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你别过来啊[七零]》禾度

2、第二章

　　因为睡了太长的时间，第二天一大早亦清就醒了过来。

　　六月份的清晨天亮的挺早，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整个人也瞬间清醒。天际一轮红日正慢吞吞地露出头，一丝丝阳光也透过云层向大地倾泻而来。微微吹来带着丝丝水汽的凉爽的风，亦清不由觉得心旷神怡。

　　亦清的家住在六楼，从楼上望下去，稀稀拉拉的已经有人开始活动了，早起的街头小巷也有人不停的穿梭，整座城市渐渐开始苏醒。早起的妇女们已经提着水桶三三两两地穿梭在小巷中，开始一天的生活。

　　房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亦清的思绪，她猜想应该是顾母已经起床了。顾母轻轻的敲了敲门，进来时看到女儿正站在窗前，语气有点嗔怪：“病还没好全呢？怎么站在窗边？”

　　说着走了过来，将手背附在亦清的脑门上感受温度。

　　顾母那天也是吓了一跳，家里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激烈的争吵。女儿言语中全然是对那些被批斗人的漠然，让她不由得想起来下放在农场的父母，丈夫也是气不过，给了女儿一巴掌。女儿气冲冲的跑进卧室，并且反锁了房门，一整天都没有出来。她和丈夫在外面敲门没有任何回应，不得已心急如焚的撬开了锁，发现女儿浑身烫的像火炉一样，赶紧送到了医院。打完针回来仍然睡着不醒，顾母也只得放弃工作请假在家照顾她，顾父因为工作实在推不开，不得已还是去上班去了。

　　“妈，我没事呢。”亦清抱着母亲的手臂撒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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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饭是简单的白粥配酱菜，白粥熬得清香，配上爽口的酱菜让亦清不禁食指大动。

　　今天是周六，这时候还没有实行双休的政策，是以顾母还得去上班。临出门之前，顾母嘱咐亦清好好在家里休息。顾父和顾母中午都不回来，午饭是在单位食堂解决，是以白天只有亦清一个人在家。

　　不过中午的时候李婶会过来打扫卫生，顺便给亦清做午饭。李婶是顾母家的一个远方亲戚，跟着儿子一家住在一起，因为顾父顾母工作忙，但是又不想家里随时有个外人，所以平时就雇个人每天定时来帮家里打扫卫生做做家务什么的。李婶为人勤快，又有一层亲戚关系，故而在顾家干了好些年。

　　李婶长着一张圆圆的脸，双眼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很讨喜。李婶倒是觉得顾父顾母太宝贝这个女儿了，从小到大都不让干什么活，她附近哪个女孩不是从小就开始帮着父母干家务活，不过人家家里条件优越愿意惯着也没办法。

　　亦清他们家条件放在当下真的算是顶顶好的了。顾父顾母都是高知分子，父亲顾长卫曾留过洋，目前正在国家某科研机构担任主任，母亲穆澜正是一家纺织工厂的副主任。顾父顾母恩爱异常，因为顾母本来身体就不是特别好，在生产时受了一番罪，两人也不打算再要一个小孩，家中就只有顾亦清一个独女，对唯一的女儿宠溺非凡，恨不得把什么好东西都捧到女儿跟前。

　　顾父顾母两家也颇有一些名声。

　　顾父所在的顾家在解放前是一个大家族，家族经营的产业颇多，家财丰厚。在解放时期曾多次资助目前执政的党派，更是在解放后慷慨地捐出大量的财产来支援国家建设，被最高领导人亲口表扬。两老口膝下有一儿一女，长子顾长卫和小女儿顾长蓓。

　　顾亦清的祖父祖母嫌大家住在一起不方便，并不和他们住在一起，而是另择了一处住处。

　　顾母所在的穆家则是书香世家，顾母穆澜是顾家的独女，其祖上还曾出过状元，当过大官。穆家外祖父外祖母也都是惊才绝绝的人物，两人以教书育人为己任，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大学华大的教授，但却因为前几年的运动，被学生污蔑是反动派而被打为臭老九，被送去了农场改造……

　　亦清作为两家人的宝贝，从小可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虽然是娇生惯养，但是两家人对亦清的教育还是十分尽心，并没有把她惯成目中无人的模样。是以，亦清虽然平时有些娇气其实也没什么别的毛病了。

　　李婶先给亦清做好了饭菜，然后拿起工具干起了家务。

　　亦清他们住的房子是顾父的单位分配的，这栋楼是国家为了缓解住房压力新建的一栋高级住所楼，能在这里分配有房子的大多都是各个机关的重要人物。这栋楼一共有10层，下面配有大堂、保安室，还配了两辆电梯，本来是有四辆的，但因为经费不足最后只装了两辆。大楼里甚至还配了公共食堂，但因为现在都是自家做自家的饭，所以公共食堂已经给废弃了。整栋大楼的设计十分合理，楼道里阳光充足，还可以晾晒衣服和被子。

　　亦清他们家是一个四居室，房间不仅有厨房，还配有浴室。听说国家本来还打算在浴室里装上浴缸呢！结果还是因为经费的原因不了了之，但是浴室里确实预留了装浴缸的空间。

　　这样的房子相对于那些一家人挤在一起的筒子楼来说简直是天堂，是让人眼红的存在。亦清有些同学家里就是住在筒子楼的，听他们讲一家人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没有厨房没有厕所的，想想就很可怕。

　　李婶收拾完关心了一番亦清就回家去了，亦清便进了家里的书房看书。没看多久就恍然间听到楼下有人叫她，跑到窗边往下看去，程媛媛正站在楼下笑呵呵的朝她挥手：

　　“清清，下来玩啊！”

　　程媛媛是亦清为数不多的几个朋友，说实话亦清并不是很讨女孩子喜欢，她从小长得漂亮，家世又好，自然追随者也不少，上学的时候总有些男生偷偷摸摸的看她，胆大的还会在她面前打打闹闹。甚至还有一些小男生暗地里想要欺负亦清以此来吸引亦清的注意力，结果被亦清告到老师家长那里了，大家也都安分了下来。亦清对此不屑一顾，她才看不上这些男生呢。不过这落到其他女生眼里就很不是滋味了，大家都私底下说她性子傲，不好相处。亦清也不在意，该干啥干啥，也没赶着去和她们玩。

　　倒是程媛媛是个异类，大大咧咧的，倒是和亦清玩的不错。顾母本来一直忧心女儿也没什么好朋友，看到女儿交到了朋友自然是乐见其成，放任她们一起玩。

　　程媛媛这几天都没有见到亦清，难免对她多关怀了几句。亦清只说是身体不舒服。这时候也没什么娱乐活动，两人便约着去买冰棍吃。供销社的冰棍是紧俏货，档口围了不少孩子。亦清两人拿了冰棍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坐在台阶上啃了起来。凉丝丝的冰棍放入口中驱散了一路走来带来的燥热，亦清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上次我们吃冰棍还是几周前呢……”程媛媛不由得感叹道，“下次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我们也快要毕业了。”她们已经是高三生了，大学现在停止招生，如果没有确定工作岗位的话，就必须得去到农村，下乡当知青了。

　　“清清，毕业后你家里人怎么安排啊？”
　　“听我爸的意思，应该是给我安排个工作岗位。”反正对于她们家来说，安排个工作岗位不是什么难事。

　　“真好，我可能要下乡去当知青了。”程媛媛的语气有点低落，知青虽说是为了支援国家建设，实现共产主义的伟大理想，可要她们这些从小在城里长大的人哪能受得了农村条件的艰苦？程媛媛家家境也算不错，父母双职工，奈何有三个小孩要养。程媛媛排行老二。上面有一个哥哥，下面一个弟弟。这次上头要求他们家必须出一个下乡指标，上面的大哥等着接母亲的职位，最小的弟弟还没达到年龄，这个指标当然就落到了马上要毕业的程媛媛头上。

　　程媛媛不由得羡慕旁边的亦清，她一开始就知道她们是不同的，就像亦清永远都穿着崭新的漂亮的衣服，打扮的漂漂亮亮，而她却总是捡着上面的哥哥穿不下的旧衣服；那些她攒了好久的钱才能吃一回的零食，对于亦清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下乡的话题让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回去路上也没有来时雀跃的心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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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毕业之后的安排，其实亦清也没有认真考虑过，之前顾母有提过一嘴把她安排进自己所在的纺织厂。亦清觉得没什么所谓，但今天听程媛媛说起下乡，她不由得有些意动。

　　倒不是说她真的想要去为农村贡献力量，而是她想起了被下放的外祖一家。虽然这些年大家不提，其实还是很担心他们。当初事发的时候，顾家动用了一些关系将穆家安排到了一个条件好一点的公社，让他们不至于挨饿，在当地也有托人暗地照顾，但毕竟山高水远的，穆家具体过的怎么样还是不清楚。

　　亦清就想，不如趁此机会下乡，把她和外祖一家分到一起，到时也好照顾。外祖家只有母亲一个女儿，小时候亦清也是经常往外祖家跑，外祖母总是忙前忙后的给她准备吃食，外祖父虽然话不多，但每次亦清在的时候，都会把她抱到书房教她认字。亦清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外祖父和外祖母了，想到上次学校发生的惨剧，她越发担心。

　　晚上吃饭的时候，亦清向顾父顾母提起这件事。顾母一愣，但是却没有同意。她很欣慰女儿能够时刻惦念着外祖，但是女儿从小娇生惯养的，怎么能适应的了农村的条件呢，她听说知青还得跟着村民们一起干农活，虽然日日担心被送去改造的父母，但是放手让女儿去让她有点犹豫。

　　顾父倒是没有反对，他思考一番觉得女儿去做知青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亦清从小没经历过什么挫折，去乡下锻炼一番说不定对她的成长反而更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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