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桀骜 为你衰》思华昭昭

5、收兵权

　　黎羽休回到将军府以后就开始了闭门不出的养伤生活，府中只有几个老仆，连个小厮丫鬟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压根不像一个府邸，更像是一个破落户。
　　黎老侯爷在黎羽休十五岁时战死沙场，连尸身都没能用马革裹回来，只能在京郊建了一座衣冠冢。
　　侯爷夫人也在老侯爷身死后在坟前殉情自尽，留下了一个猫嫌狗不待见的黎羽休继承了侯府。年纪轻轻就继承侯府本来应当是喜事大事，奈何想到他是怎么继承了这偌大的侯府以后就再也喜不起来，庆祝不起来了。
　　这位年轻的侯爷在操办了亲的白事后便闭门不出，谁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府里是个什么情况。三皇子和柳夜阑多次上门都被老仆挡了回去，上门吊唁安慰的人也一律不见。所有人都以为这位年轻的侯爷要一蹶不振的时候，他从府里出来了，整个人除了消瘦了一些竟然和以前一般无二，甚至比以前还更加不招人待见了。
　　这位小侯爷还没到加冠之年不必上朝听政，他便整日的泡在军营里和一群大老爷们插科打屁，学了一身的兵痞子做派，简直不成体统。就连先帝都对他颇有微词，奈何是忠良之后也不便太过苛求也就随他去了。大不了以后在京中当个纨绔子弟，只要不惹事也无所谓了。
　　直到新帝继位，边疆大乱朝中无人可用，黎羽休的猫嫌狗不待见的生活也就这么戛然而止了。
　　“黎叔，他们的身后事都办好了么？收全了么？”黎羽休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看着现在自己身边的老仆。
　　“办好了一个都没少，没人看见。您放心吧，您，您也别太自责了。这件事儿不能怪您，您尽力了。”黎叔看着这个脸上还残余着青青紫紫的小侯爷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儿。
　　黎叔是老侯爷的亲卫，有过命的交情。当年也是他九死一生的回来报信的，身体伤的太重没法再上战场就留在了侯府帮小侯爷打理府中的琐事。一些不方便黎羽休出面的事情也就由他出面处理了。
　　“那就好，是我无用。”黎羽休低低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心里发苦。
　　“这也不能怪您，那位要杀的人您无论如何都是保不住的。况且，他们身份敏感。”黎叔虽然不在军中也不上朝堂，但这些事情他却比谁都看得明白。
　　“嗯，我知道。以后……”以后什么黎羽休也不再往下说，黎叔也识趣的没有追问，房间里沉寂了下来。
　　“黎叔，你忙去吧，我没事了。”黎羽休缓过神来让黎叔下去了，自己继续把玩着茶盏一言不发，神色沉郁。
　　又过了三天，黎羽休进宫觐见皇帝。脸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吓人了，稍微修饰一下也就不太明显了。
　　“罪臣，黎羽休参见陛下。”黎羽休跪在地上俯身磕头。
　　“平身吧，听李公公说你知道错了？还将自己的脸都打肿了？抬起头我看看，从小到大你这张脸可是京中名门闺秀抛手帕的标志，可千万别破相了。”皇帝心情不错，也没发难，反而开起了玩笑。
　　“罪臣知错了，让皇上龙颜震怒是罪臣之过，万死不足惜，何况区区皮相。只望陛下能保重龙体，莫要与臣一般见识。”这一番话说的真真是情真意切，至少听起来是这样的。黎羽休的头磕在地上还没有抬起来，脸也被撑在两侧的手遮了一些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行了，那天朕也是气糊涂了，让你受了一些委屈。还希望你能看在咱们往日的情分上别往心里去才好。起来吧，地上凉。”皇帝摆摆手让黎羽休起身，也将这件事情轻轻的揭过去了。反正人已经被自己处死了，再怎么样皇帝也不信黎羽休能因为这些人反了他。
　　“罪臣谢皇上隆恩。”呵~多讽刺，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就算是要你死都得欣然接受，何况皇帝已经宽宏大量的原谅你窝藏前朝余孽的大罪呢。黎羽休收起嘴边讥讽，再次磕头谢恩后起身。
　　“正好今天朕有事想跟你说，你坐吧。李平，给黎将军上茶。” 皇帝叫身旁的李公公给黎羽休上了盏茶随后接上了话音。
　　“你这几年在边疆也着实是辛苦了，朕有意想让你在京都修养一段时间，你意下如何？”皇帝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人，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臣愿意，臣最近也时常觉得力不从心。前两日的也隐隐有旧伤复发的征兆，本就打算在京都修养一段时间，今日正好将兵符交还与圣上。”黎羽休面露正有此意的将兵符从怀里拿出双手奉上，又真心又实意。
　　“好，那朕就先帮你收着。一会儿朕让医阁给你配些药，回去好好调理，你还年轻呢，朕以后江山还要靠你来守呢。”皇帝一看黎羽休这么识相心情大好，又说了一些可有可无的废话便让黎羽休跪安了。
　　“皇上，臣还有一件事希望皇上能批准。”黎羽休交了兵符又提出了另一件事儿。
　　“说吧，什么事儿。”收了兵权正在暗爽的皇帝难得有心思听听这位将军还有什么事儿希望自己批准。
　　“臣想告病一段时日去京郊给父亲母亲扫墓，五年没有回来，恐怕他们二老该骂我不孝了。”黎羽休面上有些伤感的说。
　　“确实，一晃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确实应该去看看老侯爷和夫人了。”想起当年那个火爆脾气的老侯爷和揪着老侯爷耳朵护着黎羽休的侯爷夫人凌云的心里也是一阵发软。当年的时光再也不复存在，这两个鲜活的人也长眠于黄土之中化为一堆白骨，难免让人心生唏嘘。
　　“臣叩谢隆恩。”黎羽休谢过恩后便退出了书房转身宫外走去。
　　看着转身离开渐渐走远的黎羽休，皇帝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披甲挂帅的少年将军和现在这个往宫外走去身影渐渐重合。那个为他守住了这个国家，保住了他这个皇帝的尊荣的人。可现在，他却要防着他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