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Part.42 ...
-
“可我并不懂得下棋——”爱花迟疑了一瞬，婉拒道。
可那位名为【棋手】的英雄却意外地执着：“没有什么是您办不到的。”
可她确实不会下棋啊……
爱花皱了皱眉，抬眼看了看坐在她正对面的英雄，叹了口气道：“好吧…您能告诉我规则吗？”
她看着那盘杂乱的棋局，有些紧张地坐直了。
没想到下一秒，棋手的声音中带着点笑意地道：“没有规则。”
……要不是反复确认过了坐在对面的这位是名登记在册的职业英雄的话，她真怀疑他其实是来耍她的。
“您只需要注视它。”正当爱花的眉皱得越来越深的时候，棋手突然出声。
那声音像是从另一个宇宙传来的。
“您会明白的。”
面前的西洋棋盘均匀地分布着黑与白的色块——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在面前英雄的催促下，她仍然低下头，聚精会神地将视线投在了棋盘上。
......
一瞬间的窒息后震耳欲聋的喧哗声。
爱花睁开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法师塔。
她看着面前熙攘的人流，颤抖着伸出了手。
触碰不到。
但意识是清醒的。
...这是怎么回事？
爱花困惑地眨了眨眼，随即谨慎地踏出了第一步。
——。
“怎么样？”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爱花眨了眨眼，看着面前名为【棋手】的英雄，将一切的怀疑都收了起来。
“...您能告诉我，是怎么办到的吗。”
她抿了抿嘴，轻声问道。
“你看到了什么？”棋手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爱花紧紧地盯着他的双眼，却始终不能从那双平静的眼中读出任何讯息，最终泄气地答道：“...法师塔。”
她伸手摸了摸眼下的那片肌肤，果不其然地摸到了一片冰凉触感。
...只要见到法师塔，她就会不可控制地流泪。
为什么？
她擦干眼泪，抬眼看向了棋手：“我告诉了您，那么您也应该告诉我——您是怎么做到的？”
那画面实在太过清晰，胜过无数在梦中见到的画面。
“...因为您是施法者。”棋手静静地凝视了她许久，轻轻地道：“您是施法者，才能看到。”
他的语气太过恭敬，在恭敬之中似乎蕴含着一些她无法明白的情绪，爱花愣了愣，过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
“...您不是吗？”她道。
他似乎轻轻地笑了一下：“当然。”
“无数...无数的存在都发疯似的想成为施法者...当然，其中的大多数都成为了笑话。”
说到这里，他抬眼，慢悠悠地看了爱花一眼：“包括我。”
爱花的身体僵硬了一瞬，那一刹那，连她的大脑似乎都在尖叫着想要逃出这个房间。
“你似乎在怕我。”
棋手极其缓慢地换了个姿势坐着，双手交叉着看向她：“为什么呢...”
“我是「英雄」，是不会伤害你的，坐下吧。”
他的语气极具诱导性，爱花怔了怔，才发现自己已经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理性在心里翻滚了几番，她才勉强坐下。
“继续吧。”
顺着他手指的指引，爱花再次将自己的视线停留在了棋盘上。
“等一等！”爱花赶忙出声阻止，抬眼时，却看见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在皱眉。
有的时候，那双眼睛所能表达出的情绪实在太多了。
即使全身上下都被黑布所覆盖，她也能清晰地捕捉到他的心情。
“什么事？”他的声音十分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冷漠，那是连苍老的声线都无法掩盖的。
“...我在里面可以移动吗？”爱花移开了目光，颇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刚刚我只走了一步...就醒过来了。”
“您得耐心点，不是吗？”这时，他的语气明显地有些不耐了，仅仅只保留了敬语，声音却带了点讥诮的味道，听起来有些傲慢：“做任何事都要专心。”
然而下一刻，他极其突兀地缓和了语气：“...每天只有两次机会进入虚空，您要把握住机会。”
“...我明白了。”爱花往反方向缩了缩，僵硬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她将自己的视线重新投向了棋盘。
......
爱花看着面前熟悉的人潮，紧张地屏住了呼吸。
专心。
她这样想着，然后踏出了第一步。
很好。
爱花看着四周并没有任何变化的场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这里好像和梦中没有什么不同。
像墙壁那样高的书本快速地凭空翻动着，上空飘荡着的一团白雾偶尔会冒出手脚轻飘飘地飞到另一处，四周奔走着的具是穿着长袍的法师，有些正浅浅地倚靠在石制的柱子上深眠，有些正亲昵地拥抱着自己的召唤物，有些拿着一罐颜色诡异的药水横冲直撞，有些拿着不明材料的纸张，正与另一个巫师低低地争论着什么。
爱花屏气凝神地看着这一切，想要再靠近一点的时候——
“够了！！”
那是一声怒斥，从这一层的另一个方向传来。
霎时间，任何声音在这一刻都被切断，所有的法师都停下了自己手头上的动作，朝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更有甚者放下了手上的书籍，往那个方向恭敬地弯下了脊背。
发出声音的似乎是一位地位上等的法师。
爱花观察了一圈，在内心定下了判断，然后往那个方向望去。
巧的是，人群规律地分出了一条缝隙，让她能够清晰地看到正在发生的一切。
“...导师。”是被怒斥的那个人往四周看了看，脸上泛起了薄怒般的微红。他看起来十分年轻而又俊俏，深蓝色的法袍很衬他的身形。
年轻人绷紧了嘴角看向他面前的那位老人：“您迟早会明白，我说的话是对的。”
接着，他带着股戾气扫视着周围的人群，撞开一条路后往另一个方向逃似地离开。
“...阿尔贝里希...”站在发出怒斥的苍老法师身旁的另一位老者隐隐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那名苍老的法师叹了口气，带着无边无际的失望：“...我把他宠坏了。”
语毕，他走向了与那名法师相反的方向。
背道而驰。
人群在寂静之后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
爱花定定地望着那名年轻法师离开的方向，不知为何，大脑里总是有一股声音在喊着：
跟着他走。
她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终究是往那个方向走去。
他没走远。
爱花只是往那个方向略微走了一段时间，便看到了那人暴怒的背影。
他朝着四周不停地发着魔咒，尽数被看似华丽的墙壁吸收，消失殆尽。
黑玉般的头发有些凌乱地贴在他的面颊上，他的脸看起来十分苍白，同样漆黑的眼睛像是蛇一般泛着怨毒的光。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开始是轻轻的低喃，到最后演变成嘶吼。
爱花在他不远处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不知为何有些困惑地皱了皱眉。
“那该问你，不是吗。”
突然，一道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响起，爱花被硬生生吓了一跳，随即反射性地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
那是个看起来十分妖娆的女人，连深红色都法袍都掩盖不住她的好身材。
她朝着男人的方向婀娜地漫步而来，奇怪的是，爱花看不清她的脸，那像是被一团浓雾笼罩着。
“你是谁？”男人警惕地望着她，右手习惯性地往后掩了掩。
是个即将发起攻击的动作。
“不不，别这么对我，赫士列特。”那女人走上前，突然与男人靠得很近：“你要知道，我是你的朋友。”
“朋友？”名为赫士列特的男人冷笑了一声，“我可不认识你——”
“我叫玛莲娜。”女人笑了笑，妩媚地将手搭上男人的肩膀：“现在你认识了。”
“……”赫士列特没有言语，但看得出来，他似乎已经走到了愤怒的边缘。
“别生气……”玛莲娜娇俏地笑了笑，随即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动作更加靠近了点：“我知道你…你的一切，你的理想…以及野心。”
“那简直太棒了…赫士列特，你是个天才…真正的天才。”
“而我能帮你。”
吐出最后一句话后，女人脸上的雾气缓缓散去。
爱花在那瞬间睁大了眼睛。
名为玛莲娜的女人将头靠在赫士列特的肩膀上，娇媚地朝着她的方向笑着。
那眉眼——
“……”爱花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在她想要朝着女人的方向奔去的那一刹那间，四周的空间像是玻璃一般地碎裂开来。
挤压的触感朝她拥来，那女人离她越来越远，化成一团烟雾。
……
爱花睁开眼，呆呆地看着正凝视着她的【棋手】。
“…我为你准备了房间。”不知过了多久，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直到走进卧室，门在她的身后被狠狠关上，她才如梦初醒般地睁大了眼睛。
她僵硬地朝着四周望了望，然后缓缓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几秒之后，屋内传来了她微弱的、几近崩溃的哭喊。
“……妈妈。”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Part.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