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里的尘埃》临渊而羡

6、第 6 章

　　“有人认为爱是性,是婚姻,是清晨六点的吻,是一堆孩子,也许真是这样的。但你知道我怎么想吗？我觉得爱是想触碰又收回手。”
　　——塞林格《破碎故事之心》

　　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温陈感觉身体里的灵魂不停飘荡，撞击得整个身体也无法平稳，动荡不安。

　　他的手够到床边的水杯，顶着一头凌乱的碎发坐起来，刚抿了一口已经由滚烫转为微凉的开水，就被唇上的铁锈味刺激得皱了下眉。

　　嘴唇干裂的滋味不怎么好受，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润湿了那圈，很快那锈味便蔓延到了整个口腔之内，让人生厌。

　　今天原本要去领取每月一次的社区贫困户救济金，但是眼下估计已经是下午四五点，现在去那些居委会办事处的人们八成已经下班了，看来又得拖到明天再说。

　　温陈按着空荡荡的腹部，总算产生了一点儿饥饿之感。

　　赵君厌并没有再来招惹自己，这个新邻居估计被自己莫名奇妙的举动气得够呛，就算俩人以后面上还是和平友好的邻居关系，也不大可能深交了。

　　昨天晚上如果赵君厌不帮他，就不会有这些事情发生了……真是些多余的举动。温陈觉得这样对他人一时兴起关心如此在意，唯恐避之不及的自己也有些可笑。

　　他走到厨房，拿出最后一点米，下了锅加水开始煮粥。

　　毕竟这个世界上，从来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哪怕是以爱的名义，也是带着目的性的，就如u……那时候一样。

　　厨房里逐渐有了热气，沉寂许久的物品被人所使用，开始兴奋得嘎吱作响。

　　正热着剩菜的微波炉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而后彻底罢工。
　　“……”

　　温陈认命地坐在了厨房外餐桌旁的木椅子上，也不去清理那些杂乱的现场，抑郁这种情绪来得奇怪而又持久，有时候哪怕是别人的一句不经意的话，哪怕是一样坏掉的小东西，哪怕是一顿不好吃的失败的晚餐，都可以让人陷入不可救赎的情绪深渊之中。

　　温陈用双手捂着眼睛，猛地吸了几口气，才将自己堪堪要爆发的汹涌情绪压下去了一点。

　　他吸了吸鼻端因为受冷而溢出的一滴清水状的液体，随手胡乱撤出几张纸擤干净，然后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中。

　　纸巾在一堆小山上打了个转，然后落了下来。

　　“……满了。”温陈看着鼓鼓囊囊的垃圾袋，无意识地念叨出声。

　　然后机械一样起身去拎那袋子，又机械地走出客厅，打开房门，去楼道丢垃圾。

　　好巧不巧地，他对上了隔壁小青年探出来的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赵君厌似乎是打算出门的样子，看到温陈不知怎么地举止有些窘迫起来，但面上仍是一派轻松淡然，冲他随意挥了挥手：“嗨。”

　　温陈不理他，点了点头就回了家里，顺带关上了门。

　　没有丝毫客套的意思。

　　赵君厌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随后眼尖地看到了大垃圾桶中飘落在一角的一张旧照片。

　　大垃圾桶刚刚被清扫楼道的大叔换过一遭，此刻里面除了温陈方才投掷的那个垃圾袋别无他物，而这张照片，想必就是温陈的。

　　照片虽然看起来有些岁月了，但是保存完好，而且没有一丝脏垢，似乎是被主人珍藏起来的。

　　赵君厌懒懒地扬了扬眉头，弯下腰拿起照片，想着可以借还东西的机会顺便道个歉。

　　就那一瞬间，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上面的两个小孩 。

　　一个浓眉大眼，笑容爽朗可爱，正勾肩搭背地揽着另一个，一个眉眼温和，动作内敛乖巧，双手贴服地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