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害下凡》慕知丫丫

108、番外 若衣

　　我叫柳招弟，这个土到掉渣，一看就明白父母意图的名字，我差点都记不起来了，包括那个姓，说来，我也已经好多年没用过这个名字了，哦，忘记说了，我现在叫做若衣，或者很多人都叫我叶夫人。
　　我出生在京郊外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里，庄子里的农户都是给京城里的贵人们打理田产的，我家也不例外，只是家里几代单传，到了我爹这一代，人口更是凋零到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娘亲迟迟生不出一个弟弟来，据说是生我时便伤了身子，极难受孕，爹娘即使是给我取了个这样的名字，仍然没有招来弟弟。
　　爹娘为了传宗接代的事情伤透了脑筋，整日求神拜佛，想要有个儿子延续香火，寻常农户家，养家糊口全靠家里有几个青壮劳力，可我们家，本就凋零了好多代，家里底子就薄，我爹成天长吁短叹，我娘更是经常暗地里抹泪，没有儿子，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来说就是灭顶之灾，爹娘担心他们百年后，我家无人撑起，我要是没有嫁个好人家，那这辈子就艰难了，这世道，女子本就艰难，没有娘家支撑的女子更加艰难。
　　没想到，根本就还没等他们愁到我出嫁，他们就撒手西归了，先是我娘去寺庙里烧香回来的时候，不小心从山路上滚下来，还没等我爹收到消息赶去，就已经香消玉殒了，我爹受此打击，把我娘安葬后就一病不起了，那时候家里本就因为多代单传家底单薄，娘一死，即便已经是简单的办了丧事，也费了不少钱，爹一病，看病吃药，更是不赚钱还花钱，把所有的积蓄包括攒着给我的嫁妆都用光了。
　　这还不是最惨的，更惨的是，在把所有积蓄用光又借了一屁股债之后，我爹带着无限遗憾撒手西归了……
　　想到我爹临死之前，死死拉着我的手，一遍遍地告诫我：“妞啊，一定要找个好人家嫁了！”我就想哭，亲爹欸，你真觉得你女儿现在这样，还能嫁个好人家？你女儿我，除了长得好这点，还有什么资本嫁到好人家？好吧，长得好这点，在现在这种情形下，还不如长不好！
　　但凡是长得好的，不是给人做了小妾，就是卖进了青楼，没有第三条路了。
　　那时候我才十三岁，为了还清欠下的债，把自己卖进了青楼，毕竟，我还那么小，给人家做小妾的年龄也还没到，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弱女子，要想生存下去，也只有这条路了。
　　好在青楼里的老鸨还算是个爱惜人才的，她见我相貌好，有意要给我留几年打出名声，多赚点钱，很是下了一番功夫，给我改名叫若衣，请人教了我琴棋书画，我虽已年纪较大，但因为家里就我一个孩子，爹娘也送我去学堂里学了一段时间，加之我深知，要抓紧所有的机会增加自己的资本，只有自己越优秀，才越有底气做自己的主。
　　算起来，我也算是聪慧的，又颇努力，没多久，我的才艺就在一众女妓中脱颖而出，妈妈甚是高兴，于是，就让我以才艺出道，捧了我不少年，当然，我也不负妈妈的期望，给她赚了不少钱。
　　年纪渐大，名声渐响了之后，我发现妈妈开始有意无意地透露什么时候要给我□□的事了，我虽早有准备，但还是止不住地难过，是了，在青楼里，这是唯一不变的归途了，我虽不甘心，却也无可奈何。
　　幸好，老天垂怜我，让我遇到了她！遇到她的时间，不早不晚刚刚好，这天，正是妈妈下了决心，竞拍日拍的正是我的初夜！
　　那是怎样的一个人啊，长得美若天仙不说，整个人透着一股勃勃生机，举手投足间的随性，像是这青楼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感觉，她刚到时，我就注意到她了，见她一副好奇的样子，我不禁笑了，这要么是个傻大胆，要么就是个真有本事的，我可要好好看看，如果真有本事，和她交好，必定是有利无害的！
　　下定了决心之后，我就把贴身丫鬟打发走，躲在二楼的楼梯口阴影处观察。
　　当我看到她把那支金钗随手扔进柱子里时，我浑身血液像是要沸腾起来，这个人，就是我苦苦等待了多年的人，自己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巴上她，于是，我在她用膳的时候，整了整头发，抚了抚衣裙，带着最和善的笑意从楼上走下，走到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许是有人在旁边看着吃饭，她不耐烦地把雕花象牙筷敲了敲盘子边缘，发出清脆的声响：“怎么，你也饿了？”
　　她的口气不大好，我忙垂下头，低声道：“不不不，我只是看妹妹新来乍到的，想着有什么需要的，姐姐可以……”
　　“不必，既然不是来蹭吃的，就闪一边儿去，不要影响我进食！”她说话极其不客气。
　　这么些年，我什么样的人没遇到过，什么样的话没听过？这算什么呢，我乖顺地退到一边：“妹妹，我叫若衣，如有需要，尽管唤我。”
　　“你又不是丫鬟，我唤你作甚，没事别和我套近乎，没必要。”她重又拿起象牙筷，不再理会我。
　　我反而心里欢喜，这是个真有本事的。

　　在竞拍开始之前，我瞅了个机会，就冲到她房里去了，我看出她是个面冷心软的，哭得很伤心，求她救我，她自然是不肯的，我跪下叩头，可惜，我还没求得她心软，就被丫鬟发现了，绝望之下，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无论如何，我为自己的命运努力过了。
　　晚上的竞拍开始了，妈妈自然是让我露一手拿手的，我弹了一首琵琶，把我的哀怨尽数倾注其间，虽然我知道，妈妈事后定然会不满，但是我也顾不得了，不满或者满意，对我来说，有何不同？满意不满意，都是要接客的！
　　更让我绝望的是，我的初夜居然被一个半截子都快要进土的糟老头竟走了……
　　不过，后来，我还挺感激这位大爷的，如果是个青年才俊，估计恬七就没那么好心带我走了。
　　被恬七带着离开了青楼，她本想把我救出去后就把我扔下，我哪能让她扔下我呢，我发挥了脸皮厚的本事，死死赖住了她，幸好，赖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