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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145 没有旁人的世界 ...

  •   祝红和楚恕之上楼的时候就见赵云澜哭成了一个泪人,林静像被罚站似地垂手立得笔直,见人就猛摇头,好像他什么都没干似的。

      “怎么了赵云澜,你一天不吓人是会愧对祖宗吗?”祝红快步迈向赵云澜,随手从床头柜上扯出一大把纸巾塞进他手里,同时研究性地观察了一番沈巍。

      楚恕之踩着林静的脚,心急忙慌地扑上去看沈巍,结果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异样,这才按住往上窜的心脏,以为赵云澜还陷在之前的低气压里,不怎么看好他地沉声道:“要哭出去哭,把大人吵醒了你更不好受!”

      祝红不明所以,觉得他说话生硬、毫无同情心,居然还明目张胆地赶人,刚想替赵云澜回嘴,见那人真就顺从地退开了。

      赵云澜抹着眼泪走到门口,继而回头一勾手:“林静跟我走。”

      ……不会是要约架吧,他长得像出气包吗——林静心里打鼓,苦着脸一步三回头,徒劳发布求救信号。

      祝红追出门尾随而下,赵云澜头也不回地步向玄关,看样子又是要出门。

      “你又要出去?”

      “老赵,我和你们一起!”大庆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像放风似地屁颠屁颠跟上了自己的主人:“是不是又要去买东西?”

      “打钥匙!”赵云澜平淡地说……

      说去打钥匙的赵云澜当天晚上彻夜未归,但他一直和楚恕之保持着联系,知道沈巍半夜醒了,依然没在床上呆着,值得庆幸的是也没出房间,习惯性地找了个角落窝着,这也印证了赵云澜的猜测:在这个“家”里,不管有没有他在,不管够不够隐蔽,沈巍都会试图藏身,他把自己看作“外人”、把他看作“家主”、把这个家划归为了不可任意侵犯的领地!

      赵云澜第二天中午才回家,进门直奔二楼次卧,虽然他完全想象得出会看到什么样的场景,但还是狠狠地心痛了——沈巍蜷缩在整个房间最缺乏阳光的背阴窗台下,楚恕之蹲在他旁边,不辱使命地端着碗粥,正在徒劳地好言相劝,然而对方事不关己地蒙着头,连半个正脸都没有露给他……

      赵云澜不声不响地靠近,床边距窗的走道上原本安置了一张与主卧一般无二的软榻,可能是阻挡了视线,已经被挪开了,为了方便,只留了一方带四个轮子的小餐台,沈巍缩得还没它显眼。

      楚恕之见赵云澜绕了进来,便起身腾出空间,同时对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赵云澜单膝跪地,只默默地看着沈巍,仿佛迫不得已离开了一晚上,要把少看那几眼的损失弥补回来。

      楚恕之听说他是去“打钥匙”的,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探问,但赵云澜现在不便“张口”,他只得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沈巍并没有察觉眼前换了个人,许久未闻声响便慢慢抬起头,松开围着的手臂落地轻抚了几下,而后小幅度地举向空中,像触摸什么似地摆了摆。

      楚恕之见状刚想上去接应他,赵云澜疾手一挡,表明了想要再往下看一会儿的用意。

      或许是什么都没触到、也没有预想中必然会搭理他的人,沈巍在一时鸦雀无声的空间里,错误地以为楚恕之走开了、房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在旁人无法分辨是松气还是失落的叹息声后,沈巍调整了一下“坐姿”,好像永远有更为降低存在感的余量似的,又往角落深处陷了陷,他的腿完全贴着自己的前胸,双臂像被固定住了一样,近乎笔直地镶在身侧,两手紧攥着裤角,目光略显呆滞地平视着前方……

      尽管如此,他的眼睛依旧像跃动着星子般闪亮,无法用言语倾吐的千肠百结,仿佛都静静地蜿蜒在眼底,忽明忽暗!

      赵云澜看得神摇目夺,伴随着强烈到指尖都开始刺痛的疼惜,他屏住呼吸、缓之又缓地抬手伸向他——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安抚性地摸一下,因为真的不容易控制……

      楚恕之在一旁看着差点就要制止出声,但赵云澜的手忽地停在了距沈巍的发丝仅余几厘米的半空中,不是他胆怯犹豫了,而是沈巍无声地抽颤了一下,之后赵云澜就看见两颗亮晶晶的“星子”溢出了他的眼眶,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脱串般地垂直跌落……

      沈巍哭了,他像是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未加修饰的悲伤一发不可收拾,他就这样清醒地放任自己了……还有比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暗自流泪,却不能说一句安慰的话更无助的事吗——原来不用下水,一样能感受到比死更痛苦的窒息感!

      赵云澜提在空中的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了拳,异常艰难地撤了回来,他知道,沈巍正沉浸在没有旁人的世界里,而且这个世界他从来不愿给任何人留门,一意孤行地闯入只会让他感到受侵犯、给他带来伤害!

      沈巍在悼念他“逝去”的感情,和他“弄丢”了的那颗心!

      在“星河”泛滥之前,他复又低下头,谁都看得出他仍在落泪,却由始至终没有一点低泣声流露出来,仿佛连有声的呼吸在这里都是不被允许的,他“不为人知”地释放着情绪却也还是隐忍压抑着,只有颤动的单薄身躯,不受控制地打着痛苦的节拍。

      想亲近、想拥抱、想抚慰、想亲吻他的泪水……赵云澜憋着气、咬着牙、掐着拳头,近乎自残地克制着各种冲动、生拉硬扯住下一秒就可能脱离自控的手脚,搭了一把床沿站起身,悄咪咪地退了出去。

      楚恕之鲜有见到沈巍掉泪,这一幕在他眼里简直就是痛哭流涕的级别,但他也深知沈巍,同样不忍打扰、揭穿他一人独据的脆弱,见赵赵云澜出了房间,他又有话要问,便也不落痕迹地跟了出去。

      赵云澜谨慎地下楼拐了个弯,才敢小声说话,可话却说的一点也不谨慎。

      “老楚,我受不了了,听不见有什么关系,我就要用行动证明,他脑子里想的全他/妈是错的;不说话也无所谓,只要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没变,能接受我像以前一样照顾他,怎么耗都成!”

      “啊……”楚恕之看着他无处安放的手脚一会儿捏拳、一会儿抓头皮,摇头晃脑、来回转身,整个一解不出方程、一头钻进牛角尖里的老学究样,竟然十分笃定地轻声慢语道:“你要控制不住自己,如今还真没谁能拦你了,想上就上吧,刚才怎么还怂了呢?”

      “……”赵云澜猛地回头对视他,眼里精光一凛,又恍如昙花一现,在楚恕之写满了“看好戏”的神色中,冷静了那么一点点。

      楚恕之还未“尽兴”,继续鞭挞他:“如果你是怕我扯后腿,大可不必,我看重大人,愿为他死而后已,但他终究是跟你过日子,好坏你接着,死了你收尸,你无所畏惧,我惧也白惧!”

      “……”赵云澜于是在“死了你收尸”这句把心肝儿扎出个血窟窿来的话里彻底冷静了下来。

      “怎么,不去了?说了不会拦你……”楚恕之斜倚着墙,闲散笃定地看着赵云澜,吃定他有心没胆,但他性急他也是理解的,最后语重心长地总结了一句:“毕竟谁也不知道怎么做一定是正确的!”

      不可否认,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谁也不知道,便是谁也不敢莽撞,沈巍不是试验品,赵云澜也还心有余悸,而且他已经有了想法,冒险豁出去之前至少还能保险一试。

      赵云澜长长地吐出口气,伸手进鼓鼓囊囊的衣袋,上下左右掏了个遍,搜罗出一叠木片?

      楚恕之好奇地扯过一张,拿到手才知道是纸质的,还上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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