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提不动刀了？[电竞]》宁雁奴

3、第 3 章

　　无限死亡。
　　这才是“无限”的真意。
　　《无限》是一款恐怖类型游戏；
　　为了过审，官方对部分露骨的画面作了调整（在他原世界时），甚至一开始拟定的游戏名“无限死亡”都变成了“无限”，不过在国外上线时，保留了其英文原名「Death Infinity」，简称D.I.。

　　“无限”二字正是游戏剧情的核心。
　　燕庄确实没深入研究过剧情，但玩了这么久，梗概大体还是知道的——
　　就是一个“无限恐怖”流、被选中的玩家（指游戏剧情里）在恐怖世界极限求生的故事。

　　“玩家”在每个“副本”寻找线索、收集道具，通过封印鬼怪，完成逃生；
　　定义是“求生者”；
　　俗称“人类”。

　　而“副本”总有守关Boss，追杀或者暗杀“玩家”，阻止其脱逃；
　　自诩“监管者”，被“人类”切齿痛恨，直唤作“屠夫”；
　　由于“监管者”基本上是非人类，“人类”有时会统称他们是“鬼”。

　　电脑屏幕上，“无限”的故事即将开始——

　　（以下是游戏剧情）

　　白T恤、蓝牛仔裤，一双黑色板鞋；
　　胸前垂着吊坠，材质不明看着像金属制的、造型奇特仿佛一只人的眼睛，“瞳孔”是黑色的水晶体；
　　亚麻色头发、苍白的脸；
　　黑漆漆的眼睛看不见神采，半睁半合，给人一种没有睡醒的感觉。

　　这便是「你」。
　　吴明。
　　一个平平无奇的大学生。

　　「你」走在街上；
　　“碰”的一声公交车发生爆炸，惊叫声、哭喊声、呼救声……远远地，响起了警笛声。
　　有人热心伸出援手，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拿出手机拍视频；

　　「你」漠不关心，只是调整了行走路线；
　　「你」视野里，有一个滑板少年躺在血泊里，他突然消失了；
　　来来往往有许多人，竟无一人发现异常。

　　“是错觉吧。”
　　「你」心里想着，不再关注。

　　「你」被迫参加班级活动，一群人玩起鬼屋闯关；
　　有女生吓得哇哇地叫，男生们在一旁大声地笑；
　　「你」觉得吵闹。

　　黑暗的角落，忽然显出一个人影。
　　「你」看不清他的长相，只判断得出是个男人；
　　对方狂笑着，是神经质的口吻：“居然是A，发了发了！”
　　同学们叽叽喳喳，所有人都忽视那人的存在。
　　「你」疑惑了。

　　……
　　奇奇怪怪的事在各个角落上演。
　　「你」遇到了许多。
　　可除「你」以外，好像没人发现这一切的异常。

　　有人消失，不被亲朋好友记忆；
　　有人凭空出现，左邻右舍无人怀疑他的存在；
　　有人成了暴发户，谁也不知他挥霍不尽的财产从何而来；
　　有人突然疾病，无药可救……

　　「你」怀疑起了世界。
　　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影；
　　仿佛耳边还回荡着他的声音；
　　他对你很亲昵，可「你」想不起他是谁。

　　「你」莫名焦虑；
　　「你」开始寻找；
　　「你」找不到答案；
　　「你」将目光投向那些奇怪的人。

　　「你」被奇怪的人攻击了。
　　是个力大无比的男人，留着络腮胡、扎着高马尾、穿着奇装异服……
　　「你」已无心在意他的打扮；
　　「你」快被打死了。

　　「你」吐出的鲜血浸透身前的衣服。
　　“交出道具！”
　　那人说着「你」听不懂的话。
　　「你」也没办法出声。
　　胸口疼得厉害，心脏里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你一个普通NPC也敢藐视我吗！”那人恼羞成怒，挥舞的拳头越发狂暴。
　　「你」的眼前一片血色；
　　一阵剧痛，那团火焰终于破胸而出……
　　「你」昏过去了。

　　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你」陡地惊醒。
　　这是一个灰蒙蒙、空荡荡的空间。
　　摸不着边界、找不到出口。

　　「你」摸索了半天，猛然察觉到异样。
　　「你」已经不是「你」了。

　　「你」的手臂没有这般强壮有力；
　　「你」的身材也没有这样高大魁梧；
　　「你」的衣着……

　　「你」变成那个打「你」的人！

　　「你」没来得及感到恐慌，“叮”的一声消息提示音，在这死寂的空间分外响亮。
　　声音来源手腕上的“智能手表”。
　　「你」点击屏幕——
　　映入眼帘的是那人全身照。
　　一旁显现一些个人信息。

　　【“无能者”】
　　姓名：弃
　　描述：他生来没有天赋，人们蔑称他这一类人为“无能者”，是“权能者”可任意驱使的耗材；他饱受奴役与欺凌，他的心中充满怒火，想要毁灭一切……
　　天赋：无。
　　通关副本：无。
　　命运点：20。（命运点归零则被彻底抹杀）

　　「你」理清一切——
　　“弃”跟「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字面意义上的“世界”；
　　对方不知通过什么手段，来到“无限死亡”这个特殊空间，通过闯关一个个副本，获得命运点。
　　命运点，顾名思义，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它可以让“弃”这样的“无能者”激发潜能、获得令“权能者”都仰望的力量，也可让人一夜暴富，甚至让已死的人重回人间！
　　健康，美貌，财富，天赋……

　　「你」并不觊觎这些属于自己的东西；
　　但「你」渴求一个答案；
　　在心里鼓噪着的，那个「他」。
　　「他」是谁？
　　「他」在哪？
　　「他」不知不觉成了你的执念。

　　在这“无限死亡空间”，或许「你」能找到「你」想要见的人。
　　但不代表，「你」想彻底变成别人；
　　成为“无能者”弃。

　　「你」再度感到胸前发热。
　　出于一种直觉，「你」将眼睛吊坠拿下。
　　「你」不记得这个吊坠从哪儿来、是什么时候起就一直佩戴着。

　　空气撕裂，是赫然睁大的一只眼睛。
　　流动着不详的黑雾，黑雾纠缠着血色……
　　吊坠中心的瞳孔被无限放大。
　　化作一面黑洞洞的镜子。

　　这是“因果镜”。「你」莫名就知道了。
　　「你」在“因果镜”里看到弃的影像……名曰“寄灵”。
　　选择“出窍”，「你」恢复成原本那个平凡大学生的「你」。
　　通过“因果镜”，「你」可再次“附身”到“寄灵”，变成“无能者”弃。

　　「你」不知道“因果镜”的由来；
　　但“因果镜”在「你」生死关头救下了「你」，代价是“无能者”弃永远消失；
　　「你」可以选择继续做「你」自己；
　　「你」也可以伪装成弃，利用对方的身份，通关“无限死亡空间”诸多副本，直到最终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的选择是____
　　【继续】/【放弃】。

　　·

　　第一段剧情总算过去了。

　　燕庄想起答题任务里，有一道题说“‘吴明’跟同学去鬼屋闯关时穿的是什么颜色的鞋”，就觉得很囧。
　　这样的小细节，不怪他想不起来。

　　揉揉额头，他控制鼠标，点击【继续】。
　　游戏还没进入正轨呢！

　　【作为“因果镜”的持有人，「你」或许会招来不可预见的危险；
　　以防万一，「你」需要隐藏真名与真身。
　　是否进行身份重塑？】

　　其实就是捏脸跟取名。
　　懒得浪费时间，燕庄全部随机。
　　一个圆墩墩、矮呼呼的，长着可爱小雀斑的正太就此诞生；
　　却名“玛格丽特王妃”。
　　手太快点了确认。

　　燕庄：“……”
　　雷得他打个哆嗦。
　　想换个ID吧，得1000命运点……根本没有；
　　或者氪金改名，要10块钱不说，他这账号才注册，新手剧情没过完，一时开通不了充值功能。

　　也罢。
　　就是个代号，改不了拉倒。
　　继续新手教程。
　　别说，重新走剧情，他竟意外觉出一些趣味。

　　无限流的故事早不算新鲜事，可制作成这般质感的游戏，也挺少见的。
　　特效真实又迷幻，音乐勾魂又摄魄，人物唯美又魔魅……或许因为他潜意识的遗憾，这书中世界里的“无限”被和谐得不算厉害，恐怖气氛渲染效果拉满，玩家代入感很强，玩游戏时货真价实地让人心跳加速，一些不经意的小细节往往也让人细思恐极。
　　蓦然放大的瞳孔，那深沉的、无望的黑暗，令人毛骨悚然。

　　“……咳。”
　　燕庄不自在地扭动着座椅。
　　装模作样拿起水杯，随意抿了口凉白开。

　　也、也没真被吓到。
　　就是忘了，“无限”是个恐怖游戏呢！
　　重新投入到“角色扮演”中去——

　　（以下是游戏剧情）

　　黑雾缓缓淡去。
　　「你」定睛一看，发现自己回到家中，面色微动。
　　刚刚经历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场荒诞的梦。

　　「你」知道不是。
　　心念一动，胸前的吊坠如「你」所想发生异变。
　　“因果镜”前，「你」不再是过去的吴明，而是一个崭新的“玛格丽特王妃”。
　　「你」选择“寄灵”，【“无能者”弃】的身份牌静静陈列在跟前。

　　「你」犹豫着，伸手触碰身份牌。
　　“附身。”
　　「你」眼前一黑，再度变身成“无能者”弃。
　　这一回，「你」不再惊慌。
　　「你」思考着怎么才能参与到“无限死亡”中……

　　“叮铃铃。”
　　智能手表突兀响起，尖锐、刺耳，是古远的座机的铃声。
　　「你」按点着手表屏幕——

　　【To：亲爱的“弃”先生
　　“万圣夜的狂欢”期待足下的到来。
　　From：你的朋友，罗格。
　　玫瑰街，艾格尼斯。】

　　「你」感到意外。
　　艾格尼斯小镇与玫瑰街，「你」是有几分熟悉的。
　　三个月前，「你」曾在那里游玩过……
　　一座封闭不为人所知、但分外美丽的小镇。
　　坐落在西部，离那充斥着恐怖传闻的欢笑之森不过十几里。

　　「你」和旅行团走散，误打误撞进入小镇。
　　那里，天空飘着雪，玫瑰依然绽放，开满整个小镇。
　　“玫瑰街”的名字由此得来。

　　或许是位置偏远、环境封闭，整个艾格尼斯小镇看不到现代社会的影子；
　　那里的人知足常乐，过着相对原始的生活；
　　「你」在小镇住了几天，常常有种自己生活在中世纪的错觉……

　　期间，结识到三两个勉强称得上朋友的人。
　　其中就有来信人罗格。
　　「你」其实跟他的孪生妹妹萝丝关系更近一点。
　　毕竟比起阴沉的挖尸人，风情万种的卖花女自然让人更想亲近。

　　「你」没心情想着罗格或萝丝的事，只有困惑：在“无能者”弃的碎片记忆里，“无限死亡”是独立于真实与虚幻之间的异空间，而今现实存在的地方怎么会是一个副本？
　　「你」没想明白，手表在催促——
　　“副本‘万圣夜的狂欢’即将开启，倒计时：30、29、28...”

　　30秒的准备，可以根据简略的副本线索，购买通关可能用到的道具……
　　但「你」没有足够的命运点。
　　倒计时到“1”，「你」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稳住身体后，发现已经不在家里了。

　　阳光，白云；
　　流水，微风；
　　远山笼罩着薄雾，绿意盎然的是一片森林……
　　「你」认出了，这是艾格尼斯小镇的边界，再往前方，就是充斥着怪诞传闻的欢笑之森。

　　“弃先生！”
　　女子明媚多情的嗓音，透着显而易见的惊喜，以及，若有若无萦绕着丝丝惊惶。
　　「你」闻声看过去——

　　是“卖花女”萝丝。
　　她无助地看着「你」：“您也知道了吗？
　　“发生在罗格身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