮川又是近一周没见面。

　　她跟李兮倩窝在那套不足六十平的小房子里，两人白天一起上班，下班后又一同去超市买菜，每天忙活到快要晚上七点才吃饭。
　　两人刚开始相处的还算融洽，但久而久之，李兮倩却逐渐感觉到了她们生活方式之间的差异了。

　　李兮倩是从南方小县城走出来的姑娘，因此各方面都很节约，买东西也非常注重性价比。然而辛莞却不一样，几乎是想买什么买什么，以至于李兮倩后来看到她随便拿起一盒标价一两百的水果都不觉得讶异。

　　她们之间的差异不仅体现在物质上，在行为处事上也有很大不同。
　　在李兮倩看来，辛莞就是那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无所谓”的态度”和“没有被生活摧残过”的气息。
　　这直接导致李兮倩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怀疑，以为自己原本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但跟辛莞对比过后才发觉，原来自己竟是这么斤斤计较的人。

　　两人相处越久，李兮倩就越是看得明白。
　　辛莞这种一看就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子跟她这样的普通女孩真的不一样，这也让她越发羡慕辛莞，并对那个曾经如此宠爱她的男人产生了好奇。

　　这得被宠成什么样子，才能养得出这么不食烟火的气质？

　　周末，尹采薇约辛莞在某网红甜品店喝下午茶。
　　两人坐在大落地窗前，边享受下午三点的阳光，边欣赏窗外CBD的繁华风景。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尹采薇坐在辛莞对面，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辛莞用小叉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一块白松露蛋糕，视线飘忽地望着窗外，声音淡淡：“不知道，暂时的话，应该就跟我同事住在一起吧。”

　　尹采薇沉默半晌，叹了叹气：“那也行，至少还有个伴陪着你。”
　　否则她都无法想象，一个既不会照顾自己又习惯被人照顾的女孩子，一个人该怎么生活？

　　“不过......”尹采薇顿了顿，又说道：“你真没想过去找他吗，或许还有机会，不是吗？”
　　或许只要她服个软，他就能重新接受她。

　　辛莞摇头。
　　现在已经不是她放不放得下面子的问题，而是她能感觉到他是想要彻底和她结束了。

　　她想起那天她主动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他身体有没有好些，结果等了一个多小时才收到他的回复，只有简单的几个字，“嗯，好些了”。
　　以往她给他发消息，他几乎都是秒回，然而这次却隔了很久，期间她甚至还可笑地给他找了理由，心想他应该是在忙没看到消息，但心里还是隐隐感觉到了那种刻意的疏离。

　　尹采薇见她那副蔫蔫的样子就难受，安慰道：“没事，不就是个男人吗，我过几天就给你找个比他好更好的。”

　　辛莞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毫无笑意，“好啊。”

　　尹采薇见她终于笑了，也跟着笑起来。
　　“对嘛，你看你笑起来多漂亮，还怕找不到好男人啊？到时候就让他后悔去吧。”

　　两人在甜品店坐了一下午，临近饭点时辛莞才跟尹采薇主动道别，然后打车去了附近某星级酒店的日式Fusion餐厅。

　　等她到达酒店楼下时，刚好碰到李兮倩。
　　对方今天穿了条紫色的针织镂空连衣裙，手里拿了个小号的银色手袋，跟平时那个扎马尾带眼镜的学生妹形象判若两人，着实让她惊艳了一下。

　　李兮倩见到辛莞，立刻上前挽住她的手，笑着说：“怎么样？我今天的打扮还行吗？”

　　辛莞点了点头，“嗯，好看。”

　　“那也得多亏了你呀。”李兮倩甜甜地笑起来。
　　她今天这身打扮，裙子是辛莞送的，包包也是辛莞送的，看起来颇有几分贵族白富美的形象，一路上收到了不少回眸。
　　之前她还偷偷查了一下，光是这条裙子的价格就能抵她好几个月工资，她穿上这身瞬间感觉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今晚是沈傅请客吃饭。
　　等辛莞和李兮倩手挽手走进餐厅时，沈傅已经坐在对面靠窗的位置等待她们了。

　　本来今晚还请了杨总监吃饭，但他临时有事没来，原本四个人的晚餐临时变成三个人，少了领导在场，餐桌上的气氛也相对轻松了不少。

　　沈傅殷勤地为两人拉开座椅，又给两人分别倒上两杯清酒，然后才坐回对面的座位上。

　　李兮倩满心欢喜地享受着帅哥的殷勤服务，看着桌上摆盘精致的料理，忍不住拿出手机偷拍了几张照片。
　　她来之前就偷偷查过了，这家餐厅是上京最有名的日式餐厅之一，人均消费至少在千元以上，因此她才提前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怕来这儿丢脸。

　　坐在她旁边的辛莞倒是随意了许多，听到沈傅关心她最近过得怎么样，她随口答了两句，李兮倩这才觉出两人的关系似乎有些微妙。
　　等沈傅中途去接电话时，李兮倩才偷偷靠近辛莞，问她跟沈傅最近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辛莞赶紧否认了她和沈傅的关系，李兮倩笑得一脸揶揄，“我看沈先生对你还挺有意思的，你不是已经分手了吗，要不......”

　　“要不什么？”一道低沉的男生突然在两人身后响起。

　　李兮倩转过头，看到沈傅站在身后，然后尴尬地笑了笑：“没，没什么。”

　　沈傅敛起眼眸中的笑意，坐到两人对面。
　　看着面前略显尴尬的辛莞，然后微微一笑：“既然辛小姐是单身，那可不可以考虑下我呢？

　　*
　　餐厅里间VIP包厢内。

　　蒋东毅看着对面的秦淮川，见他双手抱臂注视着服务员给自己倒酒，然后幽幽开口：“哎，我怎么发觉你变了？”

　　秦淮川抬了抬眼皮，似笑非笑地回道：“哪儿变了？”

　　“气质。”蒋东毅认真打量着他，“感觉你变忧郁了。”

　　蒋东毅和秦淮川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发小，两人都经历了一段中二又叛逆的中学岁月，一个在东区称霸，一个是西区的老大，没事就领着一伙人约架，你争我斗了好几年，直到两人高中毕业被送去了不同大学，后来再见面时才又恢复成了好兄弟的关系。

　　蒋东毅这几年来一直在欧洲做生意，今天上午才刚从国外回来，晚上秦淮川给他接风洗尘，订了这家日式餐厅的VIP包间。

　　听到好兄弟的话，秦淮川漫不经心地嗤了声。

　　蒋东毅轻哂，半开玩笑地说道：“该不会是情路不顺被人甩了吧？”

　　秦淮川端起酒杯仰头喝了口酒，笑骂道：“你他妈怎么那么多话，一来就往老子伤口上撒盐？”

　　蒋东毅笑容微盾，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秦淮川，见他又倒了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操，还真是啊？”

　　“那你给哥们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女的把你这太子爷给甩了？”蒋东毅边给他倒酒边问。

　　见他没搭腔，蒋东毅又忽而拔高音量：“艹，你别告诉我是个男的？”

　　秦淮川饮酒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皮，视线扫过蒋东毅：“你他妈无不无聊，跟我开这个玩笑？怎么，想被我上啊？”

　　“秦淮川我操你妈。”蒋东毅骂了句，“你是多久没性生活，看到男的都饥渴成这样了？”

　　秦淮川嗤笑一声，顿了顿，“是挺久的，一个多月了吧。”

　　“你都分一个多月了？”蒋东毅有些诧异，目光又扫过秦淮川依旧冷冽的眉眼，“我他妈还以为你昨天才被人甩。”

　　蒋东毅本来也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他跟秦淮川认识了二十多年，知道这小子从来不在乎情爱，所以才随口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还真被女人伤了。
　　这一个多月都没恢复过来，看来被伤的还挺深。

　　蒋东毅又打趣道：“害，不就是个女人吗？哥们明儿就给你找个漂亮的。”

　　秦淮川扯了扯嘴角，眼中却毫无笑意，漫不经心地回了句：“行啊。”

　　“那你说说呗，喜欢什么样的？”

　　秦淮川想了想，脑子里自动浮现起那张漂亮的小脸，半晌动了动唇：“娇气、不会哄人的，最好能没心没肺一点的。”

　　*
　　这场饭局在沈傅突如其来的表白下变得越发尴尬，虽然他很快便解释说这只是一个玩笑，但气氛却莫名诡异起来。
　　辛莞如坐针毡，借着上卫生间的机会，赶紧溜出去透透气。

　　她快步绕过大厅，刚走到拐角处，迎面撞上一个人。

　　她抬眸一看，恍惚间竟以为自己看错了。

　　秦淮川站在辛莞面前，单手撑在墙面。
　　醉意朦胧的双眼凝视着那张满是诧异的面孔，忽然有一瞬间的怔忪。
　　半晌，扯唇轻笑。

　　呵。
　　蒋东毅还真给他找了个娇气又不会哄人，还特别没心没肺的小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