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与羊》褚游

3、四大名捕

　　03

　　两人走到山脚，蝴蝶看到流淌的河水突发奇想要抓两条鱼回去做。
　　于是她鼓动道:“这条河里有不少肥鱼，要不要吃？”

　　蝴蝶不提鱼还好，一提鱼，各种鱼的滋味就漫上舌尖，红烧鱼、酸菜鱼、糖醋鱼、香辣鱼、烤鱼……往下咽了咽口水，乖乖羊不由得怀疑他是否真的失忆了？

　　“可以。”乖乖羊忍下馋意故作平静，在岸边卸掉背篓，跟着卷起裤脚和蝴蝶一起下水了。

　　这条河里的鱼很多，又肥又大，比起现代那些人工养殖的要机灵的多，大胆的多。
　　这些鱼儿根本不怕人，在两人的腿边窜来窜去，见蝴蝶伸手要抓，就立马游出去很远，滑溜的跟成精了似的。
　　虎口脱险后，鱼儿尾巴剧烈甩动，高高跃起然后猛的破出水面，向蝴蝶喷了一脸的水。

　　蝴蝶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指着没入水中不见的鱼，一脸懵逼的对乖乖羊控诉:“它它它……它在嘲笑我！”
　　这鱼怕是真成精了！
　　气的她手指哆嗦。

　　乖乖羊看到她竟然被一条鱼欺负，不客气的哈哈大笑了出来。

　　蝴蝶见他看笑话看的这么开心，不禁咬牙，气急败坏的弯腰捧起水就朝他泼了过去。

　　“欸！欸！”乖乖羊一边嬉笑着仓惶躲避，一边告罪求饶，“哈哈我错了，我不笑了……”

　　“哼！”蝴蝶噘着嘴扬起下巴，双手叉腰，斜着眼睛蔑视的看向他。

　　乖乖羊见她收手以为被饶过了，谁知蝴蝶眼珠一转，趁他放松警惕之际，迅速俯下身疯狂用手舀水向他进攻。
　　直到把他浇成落汤鸡才真的停手，得意洋洋，“看你还敢不敢笑我！”

　　“不敢了不敢了……”
　　乖乖羊无邪的目光中划过一道狡猾的光芒，他装作不经意间侧过身，然后以迅雷不及之势，重新挑起“水上战争”。

　　蝴蝶大叫着:“啊！乖乖羊你学坏了，你竟然偷袭我，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乖乖羊挑衅道:“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
　　由于这次是他率先发起的攻击，所以蝴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节节败退。
　　不服输的蝴蝶干脆用上了脚，不仅用脚踢水，还使劲踩水，一脚下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等两个人（划掉）两个落汤鸡狼狈不堪的从河里出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岸边上扔了四五条活蹦乱跳的肥鱼，这是他们打水仗抽空抓的战利品。

　　回到部落，银哈阿婆已经在家了，看到他们湿淋淋的进门，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拿着帕子迎上去，焦急的询问:“你们这是掉水里了？！”

　　乖乖羊摸着后脑勺，躲避阿婆的视线不说话，蝴蝶只得悻悻的跟阿婆解释，“没有啦我们是去抓鱼，谁知道河里的鱼太狡猾，各个滑不留手，这才搞得一身水。”

　　“你们啊！”银哈阿婆的表情和语气都透着嫌弃，推着他们催促道:“我刚烧了水，快进屋去洗个澡，别着凉。”

　　“知道了。”
　　进屋前蝴蝶扒着门框，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跟银哈阿婆说:“鱼都在背篓里，阿婆你记得收拾一下，我今晚要吃全鱼宴！”

　　噗嗤——乖乖羊没忍住笑出声，反应过来立刻用手捂住嘴。

　　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被耳尖的蝴蝶逮个正着，对方娇蛮的冲他呲了呲牙，然后恶狠狠的给了他个白眼。
　　嘭的一声，把门关上。

　　男人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晚饭的时候，蝴蝶如愿吃上了全鱼宴，五条肥鱼下肚，三个人撑的肚皮又圆又涨，瘫在桌前动都懒得动。

　　在青葛部落的日子，乖乖羊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快乐。

　　他跟着蝴蝶上山挖草药，回家晒草药，医馆卖草药；休息的时候还会不顾形象，蹲地上杀两盘“小猫钓鱼”；晚上一起赏月聊天，时不时逗上两句嘴，这种简单平淡的生活让人全身心都放松下来。

　　吃过早饭，蝴蝶招呼乖乖羊拿好背篓工具，两人轻车熟路朝稍远一些的山头走去。

　　这次要采的草药有些特殊，是老大夫特意嘱托他们留意，一种只生长在岩石缝隙，形似丁香的鸭猞草。

　　乖乖羊仰首望着这座山壁陡峭的高度，眉头紧皱，心里担忧道:“这不行太高了，很危险还是我帮你去采，你在下面等着吧？”

　　说实话这高度蝴蝶看着也有些腿软，但她还是拒绝了乖乖羊的帮助，摇头说:“你不行，鸭猞草需要在挖出来的那一瞬间，用特殊的手法处理过后装入匣子里，不然药采了也废了。”

　　不能代替她上去，乖乖羊改劝她放弃，“要不然还是别挖了，不赚这份钱也没什么的。”

　　蝴蝶一边坐着热身运动，一边回复他说:“你不知道，部落里懂得如何炮制药材的只有我和老大夫，我如果不把鸭猞草带回去，下次就是老大夫自己亲自来挖了。他那双老腿走路都打飘，爬这么高肯定得要了老命，部落就他这么一位大夫，必须要保护好。”

　　乖乖羊想到那位每天给他施针的老大夫，让蝴蝶放弃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只能心惊胆战的看着她背上背篓，小心翼翼地往山顶处攀爬。

　　俗话说，越怕什么就来什么。

　　眼瞅着蝴蝶辛苦爬了半个时辰，终于靠近了那颗鸭猞草，挖药、处理、装匣都顺利完成了。乖乖羊刚稍微松了一点提到嗓子眼的心，就见原路返回的蝴蝶，右脚踩踏的落脚石，突然松动脱落，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

　　“啊啊——”
　　“蝴蝶！！！”

　　在回想起那一刻，乖乖羊只记得他看到蝴蝶像一只断线的风筝，从天上摔了下来，瞬间他的心脏停止跳动，空气也离他远去。

　　他目呲欲裂，拼了命的往前跑，想要接住蝴蝶，哪怕明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就像是本能，在意识到奔跑是救不了蝴蝶的时候，自乖乖羊的丹田处涌出一股内力，双腿变得轻盈如风，他感受到身体的变化，本能的提气，朝半空中高高跃起，飞身接住了下坠的蝴蝶。

　　两人的脚落到地面，四目相对，久久无言，都还没从刚才命悬一线的状况中走出来，脸色一个比一个苍白。

　　蝴蝶指尖发白，目光呆滞的喃喃道:“我刚刚……好像看到你飞起来了？”

　　乖乖羊一脸懵的点了点头，他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飞！

　　短时间内承受如此巨大的惊险起伏，他不由得想用深呼吸来缓解紧张的心情，狠狠地吸了一口气，落到鼻间却带着一股独特的香味。
　　是草药的清香和……女儿家香甜的体香。

　　乖乖羊耳廓通红，他的手此时还紧紧搂在蝴蝶纤细婀娜的腰间。两个人靠的很近，保持着落地的姿势没动，呼吸交缠在一起，也许是心理作用，他竟觉得周遭空气变得粘稠。

　　刚从生死边缘被拉回来的蝴蝶，根本没注意到两个人的姿势有什么不妥，恢复了点精神后，她惊喜地从乖乖羊怀里跳开，“原来你会武功啊！”

　　一想到刚才她差点就没命了，蝴蝶拍着胸口，满脸后怕道:“还好你会武功，关键时刻大发神威，不然我今天可就交代在这了！”

　　怀里的温度没有了，乖乖羊有一瞬间的怅然若失，他下意识隐藏了这份感觉，板着脸，语气严肃的跟蝴蝶说:“知道怕就好，以后别在做这么危险的事。”

　　“就这一次，我很惜命的。”
　　毕竟已经死过一次，如果不是担心老大夫，她也不会冒险采药。

　　回到部落，蝴蝶让乖乖羊把鸭猞草送去给老大夫，顺便把下个疗程要喝的药拿回来，她先回家休息，今天的事真的吓到她了。

　　受到惊吓的蝴蝶不仅午饭没吃，晚饭也没吃，半夜还发起了高烧，将睡在她旁边的银哈阿婆烫醒，喊来乖乖羊去找老大夫，又是针灸又是喂药，忙活到天亮才把烧退下去。

　　知道蝴蝶是为了给他找鸭猞草，差点从悬崖峭壁上摔下来没命，老大夫又是内疚又是感动，把蝴蝶和乖乖羊的诊金和药费全都给免了。

　　蝴蝶是被饿醒的，睁开眼已经快晌午了。

　　“嘶——”
　　她想下床找点吃的，刚撑起来手掌心就传来一阵刺痛，抬起胳膊一看，发现两个手都被裹了厚厚的白布。

　　这时，乖乖羊端着一碗喷香的粥进来。
　　“醒了？”

　　“我这是？”蝴蝶迷茫的举起双手，满脑子问号。

　　“昨天半夜你突发高热，把我们吓了一跳，请来老大夫给你看病，说你是受了惊吓，扎两针再副安神汤就没事了。刚放下心，谁知喂药的时候，发现你两个手腕又红又肿……”说到这乖乖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语气颇为无奈，“你手扭伤了都没有感觉的吗？”

　　蝴蝶抿着嘴替自己辩解:“我那不是被吓傻了嘛！”
　　“咕噜~咕噜噜~”
　　听到声音蝴蝶反应迅速，胳膊交叉挡在肚子前面，红着脸偷看坐在她床头的男人。

　　男人挑眉，“饿了？”
　　蝴蝶突然感觉有些羞耻，尽管不好意思，还是诚实的点点头，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碗上。

　　“你手都包成这样了，张嘴，我喂你。”
　　乖乖羊细心搅拌碗里的粥，用汤匙盛着吹凉了才喂给她。

　　用最后的矜持说了声“谢谢”，蝴蝶迫不及待的吞下送到嘴边的食物。

　　乖乖羊重复着把粥吹凉，再喂给蝴蝶的动作，她看着看着就入神了，竟然觉得眼前的男人很温柔。

　　因为蝴蝶的手受伤了，采药的活她就不能做了，全都由乖乖羊接手，但她不是一个能坐得住的人。
　　以前在实验室，她还有实验要做，也不觉得枯燥；如今什么都干不了，待在家里只会更闷，所以换成了乖乖羊去哪儿她都跟着。

　　——
　　四天后，蝴蝶的手终于可以除去纱布，只是每天还要抹药膏，不能提重物，做精细的活。
　　但最起码不影响美观了。

　　乖乖羊在一旁吃着脆梨，看她这么开心嘟囔道:“摘了又不能干活，还不如包着，好得快！”

　　蝴蝶夹乜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今天晚上是青葛部落的布依兰节，所有人都要参加，当然不能让这些纱布影响了我呀！”

　　“布依兰节，那是什么节日？”
　　“嗯……”蝴蝶也没亲身经历过，会知道这个节日还是前天听银哈阿婆说的，她歪头想了想，形容道:“就像中原的七夕和中秋加在一起，是个大家一起团聚庆祝的日子。晚上大家会载歌载舞，分享美食，未婚的青年男女们还可以趁今天向喜欢的人表明心意，互相看对眼了就会交换信物……总之会很好玩！”

　　“哦。”乖乖羊对布依兰节的兴趣还没有手中的梨子大。

　　然后，他就看到刚吃完午饭，就开始为晚上的布依兰节做准备，积极挑衣服打扮自己的蝴蝶。

　　乖乖羊心里莫名有些吃味，不就是一个节日嘛，你至于这么大费周章，这么开心吗？

　　在他憋闷的时候，蝴蝶挑好心怡的衣服，换上坐在梳妆台前了。

　　蝴蝶长相是遗传了父母所有的优点，加以美颜滤镜后的，镜中人面若芙蓉，肤白赛雪，檀唇秀美，明眸善睐，一瞥一挑间顾盼生辉。

　　各个角度都欣赏过后，蝴蝶陶醉的捧着脸，噘着嘴向镜中自己的倒影，做出亲吻的姿态，十分自恋:“我可真是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啊~”

　　“啊”字的音还没消，她就看到镜子里，即使失忆依然风雅清贵的男人，正幼稚的在她背后撇嘴斜眼，吐舌头。明显是对她的话有意见，嫌弃她对镜自怜的作态。

　　蝴蝶冷哼一声，从镜子里对上他的视线，“我手痛，过来帮我上妆。”

　　在背后做小动作被正主逮个正着，乖乖羊尴尬又心虚，踱着小碎步一点点磨蹭到蝴蝶身边，慌忙抓住对方塞进他手里的眉笔。

　　“还有这些！”蝴蝶往桌上放了四个盒子。

　　乖乖羊好奇随手拿起一个，拧开盖子发现里面是碾磨的很细腻的白色粉末，放到鼻间嗅了嗅，“好香啊！”

　　“那当然！”蝴蝶把剩下的盒子都打开，有红有粉，表情眉飞色舞，得意道:“这些都是我自己用鲜花和草药做的，既能养颜护肤又自带清香，绝对无任何添加剂和副作用。”

　　俗话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别以为做实验的知识分子就不喜欢化妆，能更美谁要素颜。
　　说不喜欢化妆的，那都是手残党自我安慰的借口。

　　在现代蝴蝶用的化妆品，全是她妈妈亲手调制的药妆，这么多年下来，她也学会了几种简单的配方。当穿越到这里看到原主梳妆用的胭脂水粉，全是一些劣质的，上妆就跟在脸上敷了一层白面，又假又僵；久了还会使肤质变差，所以蝴蝶第一时间就扔了，然后自己制作了新的。

　　“我不会……”男人拿着脂粉和眉笔，站在她面前无措的像个孩子。
　　蝴蝶拍了拍他的胳膊，轻声鼓励他，“没关系，我教你，咱们慢慢来，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呢！”要不然她为什么提前这么多就准备，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一点。

　　乖乖羊赶鸭子上架，等帮蝴蝶上完妆，得到她的满意和赞扬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是黄昏，而他后背的衣服也被汗水浸湿。
　　只是在巴掌大的地方描描画画，他就差点累到虚脱，握着僵掉的手腕活动活动，还能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
　　这一刻，他在心中由衷的感叹，“做女人，真不容易！”

　　“好啦谢谢你帮我梳妆！为了感激你在我手受伤后对我的照顾，我特意准备了礼物，请阿婆帮你做了一身新衣服，就放在你房间，快去换上，今晚我带你去玩个痛快，吃个痛快！”

　　听到有礼物，乖乖羊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高高兴兴地进屋去换衣服了。

　　部落中央的一块巨大的空地上，这里已经跟白天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四周挂满了红色、黄色的灯笼，正中间架起了高高的篝火，火光冲天。
　　整个青葛部落的人全都来了，大家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载歌载舞，到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乖乖羊被蝴蝶牵着加入人群，看到这里每一个人都是盛装出席，从中午一直吃味到现在的郁气才算是烟消云散，脸上的笑容恢复灿烂。

　　蝴蝶是个人来疯，在现代为了缓解做实验没进展，找不到头绪思路的时候，就会跑去夜店蹦迪，在热闹的氛围中她特别容易燥起来。

　　她围绕着乖乖羊轻轻舞动，婀娜多姿，在喧嚣中贴近他的耳畔，起哄让他不要矜持一起跳起来……
　　这样开心快乐的蝴蝶落入他眼中，好似真的变成了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在花丛中尽情地翩翩起舞。
　　火光映照着她精致的脸庞，如春花般绚烂昳丽，似秋月般澄澈明亮。
　　一眼万年，情愫来的悄然无声，周遭太热闹，谁都没有察觉。

　　“无情？！”
　　一道惊喜尖锐的叫声，打破了气氛。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情绪激动地抓住乖乖羊的胳膊，一大段话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真的是你无情公子！你怎么会在这儿？那天掉下悬崖后就在也没有你的消息，看到你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

　　乖乖羊被这个女人吓到，话根本没有认真听，用力挣脱开她的手，目光在人群中焦急的寻找蝴蝶的身影。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蝴蝶已经是失去记忆后，男人心里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蝴蝶看到乖乖羊被两个女人缠住，以为是有人看中他的美貌，迪也不蹦了，立马冲到他面前，将人护在身后，“欸欸欸你们是谁，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楚离陌，也就是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她没想到无情会推开她，看向她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想到她曾经还对无情暗生情愫，此刻心中不由得有些难受，至于蝴蝶……被她无视了。
　　“无情公子，我是离陌啊，你不认得我了吗？这段时间找不到你，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等等！”
　　楚离陌的话被蝴蝶从中打断，她一脸愕然，反手指着乖乖羊，问:“你说他叫什么？”

　　这次楚离陌终于注意到她，“无情啊。”

　　蝴蝶眼角抽动，艰难的确认道:“神侯府，四大名捕之一的那个无情？”

　　楚离陌点点头，“对！”

　　蝴蝶下意识松开抓着无情的手，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些。

　　她竟然不是穿越到平行世界，而是一部武侠小说中，等等，楚离陌？怎么这么熟悉……她依稀记得，好像在男神某部电视剧里听过这个名字，所以说她其实是穿进了电视剧里的世界？

　　怪不得乖乖羊会长着一张跟男神一模一样的脸，因为这就是男神饰演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