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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Part.5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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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进展吗?”
入夜,英雄事务所却依旧灯火通明,不少参与失踪少女搜查的英雄们拿着手中的资料低声交谈。
但与从前几日的凝重气氛相比,今晚的氛围要显得轻松许多。
“我们已经在安排与这方面有关个性的人员尽力寻找那三条信息所发送的IP地址……但所有的一切都被毁掉了。”
穿着标准制服的警探眉头紧锁着看着手中资料,忽又松开,第一次对着面前的英雄们露出了有些放松的表情。
“好消息是……那个孩子应当还是活着的。”
“不然…”
他的目光透过玻璃门,看向了正坐在会议室外的少年。
少年低着头,奶金的发色在冷光的照耀下突然显得有些冷漠,血红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反光的地面。
“…也不会第一时间,就选择联系自己的男友吧。”
众英雄一愣,紧接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随后带上了点同情与不忍的神色。
“是那孩子的……恋人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一声叹息。
冰冷的地面,晃眼的灯光自穹顶直直照下,建筑物外仍是属于夏日的闷热,屋内却硬深深沁出了几分寒意。
“手机。”
一只手拿着盒还未拆封的手机盒递到他面前,骨架粗大且瘦削,还带着些许明显的疤痕。
爆豪胜己面无表情地抬头,直直对上了相泽消太的眼睛。
“原先的那台已经被征用了,暂时还不回来。”
黑发的男人同样没什么表情,他将盒子随意地丢在爆豪胜己的身上,看起来十分疲倦地半敛眼帘。
“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
向来张狂得不可一世的少年在此时却没有什么反应,他的脸上带着鲜少的茫然表情,无言地拿起了那个盒子。
相泽消太转身,在踏出第一步时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老师。”
低哑的嗓音在此时有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如果那个号码再收到什么消息的话,……请告诉我。”
几乎将自尊心镌刻在骨髓之中的少年低着头,攥紧的拳头之中,指甲陷进皮肉,尖刻到掐住了自身的生命线。
相泽消太的脚步停下来,他闭上眼。
“…我知道了。”
脚步声渐渐远离,爆豪胜己打开盒子,手机型号与他原先的那部一模一样。
像是刚刚从虚无空茫的一场幻梦中醒来,转身又跌入了无边大梦之中。
他划开屏幕,一切都干干净净,没有染上任何痕迹。
他面无表情地摩挲着,恍惚间,似乎又看到了那三条令他心脏停跳的信息跳出来的模样。
【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胜己。
原本灰暗的世界被骤然撕开了一条口子,她带着滚烫的火星钻了进来,那样猝不及防,像是尖刀那般一刀刀刻印在他的心脏,每一下都撕裂出一路血珠。
少年在这一刻,无可奈何地、像是濒临绝境的困兽那般,发着抖地红了眼眶。
……
…
“妈妈。”
满目洁白的病房内,同样有着雪白发色的女性带着微笑着看了过来。
“来了呀,焦冻。”
“嗯。”
红白发色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放下书包,在女人对面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好。
“刚刚在电视上看到了关于那孩子的好消息呢…是叫爱花…对吗?”
“…是的。”
听到这个名字,少年微微地垂下眼睫,目光突然温柔得像是和煦的春光。
“她没有事。”
“这样就再好不过了…”女人的声音像是天空之中所飘忽着的云雾那般模糊:“…那孩子,发的信息,是给你的吗?”
“……”
少年的呼吸猛地一顿,他抬眼,望向了表情没有什么变化的女人。
“不是的,妈妈。”
他的声音冷淡下来。
“她发给了现在的恋人。”
“……恋人?”
女人愣了愣,表情转为淡淡的困惑。
“…焦冻,你不是那孩子的恋人吗…?”
少年半阖眼帘,纤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射下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婆娑阴影,眼中的神色晦暗不明。
“我和爱花是真心相爱。”
“只是暂时…出了一点意外。”
【你在撒什么谎呐?】
【好可怜啊,轰焦冻——】
【你明明这样、这样地爱着她,可她就连求救的信息都不会发给你——】
【这是理所当然的吧?因为她已经有「真心喜欢」的恋人啦!】
【——你已经没机会了。】
“闭嘴。”
寂静的病房里突兀地响起声音,笼罩在暗色阴影下的异色瞳孔阴冷而又渗人,他与那漆黑的魅影对话,冷漠且锋利地回击。
轰焦冻蓦地站了起来,手指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着,深深地呼吸着,控制那股神经质的冲动。
“我会抢过来。”
脑海中的魅影终于嬉笑着散去,轰焦冻的瞳孔颤抖着,竭尽全力地维持着所谓的正常表情,良久后对着表情渐渐变化了的女人鞠了一躬。
“时间不早,我就先回去了。”
“请您好好休息,妈妈。”
……
…
爱花是被窗外的鸟鸣叫醒的。
她睁开眼,梦醒后模糊的视线在投入屋内的阳光上停顿了片刻后突然清醒了过来。
她抬起手理了理有些杂乱的头发,略微抬起身,却又被按了回去。
“…弔。”
她顿了顿,轻轻叫着身后男人的名字,转过身来面对他。
“该起床了。”
灰蓝发色的男人连眼睛都没睁开,柔软的头发搭在枕头上,有些乱糟糟的,嘴唇因为不满而绷着。
他开口,声音由于半梦半醒而有些模糊不清。
“……再睡,一会儿。”
“不行。”
爱花理了理他耳边的碎发,凑近了些后道。
“黑雾先生说…你今天有客人。”
“那种东西…让他去死。”
他终于略略睁开眼睛,语气中带着浓重的不耐地那样说了一句后又重新合上了。
看似消瘦的男人却有着极大的力气,他略显粗暴地将她扯到自己身边,又顿了顿,随后力道温柔地摸了摸她倾泻而下的黑发。
他的下巴正好顶在她头顶的旋上,爱花无言地看着他脖颈上那些未痊愈的疤痕,沉默了片刻,无可奈何地在心中叹息了一声,伸出手来轻轻揪住了他的衣服。
棉质衣物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柠檬橘子香味下似乎又隐藏了些许两人同样的沐浴露气味。
令人奇怪的安心味道。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旁已经没有了属于他人的重量。
依然追寻着温暖的她伸出手,却只触碰到了轻薄的盖毯。
冰冷的。
她像是自噩梦中惊醒那般地突然睁开了眼睛。
“…爱花小姐。”
沉稳的男性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有些恍惚地抬起眼,漆黑的酒保服映入眼帘。
“该起床了。”。
黑发的少女目光一凝,朦胧地点了点头,然后任由男人将身上盖着的薄毯掀开,被抱着放在了轮椅上。
被碰触至某些伤口之时还泛着隐约的微痛,并不尖锐地传到神经,她垂下眼睫,直到被推至洗手台面前时才抬起眼。
“我自己来。”
浴室的门被轻轻关上了。
爱花眨眨眼,并没有拿起牙刷杯,而是一眨不眨地望着镜子中的那张脸。
无论看过多少遍,这张面孔的每一寸肌肤都还是无可挑剔,慵懒而又病态,如同苍白浴血的暗夜之花。
她慢慢地弯起嘴角,镜中的女孩也逐渐地露出一抹勾人的笑。
美得如同欲望本身。
……
“…谢谢。”
吃完最后一口精心制作的三明治,爱花将牛奶一饮而尽,整齐地放在了餐桌上。
黑雾弯着眼点了点头,随后动作极快地将餐具收拾了下去。
“…弔他,今天有客人,是吗?”
被推着行进的时候,爱花随意地朝墙边一撇,轻轻地问道。
“我能过去吗?”
“当然。”
男人的声音低沉,却很温柔。
“这无关紧要。”
……这样吗。
爱花收回视线,眼前却突然被灯光晃了下眼,再睁开眼时,温暖的灯光照映着的吧台便出现在了她眼前。
灰蓝色发的男人极度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几张纸牌,神情中带着专注地搭着纸牌塔——他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在脸部扣上那只手了。
就快要成功了。
爱花抿住嘴,尽量不出声去打扰他。
哗啦——
然而下一秒,那座塔就倒了下来。
爱花愣了愣,却看见灰蓝发色的男人转过头,抿住嘴,目光晦暗地望着她。
“……别那样看我。”
他低声说了句什么,走下椅子后将她抱进怀里,又重新坐了回去。
“弔…”
她轻轻地将头靠在他的颈旁,念着他的名字,在男人看过来之后展开一个笑颜。
“好厉害。”
“可以再搭给我看吗?”
死柄木弔沉默半晌,在少女的目光下又伸出了手。
哗啦——
又失败了几次之后,他僵硬着手指,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地将那堆纸牌往旁边一推,在身旁少女带着点笑意的眼神中轻轻咬了咬她因为宽大的衣物而裸露的半肩。
爱花僵了僵,随即放松下来。
她抬起头,看到了男人低垂着的眼睫,他的皮肤已经没有一开始的那样干燥,但仍然苍白得如纸一般。
顿了几秒,她轻轻吻了吻男人的鼻尖。
死柄木弔的动作猛地一停,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他才慢慢地将手指搭上少女的后颈,近乎强制性地让她仰起头,亲吻她的嘴唇。
她知道他喜欢这样。
“唔…哈……唔嗯…弔、”
几乎要被吻到窒息,黑发的少女的睫毛颤抖着,手指搭着他的肩,轻微地推了推食髓知味的男人。
死柄木弔这才慢慢地放开了她,但似乎有些不满。
“喔……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陌生的声音突然在一旁出现,爱花一愣,随即立马将脸埋进了男人的怀里。
死柄木弔顺着少女的动作按住她的头,随后带着些薄怒地看向来人。
“死柄木先生,”戴着副眼镜的男人抽着烟从黑暗处走了进来。“这边已经连续好几天在谈论你们的事情了——猜测你们是不是想干一票大的。”
“…这家伙是谁。”
死柄木按着她头的力道又略微加重了些,似乎不想让那个男人看到她的脸。
那人哼笑了一声,沉寂了几秒后,突然又出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就是你吗。”
少女的眼瞳猛地一缩,攥紧了死柄木领口处的衣料,大脑出现了暂时性的空白。
是他吗……?
“虽然之前有看过照片…但看到真人,真是有怪恶心的。”
……荼毘?
这异常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女的全身一僵,尝试着微微偏过头去想看清来人,但还未偏上多少便又被死柄木弔按了回去。
与此同时,荼毘也在仔细地观察着她。
昏暗的酒吧灯光下,黑发的少女穿着与灰蓝发色的男人相同的衣物跨坐在他腿上,露出了洁白纤细的双腿。
她的脸像是害羞那般地埋在男人的怀里,纤长的脖颈像是昂首的天鹅。
而就在这洁白的肌肤映衬之下,那脆弱的锁骨上,微微泛红的咬痕便格外显眼。
瞳孔微缩,荼毘的眸光蓦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