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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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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镶嵌着低调的黑钻。
看到这两颗耳钉,没来由的,蓝天的耳朵烧起来,昨天晚上周印捏他耳垂的感觉,还记忆犹新。
他搓了下自己的耳朵,试图让它降降温,可并没有用。
不用看,蓝天都能猜到这耳钉谁送的。
不用看,蓝天也能猜到这小小的两颗绝对不便宜。
他要是把这耳钉和那枚钻戒都戴在身上,那他都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万一被打劫了,损失的可就不是几百上千块,而是一套海滨别墅。
“想什么呢?叫你都没反应。”
魏岚从蓝天身后走过来,一手插着兜,一手搭上他的肩膀。
蓝天没来得及把耳钉藏起来。
“小天天你买耳钉啦?”
魏岚惊喜的声音道,然后眼疾手快从蓝天桌子上抢走耳钉,仔细看着,
“有了男朋友就是不一样了,马上就开始打扮变得时尚了呢,不过我觉得你眼光不咋地,黑钻太沉重了,你应该买更闪一点的。”
“我觉得还好吧。”
“要不要我帮你戴上试一试?”
“还没打耳洞呢。”
蓝天从魏岚手中拿过耳钉,随手放抽屉里。
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过来找我有事吗?”
“有,” 魏岚弯腰扒在蓝天的办公桌隔板上,姿势是迎接周末的慵懒,
“明天打算约几个朋友去郊游,想邀请你,当然你可以带上男朋友,”
魏岚冲蓝天眨了下眼,语气刻意轻俏:
“去吗?”
“下次吧,明天真的有事。”
蓝天语气诚恳。
是真的有事,明天和周印约好了去见家长。
“原谅你见色忘友的前提是,下次再邀你去廊轩不能拒绝。”
魏岚站直身体,撩了下刘海,丢下这句话走了。
蓝天不置可否,在他背后说:“有时间带你去吃我外婆做的哨子面。”
蓝天下班前去了趟洗手间,对着洗手间里暖白的灯光,明亮的镜子,使劲扯自己的耳垂,他想看看以前上大学时的那个耳洞到底还在不在,是不是真的长住了。
耳垂都扯充血了,还是没有看清楚,只好放弃。
这么多年了,想来是真长住了。
吃过晚饭后,蓝天去了斌子的烧烤店,路上看到人家正在卖的苹果又红又圆很喜气,就买了一兜,想着给秋秋吃。
人还没走到烧烤店,老远听到秋秋的哭声,哭得好大声,间杂着抽抽噎噎的控诉:
“坏爸爸,坏爸爸,坏爸爸……”
蓝天小跑着过去,看到烧烤店前,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对峙,秋秋哭得眼泪哗哗哗的,斌子抽烟责备的目光看着孩子。
生意都不做了,店里的客人都走光了。
秋秋看到蓝天,哇一声哭得更凶了,扑进蓝天怀里,
“蓝叔叔,我不要,爸爸了,你做我,爸爸吧呜呜呜呜呜。”
蓝天一边拍着她的背哄她,一边对斌子说:“你凶孩子干什么?秋秋才四岁!”
“你问问她怎么了。”
斌子转身走进了店里。
蓝天抱着秋秋跟进去,走了几步想起来被他放在了地上的苹果,又倒回去拿了苹果。
“秋秋,跟蓝叔叔说,怎么了?”
“爸爸是坏人!我再也不要理他了呜呜呜呜。”
本来秋秋已经快止住哭声了,这一问,又哭起来了。
斌子拉开一张椅子让蓝天坐,自己坐到他对面,将烟灰弹到烟灰缸里,
隔着一层轻薄的烟雾,蓝天看到斌子的鬓角居然都有零星白头发了。
烧烤店经常要忙到夜里凌晨,秋秋就只能跟斌子睡在店内上面的小隔间里,都说闻多了油烟对小孩子不好,但也没办法。
斌子一直说想给秋秋更好的生活,蓝天知道他一个大男人带着孩子不容易。
蓝天上高中的时候,斌子去当兵了,蓝天大学还没毕业,斌子就退役了,回到这里开始做杂七杂八的事儿,什么都做过。
秋秋是斌子交往过的一个女朋友留下的,因为打不掉,女朋友嫌他穷不愿意嫁给他,就给他留下了一个孩子。
蓝天算是看着秋秋长大的。
斌子吐了口烟雾,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说:
“昨天下午,我接她放学,从幼儿园回来的路上,替一个坐轮椅的女人追回了被小偷抢走的包,那个女人是画画的,就给她画了一张画,还答应今天下午在那里等她,教她画树叶,她就上心了,昨天晚上一直在我耳边吵吵,今天下午人家兴许有事,没来,她就跟我不对付上了,发起小脾气来。”
斌子说话的时候,秋秋抽抽噎噎压着声音不哭了,竖起耳朵听着。
等斌子说完了,秋秋哇一下又哭了,特别委屈,
“爸爸骗人,我明明看到那个漂亮姐姐给了爸爸电话号码,我就是叫爸爸给那个姐姐打电话,明天把她叫出来,我明天又不去学校,老师说让我们星期天每人画一张画,我还不知道怎么画呢,爸爸就是不答应。”
秋秋憋着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接着哭,眼睛都哭肿了。
那个姐姐身上又软又香她好喜欢呜呜呜呜。
“人家说为了表达谢意,我有什么需要可以找她,天天,你说这个电话我能打吗?我要是打了我成什么人了!小孩子不懂事还说不得,就是我平时太惯着她了。”
蓝天从这一大一小的话语间大致理清楚了事情经过,他也觉得这电话不应该打。
秋秋从小没有妈妈,跟着斌子五大三粗一男人,对那个年龄段的女性好感度爆棚,也正常。
那就只能哄哄孩子了。
“我带秋秋去吃点好吃的,再带她逛一逛,你顾着店里生意吧。”
蓝天抱着秋秋走了。
走到门口,他又退回去,说:“斌子,给秋秋找个妈吧。”
……
第二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蓝天正在往耳垂上擦消炎药水,他昨晚找了个店打了耳洞,刚打的时候,穿的是茶叶棒。
要过几天,等红肿完全消了才能戴耳钉。
“天天,我穿这件衣服怎么样?”
蓝奶奶拿着一件衣服在自己身上比划着。
这都多少年了,蓝天都没见过老佛爷对自己的形象这么上心过了。
“我觉得挺好的,再搭上我那天给你买的那条丝巾,颜色正好。”
周印的样子一看就家境挺好的,蓝奶奶怕自己给蓝天拖后腿,让人家瞧不起蓝天。
穿上这件衣服后,蓝天突然发现老佛爷又瘦了,以前穿这件衣服,好歹能撑起来一点,现在就松松垮垮的一点也撑不起来了。
“外婆你又瘦了,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然面馆关了吧?”
蓝天很心疼。
“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人老了越瘦越健康。”
不知哪里来的直觉告诉蓝天,不是这样的,或许是,蓝奶奶不经意的转身之际,由内而外透出来的疲惫。
可等蓝天睁大眼睛仔细看时,又没有了。
周印肯定又是严肃又沉闷的黑西装,所以蓝天穿得比较休闲明快,宽松版白毛衣,蓝色牛仔裤,白球鞋。
看上去就像邻家大哥哥。
过来接他们的是柴叔,柴叔说,周总在家里准备东西,等着呢。
车没有开去周园,而是开去了周印在郊外的别墅,他最常住的家。
这个别墅群背靠着山,别墅与别墅之间相隔的距离又挺远,一眼望去都是绿色的树掩映其中。
这个季节,万木凋零,这里却尽是常青的绿色。
蓝天以为这里是周印父母的家,他心中有点子忐忑,可当他转头看到坐在身边的蓝奶奶,又瘦又干瘪。
而今外婆能依靠的只有他,有意识的,蓝天挺直腰背,将心头不确定的忐忑一扫而空。
车停在别墅门前,蓝天下车后,看到周印从里面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一位看上去干练又慈善的五六十岁的男人。
男人一看就绝对不是周印的父亲,不是说长相,而是感觉,那种表现出来的姿态。
周印介绍说:“这位是陈伯,看着我长大,从小对我照顾有佳。”
对周印来说,陈伯比周震林,更像他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