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起缘灭》千年小妖2019

10、承 战舞 之一 中岳之符

　　杨戬飞到半路，忽闻背后不远处一声“杨戬二哥！”回身见是哪吒，莲色战甲，手持红枪，脚踏火轮，一如当年飒爽。

　　心下欢喜，放慢速度，待哪吒赶上，便问：“你怎么来了？南岳若无防守，恐有人乘虚而入。”

　　哪吒大笑：“难道雷震子他们就是吃素的？让他们守着南岳呗。我担心你孤身一人缺少接应，就随你同去。”

　　杨戬赞赏一笑，道：“我没有带兵马，以免像黄山时陷入重围，我一人还好脱身。”

　　哪吒眉头蹙着说：“二哥，沉香很可能将我们的事告知了王母，这阵符不会是李靖他们布下的吧？”

　　杨戬以温柔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敢肯定不是李靖的计划，师出无名，他是天庭的将军，万事都要按旨意来做。这种诡异的做法，很可能是暗路的妖仙。”说到这里，心里想起了一个人。

　　哪吒不再答话，努着小嘴，跟着杨戬一同前往中岳。

　　两人小心前行着，杨戬开了天眼扫视一番，却并未察觉任何结界。

　　“二哥？”哪吒询问似地看了杨戬一下。

　　“很可能是个暗符，我们下去查看。”说着两人慢慢地潜伏下去。

　　山上并无伏兵，只有树叶摩擦的声音和清亮的鸟鸣，这寂静反让人觉到隐隐不安。两人靠得很近，警惕地四处观望着，直到山洞口出现在面前。

　　对视一下，毫不犹豫地进入洞中。

　　这山洞不深，没多一会儿就开阔起来，二人恍然——这山眼处一块又圆又大的水晶状物体，躺在那里发出白光，将整个山洞照得发亮。

　　哪吒一阵头晕目眩，凝聚神识地问了句：“想必这就是阵符。”说完就向身后倒去。

　　冥冥中，那白光中出现了一个身影，手持金箍棒，口中喊着：“杨小圣，看招！”

　　果然有埋伏，说时迟那时快，杨戬抽出三尖刀迎了上去，法力碰撞间，激起一团水雾。

　　“哈哈，俺老孙等你多时了！”孙悟空仰面大笑着，似乎等不及要来一场大战。

　　“你怎么会在这里？”杨戬心下疑惑。

　　也不回答，那猴子旋身又是一棒，力度极猛，杨戬也不示弱，飞身下来，刀柄稳稳挡住落下的金箍棒。

　　孙悟空呵呵笑了几声，转动手中铁棒，劈头赶来，杨戬快速抽身，冷冷丢下一句：“孙猴子，有本事就出来比试！”

　　眼前景物不断变幻着，两人出了山洞，大战几十回合。只见这树叶飞散，山石乱舞，真令人头晕目眩，不知不觉却到了峨眉山。

　　打着打着，那人影，那兵器，越加不清晰。杨戬心下诧异，想到阵符，暗叫不好。孤注一掷，一个虚招上去，翻身飞出峨眉，旋转一阵落下地面，发现自己还在中岳山洞前。山前景物并未出现任何异样。

　　“这阵法真是厉害！”暗叹着，见哪吒从不远处走来，脸上一道青紫，头发略微蓬乱。

　　杨戬赶忙迎上去问道：“你也进了阵法？”

　　哪吒道：“我刚和红孩儿打斗了一番，二哥，想必我们是被这咒符困住了！”

　　偶然想到师傅很久前讲过的一件事情，确切说是一个传说。那是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一张符，其效力就是吸引有生命的物体困入符心，在自我意识的战斗中走向毁灭。

　　杨戬沉默着，心中盘算，很可能是那女人下了这道符咒，待他引兵北上时，将所有兵力困入中岳，而她则趁机出师占领南方。若此时再有一股力量偷袭，那么杨戬将面临全军覆没的险境。

　　哪吒轻声唤着他，五指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知道杨二哥每每思考时，总是一副冷清严肃模样。只见杨戬忽然冷笑出声，他也跟着“噗嗤”笑了出来。

　　“想到办法来啦，我的杨二哥？”他可爱的娃娃脸上绽放着无邪。

　　莫名其妙地，杨戬回了句：“跟我斗，这次让你死得好看！”

　　“二哥你说谁呀，莫非是这弄符的人？”见杨戬急匆匆地出山，他屁颠颠地跟在后面，边用清脆的铜铃声问，“她到底是谁呀？”想想左右这二哥总有办法，自己猜不出的也别想知道，就不再追问。

　　回了南岳，杨戬并不调兵，只找来雷震子轻声交待些什么。雷震子听得仔细，都一一应下。随后，他又带着哪吒前往中岳，“这次，我们就等着在暗中看一场好戏。”

　　哪吒似懂非懂地点头支吾着，只听杨戬吩咐，施法将中岳一带都燃起火来。

　　两人催动法力，不一会，山间的草木岩石，变得通红。只听一声巨响，那阵眼竟自燃烧起来，一片浓烟笼罩在上空。哪吒笑起来，心思一动，明白了用心。看来杨戬是设法制造这里战烟的假象，引那布阵的人前来自投罗网。想到这里，他更加起劲儿地施法，杨戬见他不点自通，也满意地配合。

　　火烧得越加猛烈，硝烟直窜高空。早就守候在将军府外的李靖兵马，已闻令气势汹汹地下界来“阻止暴乱”了。王母紧张地在瑶池踱着步子，静等沉香前来报信。

　　而躲在暗处的银晶公主，则优哉游哉地站在银河边上，看这一出即将上演的“好戏”——只可惜这次她未必能如愿了。

　　李靖的兵马一进中岳，立刻被强大的阵符所吞没，高空中的李靖起初不知，只叹这杨戬到底出了多少兵，战了这么久。过了好一阵子，发觉自己的天兵都埋在那烟火中，才警醒是不是被困。转而将这猜测告诉沉香，令他去瑶池传信。

　　银晶见那群“草头神”与李靖的天兵“混战一团”，心里别提多乐，于是吩咐好好排兵布阵，待那两方兵力完全耗损时，出师一举拿下南方要地。

　　“公主，你看那李靖的人多已被困，我们要不要抓紧时机？”侍卫来报。

　　她挥手道：“不急，我刚见李靖的天兵太快地陷入阵法，我猜疑杨戬并没有调用所有的人。或者，他根本就是制造了用兵的假象，引天兵上钩。”

　　“公主这么聪明的计策，杨戬怎能参到？”侍卫猛醒，却不敢将话说透，“可这杨戬也尤其狡猾，也许是留着些后方兵力以防万一！但属下猜测他所留兵力不足，并不能抵抗公主的精锐兵力。”

　　“我猜他已经知晓了我们的计划！”银晶狠狠道，“必须尽快调整战略了！”低眉思索片刻，吩咐道，“先不急着南下了，你派人去探察一下中岳，到底有没有杨戬的人。如果没有，就是他在搞鬼。我们调集一批人化妆成草头神，潜入中岳，只能败不能胜。哼哼，到时他这谋反的帽子，想摘也摘不掉。”

　　“公主妙计！”侍卫大悦，“可是，这次就要放弃南下的计划了？战线拉得太长，日后不利啊！”

　　“不，再调集一批武力尚浅的，南下混淆视听，也是只能败不能胜。让他误以为我们中计了，他定出兵北上。这时我们集中最强势的兵力一举拿下他的草头神，同样达到我们最初的目的。”银晶边思索边下着指令。

　　侍卫听得心潮澎湃，恨不得马上就去传令，“公主，真是文武两全，天下无双！”

　　她似笑非笑嘱咐着：“一定不能出点岔子，有什么新的动向，及时来报我。

　　杨戬和哪吒撤去法力，浓烟渐渐散去，只见中岳一带满是被困的兵马，而杨戬却未损伤一兵一卒。那些士兵在阵中混战一团，这时雷震子派人来报，说一列妖派在南下的过程中被擒。

　　“二哥，果真如你所料！这仗打得漂亮！”哪吒笑得合不拢嘴，脚踏风火轮，跟着杨戬往南岳方向飞去。本想说今晚可多多开荤吃酒，见杨戬若有所思，也就忍下心急。

　　杨戬心说，他发觉方才中岳有两股兵马潜入进去，所料不差的话，定有一股是银晶公主派去的。那么另一股势力到底来自何方？天庭？

　　这个疑惑扰他沉思许久，天庭出兵，很可能是觉察了什么。但天庭不可能公然出手，搅西方佛门的好事，那麻烦就大了。一个猜测忽然涌入脑海：难道天庭早有准备，以为是杨戬的兵马进了中岳，故前来阻止的？

　　若是这样，那银晶设的阵是个圈套，她要引两方混战，从中渔利，趁其不备南下夺取要地。以他前日对这人的了解，她未必想不到这一层。这么说来，中岳之符不是用来困杨戬的，只是个鱼饵。

　　本以为自己一直在精明算计，这一刻他忽觉芒刺在背，高手遍布身周。原以为的好计策，其实只是作为别人周密计划的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