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be后的365天》颜荀

19、幸福

　　夏目当然不是那种会打小孩（哪怕知道只是外表）的人，所以此刻也仅仅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这个黑发的妖怪。

　　他的确是有猜测过言先生和玲子外婆的事情，但绝不会想到会以那种形式呈现在眼前，他还对于一开始竟然是自己的外婆主动招惹的对方这件事，感到意外。

　　而且——他更想知道的是，几十年前那个懵懂茫然的少年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养成现在这种人见人嫌的画风。

　　更何况，看到了那些记忆，原本他只信了一分的外公的话语，现在立刻就上升到了八分……哦对了，满分是一百分。

　　然而，并不用夏目忍耐什么，因为他那神秘的玲子外婆轻易帮他达成这一点。

　　“痛——”暂且没有恢复成大人模样的三岁言，此刻捂着脑袋的模样就如同撒娇一样。夏目也略有惊讶地看着一直在他面前表现着温温柔柔的妖怪流萤。

　　收回拳头的流萤此刻虽然还是娇小的身形，但是看着言脑袋上出现的大包，就轻易可以看出对方并没有留情。流萤对着言行了一个礼，笑脸盈盈完全看不出歉意，“抱歉，言大人。这是玲子大人拜托我的。”

　　“……这句话你刚刚已经说过了。”言回答，若非如此，他刚刚也不会控制自己不去反抗的。而他如果下意识做出了保护自己的行为，流萤大概就不会好端端的还存活在这里了。

　　如果硬要作比较，以这里妖怪里还算得上强者的斑来做单位比较的话，完全不压制着的言的力量或许比得上十个斑、不，要更多，言身上的妖力之强，早已经超脱了普通的范围。虽然言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那种力量到底是从何而来就是了，甚至刚开始那段时间一度对于这股力量不知所措。

　　想到这里，言在心里叹了口气，“玲子让你带给我什么话。”

　　“玲子大人要我对您说……”流萤深吸了一口气，声线和语气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臭小鬼，离家出走也不和我说一声——算了，这次捉迷藏当做是你赢了好了。」”

　　“离家出走说了就不是离家出走了吧。”言吐槽道，“玲子还是老样子不了解人类的东西。”

　　夏目：“总觉得这句话由你说出来，很微妙。”

　　猫咪老师：“赞同。”

　　“而且捉迷藏玲子你也没赢过我啊……”言没理会夏目在一边的破话气氛，好像完全没意识到其实是自己率先打断了流萤，继续问道，“然后呢，玲子应该不止说了这些吧？”

　　流萤摇了摇头，“玲子大人的确就只让我把这句话带给您。”

　　“……哦，文字游戏吗，这个我很擅长。”言捞起一边趴着的猫咪老师，“所以玲子没让你对我说的话是什么？”

　　流萤沉默了，此刻的天色已经微暗，她身上泛着的荧光或许是这片森林中唯一的光点。而这光点正有些犹豫在原地饶了几圈，如果一直盯着看，或许还会让人感受到头晕，但是言意外地耐心和好脾气，就这么沉默着盯着流萤。

　　猫咪老师在这时也没打算抱怨言抱着他的行为，不论是他，还是夏目流萤，都能轻易感受到言此刻的认真和专注。大概也因为如此，流萤才会感到如此纠结的情绪。

　　“玲子大人并没有对我说出要我保密的话语，”流萤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回答，“但是我觉得玲子大人并不想让你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言“哦”了一声，闭着眼睛抱着猫咪老师倒在了地上，“我现在睡着了，什么都听不见，zzz……”

　　众人：“……”

　　猫咪老师此刻的表情一言难尽，显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吐槽言此刻的行为——如果言看到了猫咪老师的表情，大概会说出对方的段数太低连嘈都吐不好之类的话语吧。

　　流萤看着言近乎耍赖的行为，无奈着叹了口气，但却异常配合道，“那么我就说给夏目大人和斑大人听吧。”

　　夏目一愣：“诶？”

　　“您不是很想知道玲子大人的事情吗。”流萤笑了笑，“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讲故事也还是不错的哦。”

　　夏目看了一眼抱紧着猫咪老师、因为天色关系连身形看不清都不怎么能看清的言，微微垂下双眼对着流萤应了一声，“麻烦你了。”

　　****

　　流萤是一个活了很久很久的妖怪，她的年龄甚至要比斑还要大。但是由于她一直看见着的、陪伴着的、是一位温柔的神明，她从未经历过什么丑恶的事情，看见的从来都是正面而美好的。

　　她从神明大人的口中得知了人类是多么可爱的生物，所以一直也是期待着人类出现在那片森林——可是，在神明大人……虽然神明大人早已经堕为妖怪，但是在流萤眼中，神明大人一直是神明。

　　在神明大人终将消散时，流萤不可避免产生了对人类的——或者说的更具体一些，对曾经的神明大人的信徒，产生了怨怼的情绪。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神明大人也不会堕落成妖……之类的。

　　但是她同样明白，如果不是那些人类，神明大人也不会出生，她也不会遇到这样温柔的神明大人。

　　不过不管是人还是妖，多少都是有一点私心的，在言出现的那段时间，流萤甚至产生了将对方的妖力传化为神明大人活下去的力量——的想法。

　　神明大人看出了这一点，但是并没有对流萤说什么，仅仅只是默默地照顾着言。流萤看见神明大人如此，自然也就什么都不会做。

　　可是有一天，神明和言都消失在了流萤的世界中。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色的妖怪？”

　　像是想要将自己的情绪传递给同样失去了重要之人的这个人类少女，亦或者是惩罚着那个拥有了一瞬坏想法的自己、想要看到人类丑恶的一幕的流萤，抱着复杂而奇怪的情绪，用着一种干巴巴的语气回答道。

　　——“他消失了，在原地。”

　　人类少女似乎有些难过，但又像是习惯了分离，对着流萤笑着道，“要不要和我玩个游戏啊。”

　　那个游戏叫做捉迷藏，流萤来藏，玲子来当鬼，去寻找流萤。这个游戏流萤看着言和玲子玩过。

　　而她身为昆虫的妖怪，如果真的想要藏起来，玲子无论如何都是找不到对方的。但是玲子还是很轻易地在神社后找到了流萤。

　　“流萤，还真是一个好听的名字啊。”玲子笑着感叹道，然后在离开前，像是想起来什么，对着一直停留在原地的流萤说道，

　　“对了，如果你是一直都呆在这里的妖怪的话……”

　　“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等哪天那个孩子回来了，替我对他说……”玲子停顿了一下，仿佛刚才一瞬悲伤的表情只是流萤的错觉，“嘛，你就说，臭小鬼，竟然敢离家出走了！……恩，这语气好像有点太凶了？”

　　“那孩子会吓到吧？”似乎是想到了这一点，玲子重新说道，“那你就这么说好了——臭小鬼，离家出走也不和我说一声……算了，这次捉迷藏当做是你赢了好了。——然后再帮我打他一拳，就是这样。”

　　“只是这样吗？”流萤反问。

　　“这样就够了啊。”玲子背对着流萤挥了挥手，看起来很帅气，“那个孩子也不能理解更多了吧？如果是那个孩子的话……”

　　流萤本来以为玲子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了的，在神明大人、顺带言离开后，这里的妖怪也慢慢的变多了，流萤也顺着听说了一些关于玲子的传言。

　　比如玲子很凶很可怕这里的传言。再加上昨天玲子拜托她带话的语气，流萤是真的以为玲子不会回来了的。

　　然而在第二天，玲子和前一天一样的出现在了这个地方。“你就一直待在这里吗？”

　　“因为我要等待连大人回来。”流萤的语气并不怎么缓和，甚至可以称得上强硬。

　　但是玲子毫不在意，仅仅只因为流萤的其中一个用词怔愣了一下，她背倚在树干上，垂下目光让流萤看不清她的表情，似是低喃一样，玲子问道，“等待吗？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吧？”

　　“……或许吧，”流萤这时候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慢慢飞到玲子面前，用自己小小的手拍了拍玲子的脑袋，“但是拥有着可以等待的人，已经是一件足够幸福的事情了。”

　　“幸福吗？”玲子笑了一下，“那个孩子……就是一直在等我吧？”

　　“我来找他的时间并不规律，可是每一次、每一次、”玲子的语气缓慢了下来，“每一次……那孩子都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抱着膝盖缩在小小的角落。”

　　“可是每一次，在那个孩子看到我的时候，双眼就会变得非常亮。”

　　“明明在初次见面的时候，那孩子的眼睛里就好像是一潭死水。”

　　玲子沉默了一下，“如果对他人而言，等待是幸福的话……”

　　“那、对象是我的话……”

　　“就只会是不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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