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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四章 寻死觅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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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恕之“被逼”有问必答、知无不言。
这一开口,颠覆了沈巍所有自以为是的“事实真相”。夜尊未死、四圣未归位,意味着他所有的计划都泡了汤,守护的初心成了一个笑话;拼死为他打下的,不是一场和平,而是一个他不得不接手的烂摊子,纵是他自己为了天下苍生,无怨无悔,但未能护他周全,终究是不可原谅!他为了他,除恶未尽,他恼愤不甘;他瞒着他,独自承担,他又无法不为他心痛……沈巍深受打击,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化成了连名带姓的三个字:赵云澜!
定格在一旁的林静,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躲躲闪闪地审视着沈巍,在这暖气充沛的房间里,他的脸上却似阴云密布?赵云澜妄自尊大、欺瞒沈巍,林静恼补出他低声下气求原谅的样子,和火冒三丈冲自己和楚恕之问责的样子……手机铃声恰时响起……有楚恕之在,他没什么不放心,貌似还挺碍眼,林静有心逃过这一场不期而遇的暴风雨,于是胡乱编了个理由,抽身遁回了特调处。
楚恕之是个聪明人,很多细节尽可能说得避重就轻,只是不知,能否让眼前这个洞悉一切的大人,稍许释怀。
“大人,您放宽心,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赵云澜了,地星人想要伤他,没那么容易,他有的是出奇制胜的招。”
沈巍苦笑,不放心又能怎样?他眼下还没搞清楚,自己怎么又下不了地了?一双脚就如脱开了身体,体内能量游走似是不达?沈巍想着便试着运能,他心急没轻重,猛提了一发劲,心间骤然刺痛,冷汗立时浮出了毛孔。
“大人……”楚恕之惊呼,快手把沈巍抱上了床。
沈巍的手也没比他慢,一把扣住他:“你……去门外守着,别让他进来,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楚恕之刚要张口还嘴,见沈巍目光沉定地对着他,他是在命令他,也是在寻求他的帮助!楚恕之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想要示探一下他的眼睛是否也已复明,谁知沈巍一低头,更为费力地提着气发声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不能抚逆他,亦不忍抚逆他。楚恕之撤回了手,下巴尖往里缩了缩:“是,大人。”
他才退出房间,沈巍整个身体就紧贴在了床上,如被针扎似的抽抖起来,旧伤、新知,无不心痛!
赵云澜一到家就把长生晷交到了大庆的手里,脚步不停地迈向二楼:“长生晷找回来了,一切顺利;老楚,林静呢?你们俩准备一下,把两件圣器都挪回特调处安置……”
“赵处……”楚恕之还没机会开口,赵云澜人已经到了房门口,伸手就想要去推门。楚恕之那颗“听话”的心主宰着身形,往赵云澜身前一横,先挑了句最重点的说:“大人醒了!”
“醒了!”赵云澜喜笑颜开,急迫地想要进门,却发现眼前的楚恕之是有意阻拦,他刚刚干完“一票”,本来心情不错,忽然遭遇“反转”,当下就有些热火上头:“你干嘛!”
“大人……现在不想见你!”楚恕之巍然不动,面无表情,眼神却直勾勾地戳向赵云澜,跃动着一丝挑衅:“你……给大人一点时间,其实……”
楚恕之想找机会向赵云澜“汇报”,他心里甚至还希望对方干脆出拳把他撂倒,可赵云澜想见沈巍都快想疯了,现在除了进门,他根本没心情理会他在说什么。
“什么叫给他一点时间?”赵云澜说着话就去推楚恕之,楚恕之虽然举棋不定,但好歹也是要“拦一拦”以示忠心,身形未动。
赵云澜一见这是来真的,瞬间满脸黑气暴涨,撸起袖管口出恶言:“老楚,你他丨妈脑子出问题了吧,他不想见我,你就不让我见,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他的狗吗?”
“你……你说谁是狗!”楚恕之原本倒是有那么点意思,想把赵云澜激怒,却不料自己也被他激怒了,这混蛋处长从不饶人的一张臭嘴,确实让人很想撕烂而后快!
大庆见这两人说着话就要干上架了,扑上去先把赵云澜抱住,卯足了劲往后拖:“老赵,有话好好说……老楚,你知不知自己在干嘛,你不放心什么呀?”
赵云澜被大庆拦腰抱着,像个八爪鱼似的凭空挥舞着长手长脚,毫不示弱。大庆心里叠声叫苦,这是第几次了,他家老赵一上火就拳脚相向,家里一桌一凳没处是完好的,现在对着自己人也犯这毛病,话说得难听,力气还忒大,都快拆了他这身万年老骨架了!
赵云澜的理智被“狗”吃掉了,听到大庆的话更是受了刺激:“我费了那么大劲把他给救回来,你想由着他死是吗?信不信我封了你的黑能量,让你滚回地星,一辈子都别想出来!”
“你敢!”楚恕之疾言倨色,上前一步怒指着赵云澜:“你以为我怕你?”
“你看我敢不敢,不知好歹的地星人,白眼狼……”赵云澜怒火攻心,一边口无遮拦,一边猛地使劲挣脱了大庆,就要去摸镇魂令。
“老赵,你别乱来啊……”大庆被他甩退出去一大截,屁股着地,两瓣厚肉倒是没事,可还真就崴了脚脖子。
沈巍在房里,强忍着心痛,意识飘忽不定,可赵云澜在门外扯着大嗓门,想不听见都难。
原是不舍他见他忍痛的样子,不想他难过、不愿他陪他受罪,才让楚恕之拦他一时,谁知道赵云澜信口开河,满嘴皆是不堪入耳的话,沈巍几乎不敢相信门外那个人是他认识的赵云澜。他既担心他,又怕楚恕之因此受伤,拖着两条不听使唤的腿,再次扎到了地上,晕头转向地想爬去开门。可他还是做不到,连卡在喉咙里的那声“赵云澜”,都只有他自己能听见。怎么办?事端因他而起,他不能放任不管、不能不阻止更可怕的事情发生。沈巍顾不得身体剧痛,撑开两掌,强行运能对向自己,想站起来、想叫出口、想更清醒……只一瞬,疼痛加剧,身体里犹如叫嚣着一匹桀骜的野马,他越是急于驾驭,它越是愤怒狂暴、嘶鸣反抗……
大庆坐在赵云澜身后,满脸扭曲,夸张地翻着白眼,颤巍巍地向楚恕之伸手求援。楚恕之绷着他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迈过赵云澜去扶他,到了近前,只见大庆狡黠地冲他一挤眼,他看得明白,也拎得清,最终顿了一会儿,强压住一腔怒火,对着大庆撇下了一句“大人有事,打我电话”,起身头也不回地甩袖出了门。
赵云澜回头,沸腾的目光一路追着楚恕之的冷背,直到他出了门没了影儿,才转落到大庆的身上。
大庆被他瞪得一机灵,忙去捂住自己隐隐作痛的脚,急道:“我这可是在帮你,你别不领情啊……”
两人短暂对视中,房里突然传出“啪”地一声碎裂响,赵云澜全身神经崩弹,急抽身,撩起一脚踹开了房门。
沈巍瘫倚着床角,因为忍痛,早已虚脱蔫萎、面无人色,可还保持着双掌对向自己的姿势。
赵云澜余怒未消,一见他这个“死人”模样,不假思索地以为他又在寻死觅活朝自己挥刀,冲上去扣住了沈巍的双腕,痛心疾首地说:“你就这么想死?这么一心要抛下我、不管我,还不肯见我……好,容易,我陪你就是了,今天就让你知道,我赵云澜是不是说话算话!”说完放了手,退开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