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棒打鸳鸯》牛油果炒饭

38、第 38 章

　　从何时起，他不再是从前那个单纯的小道士，可以因为她的眼泪乱了方寸。而她伪装了那么久化不成人形的狐狸，下一次恢复人形时，目的竟是为了“祸乱天下”。

　　妲己想：“她是一只没有抱负的贪吃狐狸，狐狸中的素食者，平生做的最大的坏事，不过是试图去偷水果。可自从碰到那人后，她最大的坏水，也不过是找到各种借口缠着他。虽然缠着他的目的她还不清楚，但至少她知道她并没有害谁的意思。为什么世人认为这世上有人会为了天下乱的一团糟，生灵涂炭，舍弃最重要的东西，图的又是什么？是否有朝一日，他们也可以静下心来想想，那些被扣着红颜祸水的帽子的人，是否也是身不由己地被强推到那个位置。”

　　......

　　她多想抓个人，就向他们解释，可又有谁愿意听呢？就连他，也从来也不屑去问她为何成了帝辛的妃子。她有没有不情愿？是否也曾委屈地想要大哭？而那些酒池肉林的传闻，是否都是真的？

　　或许她与世人一样，从来就不关心。所以他才像如今这般，不愿理会她。可他若真的完完全全不愿理会她，为何有时候，她又觉得他其实还是在意她的呢？

　　“现在，他在做什么？又一次这么久没有一点音讯。”每日胡思乱想，她只觉得心情郁结的将要失去残存的一丁点修为。

　　直到有一日，武吉匆匆遁地而入，神色异常的说道，“师父说，以后不会再关着你了，你可以跟我出去。”

　　......

　　出门的那一日，她不顾一切地冲向山顶，哭的天翻覆地，“你出来，为什么要躲着我？我现在妖力都丧失了，连正常的凡人都不如，你还怕我能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你听到了没有，你出来......”

　　也不知为什么，他将她放了出来，却将自己关起来。

　　即便她一连在门口哭了几个月，那扇门却始终紧闭！直到，她哭肿了双眼，直到......哭到突然失明。

　　后来，在武吉的强烈劝说下，她回到了山下。

　　情绪安稳后，她便如这样，每日精心做着吃食，做完后，便与武吉一同前往山上送饭。只是，在她看不见的日子里，她不再吵着要进门，只是躲在茅屋前方，远远地等着！

　　可是，即便这样，他知晓后，还是十分愤怒。

　　武吉道：“妲己，师父要你以后不要接近这里。他说......说......只要感到你的气息，就会烦躁，无法潜心修行。”

　　妲己笑道：“他只的气息是什么？我现在身体颓废这般模样，没有了妖气，更没有人气？若是真有什么气息，那些想要找我索命的什么仙什么侠啊的早来了。我才不信他说的话。”

　　武吉摇了摇头，又道：“就算你没有妖气，可师父他能感受到你来了。你这个样子，会让他非常悔恨。”

　　从前的她也算是一只骄傲的狐狸，可从什么时候起，竟不自觉的为了一人磨掉了所有的锐气，她有些怒火，但不知不觉还是让了步，“悔恨将我放出来，我才有机会离他这般近？如若我离的远一点.......？”

　　“师父悔恨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他说，当初在昆仑山下将你打回狐狸后，就不该带你回去。否则，也不会让你惹出那么多祸端！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所以，他才要闭关。既是修行，也是要惩罚自己。”

　　听闻这些戳心的话，她终于气愤难当，丢了手中的蓝子，转过身去，不顾武吉继续要说些什么，便一个人胡乱摸索着向回走。她一边走，一边咬着牙骂道：“他喜欢惩罚自己，那就拼命的惩罚好了，最好将自己惩罚的不成人形，最好死了算了。”

　　而次日，她又将一切都忘了，又一次做好饭，随武吉一同上山。

　　一如既往，只有武吉一人进入他修行的茅屋，她在外面默默地等待。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个月......

　　那些日子，她总喜欢摸着武吉带出来的碗筷，双手抖动地掂量着，时而欣慰，“今日，他是不是吃了我做的饭呢！”，时而叹息。“这一次他又是不肯吃？”

　　一日，武吉按照她的意思寻到了一只红薯，她将其烤得香喷喷的。

　　武吉将烤红薯送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便出来了。

　　她嘴角漏出些许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可是......吃了？还记得当年，他最喜欢吃这个了。”

　　武吉不答，默了默道：

　　“师父让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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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进门后，意料之中地感到一股冷冽气息。可不知为何，却仍有些窃喜，“他终于忍不住想要见我了？”

　　她唇瓣动了几次，正要说些什么，却听他急促的呼吸声。那种声音，她很熟悉，是他动怒时发出的。“难道他叫我进来不是想见我？而是真的如武吉说的那般讨厌我？可我为何还要这般死皮赖脸的缠着他？这么多年，你的冷嘲热讽，我不与你计较。可事到如今，我连眼睛都瞎了，你还想怎样？我也是有尊严的？”

　　一念至此，她实在气不过，委屈的眼泪从没有光泽的双目中流了下来。她匆忙起身，仓皇地就想要逃开。而下一瞬，她柔弱的小手却被只大手紧紧拉住。那触感既熟悉又陌生。曾几何时，也有那样一只大手，拍过她的尾巴，捏过她的耳朵，也顺过她的毛发。那年的大手是温热的，是绵软的。可如今，触在手上的直觉，却颇有些扎人，扎的她莫名心好痛!

　　他的呼吸声越来越不均匀，蓦然间狠狠攥着她的手，将她抓的生生一痛！

　　她觉得愈发委屈，奋力抽开手，蹒跚地便向外冲，“姜尚，是你要我进来的，干嘛发这么大的火？不喜欢我来，我以后都不来了就是！”行至门口，她险些跌倒，可还是倔强地继续向外奔！

　　“等......！”那个字极其微弱，微弱的只有他一人能听到。

　　.....

　　武吉无奈地叹息，他想要冲上前拦住她，可见师父的面色惨白的可怖，甚至有两行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他从未见过师父如此神情，吓得顾不上跑开的女子，忙冲到他的身边。

　　他并没有言语，只是望着她跑出去的方向，无奈摇头，示意他千万不要喊她回来！

　　她边跑边哭，边哭边劝说自己，“算了，他脾气这么臭，又不是一天两天的，我又有什么不习惯的！”

　　而她离开片刻后，武吉便颤抖的跌坐在地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师父一口一口吞下红薯，又拼了全力地咽下去。

　　末了，他捂住胸口，鲜血连同红薯又喷了出来，碎渣模糊了满地。他看着她远去的方向，双目含恨地瞪着。昔日惊为天人的容颜，变得令人毛骨悚然!

　　跟了师父这么久，武吉怎能不知道，他的身体状况早已无药可救。听到他每日的咳声，连他这个做徒弟的，都觉得撕心裂肺，他不敢想象她听到了，会怎样？他是因为不想要她看到自己每日真正在经历些什么，才不许她来的吧。而她那样的个性，又怎是轻易可以逼走的？

　　“武吉，把这颗丹药给她？”

　　“师父，保魂丹你练成了？真的要给妲己？可是，你怎么办？”

　　“我即便为她挡了天雷，可却无法挡去那雷全部的力量。她的灵力太弱，受不住的。即便形体尚存，可魂魄却伤的厉害。也正是因为这样，近来她的妖气才全部丧失。”

　　武吉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从前师父设那么强的结界关注她，就是为了挡去她的妖气，不让追杀她的人找到她？那么，她现在妖气没了，所以便不必那样谨慎的遮掩。可是师父他.....

　　想要此处，有一种万剑钻心的酸涩让武吉一时间忍不出啜泣出声，“师父！”

　　“武吉，你记住。哪怕是这一颗丹药，也无法保全她这一世。她服下后，只有去投胎转世，重新做人，才有机会修复魂魄。”

　　“师父，可是你呢？我不要你有事！我会想办法救你，你告诉我丹药怎么炼，我可不可以再炼一颗给你！”

　　他摇了摇头，用尽最后的力气，喘息道：“武吉，你听我说，为师本就无药可救，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你只要记住，她服下丹药，会痛苦不堪！若她问起来缘由，你只管说是我给她的毒药。或许她还会打听我的去向，你就说......就说......”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再也没了声息！

　　“师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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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吉眼见着师父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双目依旧睁得很大，不甘心地朝着她离开的方向看去。他是想要多看她一眼，可终究还是没有机会再看清楚时，世间的光亮便已熄灭。

　　他明明没有了呼吸，却仍不愿倒下。武吉的心仿佛碎裂，他如发了疯一般，什么也顾不得地冲出去。他想要叫住她，便大声向已摸索到半山腰的女子大喊：

　　“妲己，你等等！”

　　双目失明的人往往听力极其敏锐，哪怕没有一点点妖力，她还是听到了他的喊声。

　　她脚步一顿，立刻回过头来，向山上回道：

　　“是不是你师父后悔乱发脾气，要你来哄我？我才不要原谅他呢!要哄，你要他自己出来!” 说罢，她继续向前摸索。

　　武吉不知该怎样开口，但他想，师父为了炼丹，耗尽修为，本来因受了天雷的伤残身子，每日还要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与其那样痛苦地活着，真不如今日这样结束了一切要好。只是，他为她做了这么多，他真的要向他说的那样欺骗她吗？可不去欺骗她。又能如何？

　　“你……可知……师父他…”，可原本的话说到一半，武吉还是改了口，他的声音有些哽咽，甚至不敢面对她的反应，“他很讨厌你，你又何苦......”

　　她并未察觉他声音的异样，只将唇角轻轻一勾，且漏出了些许笑意，“哎，真是个臭脾气的家伙。他讨厌我吗？我方才想了下，他或许又在为了什么事，烦恼了？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口上一套心中一套。其实，武吉，你有所不知，在很久以前，他也是这样每日骂我，可背地里却待我极好的！他这样拼了命地强调讨厌我，我倒是觉得他心里有鬼了。”她蹒跚着脚步，又继续走了几步，武吉追上去，将她一把拉住！

　　见她如此天真，他的心愈发痛了。他暗自咬紧牙关，掩盖住哽咽的音色，“我是说……..师父…….他……很痛苦……，是你不晓得。他……说每日修行，实则是因为，因为你.......”

　　“因为我？”

　　“因为......你受了天雷，没有死。可他却没有将你捉回去，重新受刑。因为此事，他已被祖师逐出师门。若是他还继续留你在身边，就…….！”

　　她听了他断断续续的话，浑身一下子变得僵硬，而面上没有现出惊骇的神情，没有哀伤，没有怨恨，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向前迈步......

　　她不再管前行的方向，一边走一边笑道，“就怎么样呢？难不成他又要将我关起来？还是他奉了师命，要杀了又瞎又病的我。这样也好，若是他下得了手，就尽快。若下不了手，就去找女娲娘娘，或者去找元始天尊，找所有人都来，一次霹不死，就用雷多劈我几次。我倒要看看，我已经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他们还要动用多少周章？”

　　武吉见说了这么多，她仍无法放弃对师父的那种执念，鼓足勇气狠了狠心。他闭上眼睛，不忍直视她，“你听我说，师父他虽不能亲手杀你，但他为你准备了一颗毒药，吃了后，你就会.....”话到此处，他委实有些说不下去！

　　她边走边摇头，“好，……很好……毒药吗？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哈哈，拿来给我就是，我倒是很期待他毒死我后的心情！”

　　“妲己，你听我说！”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再听了！”

　　武吉不知所措，眼见着她一步一步走远，蹒跚的步履变的越来越急促，速度极其快，她就那样毫无方向地晃晃悠悠地在树枝中穿梭，不顾枝头扎到自己的身上，直到撞到一颗大树，倒了下去。

　　他忙冲上前扶起她，“妲己，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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