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魂巍澜]我是你的眼》爷许你一世韶华

248、248 危险

　　祝红擦着赵云澜探头朝沈巍看去，一本正经道：“你刚说他咬你了，怎么他现在已经能辨别忠奸了吗？”

　　赵云澜一愣，随即催促说：“别废话了，赶紧办正事儿，我快不行了！”

　　祝红扭回头抛出一对白眼，推开他径直向沈巍走去。

　　“他卡着呢，你看准点下手啊，再要叫他受伤我可跟你没完……”赵云澜跟在她屁股后边小声叨叨。

　　普通人要这么卡在原本不可能容纳的间隙里一动不动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何况是沈巍，他几近自虐地束着手脚，埋头抵着扶栏，好似见不得光的样子，祝红走近了鼻子一酸，差点掉泪，心里却忍不住犯嘀咕：赵云澜再怎么着也是个有分寸的人，即使头脑发热急迫了些，相信也不缺失温柔更不可能强行图谋不轨，她都能想象得出他有多讨好，何至于沈巍伤了他还怕成这样？

　　“沈巍，是我……”祝红蹲下自报家门，同时按上沈巍的肩头轻轻撼了撼他，作为一条冷血的蛇，除了本族同胞她还没遇见过比他体温更寒凉的人，可一接触沈巍，她竟猝不及防被冻得呼吸一滞。

　　赵云澜先前消停了一阵，沈巍就一直缩着没动弹，祝红一探手一发声，他猛然惊觉，颤巍巍貌似艰难地扭过头寻声而望，那目光透过凌乱耷拉下来的一缕散发，竟带着说不出来的凌厉，让人觉得陌生极了。

　　据祝红所知，沈巍现前不识人不辨声，但是个对谁都百依百顺的“乖宝宝”，撇开赵云澜不知怎么造次了不提，按说这个任务确实没难度，她于是大胆握住他的手打算以牵扯之力令他会意随从：“沈巍，你不能呆在这里，起来跟我走……”

　　兴许是沈巍抱着竖栏的关系，祝红一下没扯动他，她下意识地加大手力结果发现完全不起作用，而且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就好像眼前的沈巍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以她的能力别说拉扯，连撬动的可能性都没有。

　　“你悠着点，或者给他些时间……能不能先想办法把手臂套出来……”赵云澜依旧是压着语声不算太紧密地猫腰蹲守在祝红背后，从他的视角望过去，沈巍既没反抗也没缩逃，只纹丝不动地维持着现状，可见祝红还没得手。

　　这时候祝红突然转过头用一种写满了问号的眼神看向赵云澜：“老赵，我觉得不太对劲，沈巍好像……啊！”

　　——她的话没能说完，伴随着尖叫声整个人弹地而起，近乎以离弦之箭的速度向后射去。

　　赵云澜来不及反应，本能地抱住直线撞过来的祝红，顿时犹如命中爆胎一般胸口一闷，身不由己仰面倒下，又被那股力道推着，背贴地直至擦到走廊尽头、撞上墙面。

　　这一摔一撞虽没那么凑巧磕碰到头，但赵云澜仍有片刻耳鸣脑胀、眼冒金星，筋骨皮肉活像被拆碾了似的虚脱酸软，可尽管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推开祝红，在站不起来的情形下晃晃悠悠地撑起四肢，欲爬向沈巍——他心里清楚，沈巍刚刚动用了能量！

　　“别……先别过去，他的状态不对，又不认得我们，太危险了……”祝红被抱住摔出来，反倒没赵云澜那么大不适反应，但多少受到能量波的震慑也还没恢复，同样站不起来，难为她一心为赵云澜着想，竟还有力气用扑倒的方式阻止他。

　　赵云澜没空和她辩理，但此刻被“扯后腿”更加力不从心，两人就地纠缠时，有事没事总亮着的走道顶灯忽拉就灭了，一愣神的功夫又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头的沈巍终于放开了紧紧抱住的扶拦，稍无声息地侧倒在了地上。

　　“你他么还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赵云澜急怒叫跳、口不择言，就差没对祝红动粗了，他毫不怜香惜玉，说着话又挠又撕，像发酒疯似的拨开束缚勉强站起身，结果一路摔一路爬地“滚”到了沈巍身边。

　　从祝红进门到发生意外，实际就几分钟内的事，而沈巍相对几分钟之前已经完全变了样，赵云澜抱起他时几乎没了抱“人”的手感，他又冷又僵，像个没有关节连结、没有血液流动的冰雕；脸唇、皮肤白里透青，半开半闭的双眼干涸黯淡得像嵌着一副假瞳。

　　赵云澜泪流满面，痛心到一刻失语，屏气蓄力把人深深地窝进温暖的怀里。

　　运行能量后沈巍大概率要经历一场无可救赎的心患折磨，以赵云澜的观察判断，他此时已经无法思考，更谈不上对人或对事的反应了。

　　祝红歪歪扭扭地走到他跟前时腿依旧是软的，她小撑了一把对方的肩头紧挨着又坐了下去，只见沈巍睁着眼，目光却是凝固的，不规律的呼吸伴随着抽蓄、踩着痛点延续着脆弱的生命……她吸了吸鼻子，抬手拭干不争气的眼泪、忘了刚刚所有的委屈，关切地提议道：“我打个电话叫林静过来吧，好歹有人搭把手，你……”

　　“你说为什么？”赵云澜倏地泣声打断她，极度压抑地问：“这世上有多少恶人、罪人、奸人、小人都在无病无痛、逍遥自在地活着，他只救人不害人却落得个苟延残喘、不见天日；所有的地星人都受能量保护，他保护了所有地星人却要受能量迫害、生不如死？难道好人没好报才是必然、才是天道吗？”

　　祝红哽咽了，看着他口中苟延残喘、生不如死的沈巍不知要怎么接话，更不知该怎么安慰他，隔了几秒钟她憋泪性质地举双手压了压眉心，颇有几分没话找话地沾着问题打擦边球，试图分卸他的沉重：“说到能量我一直奇怪来着，沈巍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如果有为什么发挥不了作用，如果没有这又算哪门子事？再者，大战的时候他伤得那么重，后来不也向着好的方向复原来着，现今怎么不见一点起色，难不成他忘了如何驾驭？”

　　赵云澜身边这群人，虽说个个都不止一次眼见沈巍因能量失控而遭罪，可他先前是怎么重建能量体系、过程中绕了多少弯子、付出了多大代价，再度受创后又经历了怎样的挫败，除了耳鬓厮磨的他，没人了解细节脉络，推敲起来自然不明所以，这也不是此刻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

　　祝红本意就没指望他条分缕析答疑解惑，见他一时默然，反倒乐得切换话题，刚想问他能不能站起来自己把沈巍抱回房还是打电话求援，赵云澜忽又张嘴了。

　　“他不是忘了如何驾驭，而是没有驾驭的身体条件了，加上能量体系一损再损，早乱了套了，如你所见动辄反噬、祸不单行，只怕他为了不给大家添麻烦，主观上也不敢轻举妄动，还有……还有就是对自己没信心、不抱希望也是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重要原因……这都赖我，是我无能、是我没照顾好他、是我……”

　　赵云澜对沈巍爱之深切，可他确有太多有意无意伤害他的黑历史，自问沈巍三番五次绝望自弃，不是因他而起就是为他所想，他于心有愧，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轻，犹似缺乏直面真相的勇气。

　　祝红先头还能听进两句，越听越觉堵得慌，眼见沈巍的脸色更没法看了，睡衣也全湿透了，她实在没心情再打迂回战，随即喝斥道：“赵云澜你可以了啊，现在什么情况你有空做检讨，姑奶奶我又凭什么要在这里陪你多愁善感，我没义务哄你，沈巍也该挪个地儿了，老楚不在，我先找林静来增援，就这么说定了，磨磨叽叽你还没完了……”

　　赵云澜坑着头不置可否，祝红边数落边掏手机，顺带扭筋松骨不想再把自己给整麻了，谁知转了圈脖子眼前倏忽一空，上演了一场大变活人——赵云澜和沈巍同时消失了，整个家只剩下她一人！

　　“……打个招呼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