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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会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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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醒来,发现自己在一个装饰地极其俗气的少女闺房里,为什么说俗气呢?是因为主人把所有能拿出来显摆的东西都摆出来了,整个房间金光灿灿,简直要闪瞎人的眼……
恬七被这趣味恶寒了一下!
她一醒,还没等她好好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门口就冲进来一个粗壮的婆子,恶狠狠地把她粗鲁地从床上拉起来:“七小姐,起来,王爷唤你,跟老奴来吧!”
恬七一甩手把女仆的手甩开,还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
婆子大怒,一道冷冷的目光朝她看过来,她莫名地觉得身上一冷,这七小姐突然间有点不一样了,让人看着有点害怕。
恬七用手揉了揉白皙纤细的手腕上被捏出的红印,懒洋洋地说:“怎么,这是要以下犯上是怎的?”
“哎呦喂,你还以为你还是原来的娇小姐呢?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还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笑死人了,告诉你,王府已经变天了!跟我去见王爷!”婆子刚才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但随即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又嚣张地笑起来。
听了她的话,恬七反而微微笑了起来,她笑起来天地都为之变色:“有点意思。”
她的笑让女仆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怎么都不敢再口出狂言。
恬七慢吞吞地起身,一甩袖子,微抬起下巴,看都不看女仆一眼,沉声道:“你家王爷在哪,带我去看看!”
女仆被她的气势镇住,倒也没硬要拉她,嗯了一声转身就走。
这府里像是刚死了人,到处挂着白纱、白幡,每个人身上都裹着白衫,偶尔还能听到几声哭泣,恬七蹩了蹩眉,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女仆带着她穿过几个回廊,来到王府正中一个大院子里,院门口立着不少侍卫,一个个神情严肃,阵仗颇为吓人。
穿过院子,来到一个气派宽敞的大厅里,厅里已经有不少人。
最显眼的是坐在上首雕花红木椅上的男人,这是位极其年轻的男人,身着质地上好的玄色云纹常服,剑眉星目,眉宇间英气逼人,比恬七在天庭见过的所有男仙都好看。
此刻,男人狭长的凤眼微眯着,薄唇紧紧抿着,全身上下透着让人生畏的冷肃气息,这生人勿近的气息却丝毫无损他绝世的容颜。
他的身边坐着一位美丽的年轻女子,和他面容相仿,脸上显出愤恨之色。
下首还坐着几位中年美妇和年轻的男女,其中一个和恬七年纪相仿的少年从她进门起就直勾勾地盯着她。
上首的男人看着走进来的恬七,眼神冰冷,恬七对上他的眼神,生生觉得周身温度降了好几度,她几不可察地蹩了一下眉,移开了视线。
刚才那个婆子噗通一声跪在这个年轻人面前,叫着:“王爷!七小姐带到。”
“王爷?!”这个冲击太大,一向泰山崩于前不变色的恬七被口水呛到,狂咳了几声,指着上首的男人,看向婆子,不可思议地问:“他是我爹?”
咳咳咳,这下子大厅里的人都咳嗽起来,婆子不可思议地瞪向她:“七小姐,你胡说什么?脑子糊涂了吗?这是你大哥!刚继任了王爷的王位,老王爷还在灵堂里躺着!”
恬七这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低级的错误,只能赖刚下凡,时差还没倒过来的缘故,她自顾自找了个椅子做好,舒了一口气:“不是就好!”
座上的男人却是眉峰未动,依旧冷冷的,看也不看她。
这氛围不科学,恬七不是任人搓圆捏扁的角色,她眼里明明白白地流露出她也不很待见他的意味。
“怎么回事?”王爷右手边的那个年轻女子疑惑地问刚才的女仆。
“回三小姐,七小姐今早失足落湖,昏迷到刚才才醒过来,醒来后就有点呃,有点神志不清了。”女仆忙回道。
恬七冷冷的眼神扫过女仆,女仆赶紧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明明是温暖如春的大厅,温度霎时间陡降了好几度。
三小姐萧瑶疑惑地看着气质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恬七,正要说话。
“把六姨娘带上来!”王爷轻掀薄唇,吐出更冷的一句话。
须臾,一个头发散乱,满脸泪痕,妆花的不成样的女人,虽然身着上好的华服,却像腌菜一般,她被两个壮汉左右架着,一脸惊恐地挣扎着,凄厉地哭喊着:“萧寒,我好歹是你长辈,你不能这样对我!”
相当惨烈啊!
她看到座上的男人不为所动,继而眼睛扫了一圈,看到恬七,眼睛一亮,像是落水的人抓到一根浮木,放声大哭地朝恬七喊,还挣扎着要朝她扑过来,却被下人死死扣住:“恬恬,快救救娘啊~”
恬七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但总是串不起来,不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操那个白粉心了。
见她毫无所动,六姨娘绝望地哭号起来。
她依旧淡然地坐着,一点也没被这个情形吓坏,萧寒倒是多看了她一眼。
萧寒冰冷的眼神盯着六姨娘,一字一句地:“本王就问你一句:当年我娘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六姨娘被他可怕的眼神盯得浑身瑟瑟发抖,抖抖索索地辩解:“没有没有,和我无关,请王爷明…明察!”
萧瑶哼了一声:“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哥,你信她的鬼话!”
“把王嬷嬷带上来!”
这是要当庭审讯啊,恬七低垂下螓首,长长的羽睫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出她眼里的情绪。
六姨娘一听到王嬷嬷这三个字,全身像被抽了骨头一样软了下来:这个王嬷嬷不是已经被处理了吗?
一个衣衫褴褛,瘦骨嶙峋的老妇人被带了上来,老妇人一脸惊慌失措,带着绝望的神色,瑟缩地被扔在地上,连抬头看王爷的勇气都没有。
“王嬷嬷!”萧寒还没怎么施压,那个叫王嬷嬷的老妇人就情绪崩溃,痛哭流涕地叫道:“我都说,我都说!王爷饶命!”
这个王嬷嬷正是萧寒母亲身边的乳母,因儿子嗜赌成性,欠下一屁股债,被六姨娘抓住把柄,以钱财诱惑之,遂做下了对萧寒母亲不利的事,错让老王爷以为萧寒之母颐王妃背着他通奸下人,气得老王爷当场就赐下一杯毒酒,了结了他母亲的性命。
萧寒至今都还记得,他赶回家时看见母亲那久久不愿闭上的眼睛。
六姨娘已经如一滩烂泥般软倒在地,再也扶不起来。
萧寒恨不得亲手了结了她,但是又嫌脏了他的手,于是冷声道:“把人拖下去!”
这是直接判了她的死刑。
六姨娘惊恐地瞪大眼睛,歇斯底里地尖叫:“不!她乱说,不是我,我不要!我不要死!恬恬,快求求你大哥,放了我,我不想死啊!”
六姨娘拼命挣扎,恬七微微有点惊愕。
看他的样子一点都不像说笑,大厅里所有人都低垂着头,不关他们事的样子,萧寒刀锋一样的眼光扫过来,停在恬七脸上,他脸上浮起一缕嘲弄的冷笑。
旁边的萧瑶尖刻地插嘴:“大哥?她一个拖油瓶,有什么资格叫我大哥做大哥!她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
等等,信息量好大,什么叫拖油瓶?难不成,她还不是这王府正经的小姐?贵府好乱……
恬七突然站起来,走到六姨娘面前,蹲了下来,歪着头状似天真地问了一句:“她说我是拖油瓶,那我爹是哪个?你都快要死了,总得告诉我吧?”
画风怎么突然就变了?
六姨娘愕然,一时竟忘了挣扎哭闹,像看不认识的人一样看着恬七,全大厅的人都像看傻子一样刷地看过来。
恬七浑然不觉,只直直看着六姨娘,认真地又问了一句:“我爹到底是谁?你要是死了,我也好去投靠他呀!省得在这里被人欺负!”
六姨娘嗫嚅着:“陈年旧事,我也不记得了……”
恬七皱了皱眉,太乱来了,哪有生了孩子连孩子爹都不记得的?
“你当我傻么?不说就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了。”恬七回到自己的位子。
却听到萧瑶又是一声冷哼:“不就是青楼风流客留的种,瞒得住么,反正你的底也不是秘密了!”
咳咳咳……恬七觉得,刚来凡间第一天就无比狗血,小话本都不敢这么写吧?
恬七:幸好没真的喝那个劳什子忘尘汤!
她正发着呆想心事,突然听到萧寒一声:“来人,可以送六姨娘上路了!”
恬七没爹没娘的,也没和六姨娘相处过,别提母女情深,就是陌生人都不如,恬七自己在天庭胡作非为,但有原则有底线,六姨娘这手段,刷新了她的认知,比起来,自己在天庭里的所作所为真是太有格调了……
所以,她听到送六姨娘上路的话,心里也没多少波澜,她脸色平静无波,倒让其他人对她的反应疑惑起来,毕竟六姨娘是她亲娘。
萧寒看了她一眼,几年前,这花痴女痴缠着他的样子他还记得,这些年没见,倒是让他刮目相看。
他让人把六姨娘拖去了灵堂,过了会儿,下人来通报已经送六姨娘上路了,萧寒漠然地点点头,把目光移向恬七,那冷酷中带着残忍的目光看得恬七全身不舒服,毛骨悚然,她眯起眼睛,冷冷地回瞪他:看我做甚?
萧寒薄唇抿成一条线:“既然不是我王府的小姐,自然也就没有留在王府的道理。”
恬七闻言赞同地点点头,正合她意,她正准备附议,却听到他继续说:“那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收回萧姓,改回赵姓!薛青,把她带回青楼去!”
“青楼?”恬七一字一字重复道,是从天命仙官的通天镜里看到的那副莺歌燕舞的热闹景象吗?倒是有趣,也不失她来凡间一趟。
众人皆从她眼里看出了兴致盎然,不仅如此,还一脸“这么好玩的地方,我一定要去见识一下”的神情,都自发地从她是不是傻,一定是掉进池塘脑壳进水,走路摔坏了脑袋,出门脑袋被门夹了的选项中选了一个解释眼前的情形。
恬七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何时出发?“
“即刻!薛青,带走!”甩下这句话,萧寒就拂袖走了。
他的近身侍卫兼贴身随从薛青是个看起来书生气十足的年轻人,但从他时而精光闪现的眼里可以看出他并不是那么简单。
你是不是傻啊!青楼是玩的地方么?
恬七:不是么?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会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