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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一章 ...

  •   第七十一章
      牧从未去过北海道,北海道对他来说应是一片荒地,再来就是很冷。下飞机时已是早上六点半了,外面没有他想象得冷,空气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清新。他有藤真家的传真号码,不费力气地就在当地警署找到了藤真家住址——实际上根本不用查了,他只是说了藤真这个姓,警察就知道人家家住哪里了——“藤真医生?他们家远,在宗谷岬那边,坐车过去,下车后您找位警察问问就好。”

      坐在车上,牧才觉得这边温度是要低一点。大清早地,街上没什么人,天空很蓝鸟的种类比较多,这里的环境大概是好一点。他到了宗谷岬,这里是日本的最北端,牧第一次看见最北端的标记,还像游客那样驻足看了阵。太阳出来了,牧找了个纠察问路,对方真的知道“藤真医生”家住那里,对方说,您沿着海边上去,到了小学校,沿着朝山上走那条路走到头,先生家就在教堂旁边,您能看见“藤真诊所”的牌子。

      他一激灵,突然想起这里好像是藤真的故乡。脑子糨糊了吧,找藤真医生,都没想到这里是藤真生长的土地,每一寸土每一口空气,都有藤真的气息。这里是藤真的故乡,他一定也沿着这海岸线来回走,一定也进过这里某些店铺。牧四处张望着,心情逐渐好了起来,脑子也能动了。可是此刻,“藤真健司“这个词也激不起他那隐秘地好心情了,他麻木地惶恐着,想以往那始终念着藤真的自己果真让时间磨去了,这正是他长久以来期望的、也是最害怕的事。他失去了快乐的来源。

      店铺大多是木材结构的,街上真的有很多本地人,又矮又黑。他居然在一个街角瞧见了间裁缝店,他想这莫非就是真希的家?——仔细看了看,牌子上真的写着“藤间”。他想,哈哈,回头要跟真希说,我从你家路过了。

      可要问起自己为什么过来,自己要如何答?他再次沉默了,平静地打量四处的景致。店铺逐渐少了,植物越来越多。这里的植物是野生的,夏天一到郁郁葱葱,花也开了动物也多了,对牧这种没接触过什么乡间景致的孩子来说有如乐园。再往上走,他看见了小学校,这肯定是藤真的小学校。已经上学了,隔着栏杆,他看见很多小孩在操场上奔跑,操场上还真的没有篮球架。日本孩子和阿伊驽孩子玩耍着,这里的日本孩子比东京啊京都的孩子白嫩些,阿伊驽孩子有着健康地肤色,叫着牧听不懂的语言。

      他朝着山上走,景色越来越好,空气越来越清新。他理解藤真的父亲为什么会放着法国一片前途不要回来这里,这里是世外桃源,是人间仙境。他路过了一所中学,还路过了些木房子,甚至草棚子。一些本地人驻足打量他,看来这里来往的都是熟人,自己是突兀了。

      路尽头真的有栋教堂,小得像柴房,却像模像样地立了老大一座十字架在屋顶上。他看见了教堂旁边那栋两层楼的木屋,木屋修得朴素,木头颜色陈旧,磨得发亮。

      牧走到木屋门口,礼貌地问门口那位中年人:“请问藤真先生在麽?”

      “先生在家里,”对方有些奇怪:“您是?……先生很少过来,他身体不好,在家休息。”

      “请问他家在哪里?”这时牧有了奇异地感觉,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北海道了,真纪在这里的几率微乎其微——他是被什么力量吸引过来的呢?——这下他又对生有了一点眷念,他想自己或许是来此追寻“藤真健司”的,自己还如从前那般,遇事无论大小,都借想“藤真健司”来调整心情;此刻的自己在潜意识中亦是这么琢磨着的,他又还没完全失去快乐。

      “他家在斜对面的山坡上,农场前面。”

      牧想起上次打电话时,藤真说自己睡在“牛棚”,看来还真有可能。他绕过诊所上了山坡,山坡上有栋木屋,很大,木屋后面有很长一排栅栏,几乎将整个山顶围了起来。这一路上去路上的动物就多了,先是几只狗,再是几只鸡;牧自小不喜欢动物,觉得脏兮兮的,他只得东躲西闪。

      藤真爸爸正坐在门口陪馒头保胎,馒头怀孕啦,路也不想走,尾巴一搭一搭地。爸爸抬头,看见路那头走来一人,眨眨眼睛,调整视觉差。这人看大小应该离自己很近了,可是对比栅栏这人又还该很远。爸爸拍拍馒头的脑袋:“馒头,又来客人了。”

      他站起来,朝着牧大声说:“果然你也来了。”

      “真纪是不是在您这里?”

      “在,”藤真爸爸微笑着点头:“她在后面农场,刚有了窝兔子,她说想玩兔子。”

      牧哑然,结果自己太太千里迢迢过来玩儿兔子了?他好笑道:“打扰了,我是来接她的。”

      “你们怎么不一起来?”藤真爸爸再次拍拍馒头:“馒头,起来——她昨天大半夜来到家门口,晚上冷,她衣服也没穿够。”

      “您身体怎样?”

      “不错,”藤真爸爸笑眯眯的,比藤真看着还斯文秀气:“等一下想上山背面儿画画,你们想一起来也可以,嫌我是灯泡也可以不来。”

      牧笑了,藤真爸爸微笑道:“要不要先喝点茶?若等不及了,我直接带你上去。”

      “不麻烦的话……”

      那狗终于站了起来,刚才蜷着不觉得,站起来,牧才发现这狗无比大,比她妈妈西瓜还大。这狗走在牧前面,走了阵,似乎高兴了,突地就站了起来,两只脚走路,爪子朝藤真爸爸的肩膀上抓,有点勾肩搭背的意思。牧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又大笑了起来。藤真爸爸笑眯眯地说:“我们家小子教的,你看,一点规矩也没有。”

      两人去了农场门口,门口有个牌子,宗谷岬动物基地,牧想起藤真说的、家里的农场抵给了政府的事。藤真爸爸带着牧直接去了笼子边,隔老远牧就看见真纪趴在笼子前面,背对着自己,认真看什么。他走在藤真爸爸后面,藤真爸爸站去真纪身后:“真纪,你要喜欢等一下可以抱回家里玩。”

      真纪怀里抱着小兔子,真的很小,才手掌那么大。她埋头看兔子,高兴地说:“晚上可以抱着睡麽?”

      藤真爸爸笑眯眯:“兔子很脏啊。”

      真纪笑着回头,回头就看见了正后方的牧。真纪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她呆呆地看着牧:“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来接你回家。”

      真纪不说话了,眼里是复杂地表情。藤真爸爸已经走开了,牧和真纪对看着,牧主动开口道:“你现在身体特殊,下次不准这样乱跑。”

      真纪搁下了眼皮,看着怀中的小兔子。她说不出话来,说什么都觉得多余。自己丈夫是强势的,不给自己留一点选择的余地,丈夫的话占尽了先机,她说什么都是错,况且她本来就是犯错误的一方。两人面对面站着,真纪觉得这么不看对方也没意思,想要抬眼皮,却又不知道怎么延续下之间的关系——她甚至不知道之间其实还是什么关系。她就这么看着兔子,一下又一下地抚摸,面前仿佛没有人一般。

      牧看着胆怯的妻子,虽然恼怒却不便发火——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发火。他气得慌,火气冒上来,觉得无趣,再压下去;然后再次冒上来,又不知道要怎么发泄,再次压下去。他本以为自己会大吼出来的,可他用平静地语调问妻子:“我们谈谈吧。”

      真纪摇摇头,有什么好谈的呢。

      话题再也延续不下去了,牧不再说一句话,真纪尴尬地看着眼前的兔子,还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手心上全是汗,兔子也一定不舒服了;她左右端详着兔子,变换着方向摸啊,摸啊。这样的状况要多久才能结束呢,她想,总有一方要做点什么,总不能这么站下去……站了多久了呢?

      “我们离婚吧。”真纪终于利索地抬起了头:“绅一,我们离婚吧。”

      她终于抬头看丈夫了,说这句话的同时她全身被自己震撼得发抖,头皮胀得发麻——这样了,她才敢看自己的丈夫。丈夫那张脸是那样没落可怜,他不知所措地站着,又慌张又惊怒,眼里全是焦急。真纪吞了吞口水,看了看一边,再次转回眼珠,毫不胆怯地看着丈夫的眼睛:“这样下去也没意思了,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

      牧颤声道:“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这话时真纪又已移开了目光,看回了手中的兔子。

      “你为什么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来找我呢,”真纪抬头看远处的风景:“难道你也希望我和你演下去,演给伯父看,然后回家演给婆婆看,姨姨看……小莲看?”

      小莲……

      夫妇两人同时愣住了,对啊,他们都忘了,他们还有一个儿子,他们是父母。

      真纪慢慢地看去丈夫的脸,眼睛睁得大大地。她竟然脱口而出:“小莲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牧突然骂了出来,结婚八年了,这是他第一次吼太太。

      真纪终于得到了痛苦的理由,话是你自己说的,怎么都好,总不该吼女人。真纪顿时哭了出来,她懊恼坏了,想自己为什么不小心呢,想自己为什么要伤丈夫的心呢。她伤心地哭了起来,并期待着丈夫向平日拌嘴那样,上前安慰委屈的自己。她觉得自己委屈呢,虽然一切都是她自己做的,可她仍然觉得委屈——原来人不用站在对的一方才有权力委屈。她痛哭着,等待着丈夫温暖的怀抱。这是她能想出的唯一解决办法——求求你抱抱我,抱抱我,给我们彼此一个台阶,让这次争吵就这么过去,这样我们才有做回从前的可能。

      可牧实在无法上前,他甚至无法心痛眼前的女人。他恼怒着,并因为太太的反应而更加恼怒。他想现在两人都不理智,应该等几天,两人都平静了,再谈这件事。这么一想他就更加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北海道了,明明等真纪在这里呆几天才是正确的选择。他不想再呆下去了,只想离开真纪,到一个看不到她的地方去清闲清闲。他想自己什么事情不是尽在掌握,好不容易活着出来了,什么都看似完美了,却会发生这样的事?那一瞬间,他赌气地想,他再也不相信女人了。

      牧转身走了,真纪痛哭着,没有得到丈夫的怀抱,而是听见了令她绝望地脚步声。她的心彻底凉了,借着绝望带给的那份失重感,她突地站了起来,朝自己丈夫的背影跑去。她冲上前抱住丈夫的腰,埋在他背脊上嚎哭了起来。

      牧深深皱起了眉头,他很慢很慢地转过身子,抱住了妻子。

      “你不能这样丢着我不管,你要我做温柔贤惠的太太,就要找人看好我。你必须把我关在家里,命令我每天跪在门口等你回家,吩咐我替你脱外套,替你搓背,替你盛饭。你要在床上让我知道我是你的女人,我不能看其他男人,不能对其他男人笑。我是你的东西,你要告我我是你的东西,你拥有我,我没有自主权,没有你的允许我连房间都不能出。我这么做时你必须表扬我,我不这么做时你不能迁就我,你要骂我吼我,把我关起来……你怎么能这么纵容一个女人呢,你怎么能这么相信一个女人?你不懂得吃醋麽?不懂多疑麽?”

      牧不知所措地看着怀中的太太,真纪埋在他怀里,从没哭成过这么大声,也从没吼成过这样。真纪哭着说:“我那么漂亮,人人都对我献殷勤,人人都想得到我;我每日拒绝他们的追求,一心一意等你出来,你却不表扬我……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让我独自等那么久,却没有一点表示……我那么辛苦等你出来,出来后你却丢着我一个月不见,这和你在里面有什么不一样?”

      “你不是有自己的事麽!”牧不耐烦地说,有点想推开太太,但又有点不想。

      “你想见我为什么要忍呢,你需要我你为什么不说呢……”真纪的言语逐渐由衷了,她伤痛着:“谁让你那么理智,谁要你的支持,谁要啊……你听谁说的,听谁说的?”

      牧完全迷茫了,女人到底要怎样才会满意?女人都想些什么啊?你要钱给钱,要自由给自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还要怎么样?听了真纪这番话,他觉得自己之前可能做错了一些事,甚至做错了所有事,可是事情难道不该是这样的麽?……既然不该,你怎么又不说呢?

      藤真爸爸在远处散步,馒头听见了远处地嘶吼声,以为有什么事发生,狂吼着要朝那边冲,藤真爸爸赶紧把它拦住了。藤真爸爸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真纪昨天半夜突然过来,他猜到是小两口闹矛盾了,但闹矛盾了也不至于跑来这么远吧?

      藤真爸爸散步回了家,休息了阵,电话响了,米亚过来说是小夜子打来的。藤真爸爸接起电话,莫名其妙地问小夜子:“怎么真纪和牧君一前一后来我们家?你喊他们过来的?”

      “他们两人在一起?”小夜子惊叫:“真纪惹上别人的孩子了……”

      藤真爸爸听得一愣,吞吞口水看看窗外:“……你要我做什么?”

      “你喊真纪接电话!”

      “他们不在,”藤真爸爸不安地看看四周:“他们在山上。”

      “在山上?!”小夜子又开始惊叫:“不会出事吧,庸司啊你快去看看……”

      “谁的孩子?”

      小夜子顿了很久:“……咱们家薪的。”

      庸司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老半天都只能吞口水。小夜子沮丧道:“交给你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办,你比我厉害。”

      庸司回头再次看看山上,想了想,气喘吁吁地上山把小两口叫了下来。他对真纪说:“你去里面接个电话,我家丫头有事找你。”然后他把牧带去藤真房间:“你累不累,先在健司房间里休息休息,午饭好了我来叫你。”他打开门,补充道:“健司平时不让人进他房间,不过我想是你的话没关系。”

      牧呆呆地杵在藤真的屋子里,想自己做什么?大老远神经病一样跑来这个天涯海角,就是来看藤真的房间的?他抬头看藤真的房间,房间里面尽是架子,上面石膏啊模型啊半身胸像之类的摆得乱七八糟,角落上靠着更加乱七八糟的一堆画——这人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才华?牧在书桌旁看见一座塑像,是一位新娘,大概有一米七左右。新娘的脑袋是一颗篮球;篮球披着婚纱,穿着复杂地、童话故事中公主穿的裙子,藤真连裙子的镂空花边儿都雕得无比细致。

      “牧君,”庸司敲门进来了:“要不要下来喝茶?……你在看那个?那是健司在神奈川时雕的,说要和篮球结婚,后来我回来就帮他带回来了。”他笑着走去雕塑面前:“健司从小喜欢玩泥巴,你看,”他指指窗帘还有床单:“全是印子,洗也洗不掉。”他缓慢地弯腰理了理被单——弯腰这个动作就能看出藤真爸爸身体已经很虚弱了——说:“以前总为他的邋遢头疼,真的飞走了,又只能看这些印子。”

      “他去哪里找泥巴?”

      “以前海边没有修环海公路,后来政府动工修路,他跟着修路队挖路……”藤真爸爸爽朗地大笑:“现在那些修路工人都记得他,都记得有个小男孩,每天穿着干净地衣服过来,再穿着一身脏衣服离开,第二天又会换一身干净衣服过来,继续挖泥巴。”

      “您辛苦了。”

      “带他不容易,”藤真爸爸附和地点头:“要哄他在钢琴边坐半个小时,得使上浑身解数。先是不断弹曲子给他听,弹完一本谱子换一本谱子,直到他听见中意的了,再开始拜托他学。他还一定会选四手联弹——就是两个人一起弹——的曲子,所以练习的时候你还不能离开,得陪着他练。”

      “你们很爱他。”

      “他啊,画画也很有意思。他六岁那年,礼幌有画展,他吵着要去看,我只好带他去——当时交通不像现在,来去很费力气。去了之后,刚好有美术班,礼幌大学请了一位女模特,站在教室中间,学生们这么……”藤真爸爸伸展手臂画了个圈:“围一个圈,画人物写生。”

      “然后?”

      “然后……”藤真爸爸拍着脑门笑了:“他也要去画,一定要去。”

      牧“哼”一声笑了,藤真爸爸还笑着,他笑得有些呛着,捏着拳头咳嗽两下,喘气道:“我很为难啊,他才那么小。最后还是让他去了,他抱着画板和炭块,很认真地对着那位模特……全场的人都在笑,那位模特更是又羞又好笑。”藤真爸爸扶着书桌慢慢站起来,走去书柜,熟练地翻了阵,把那幅写生拿给牧看:“你看,我还给他留着,现在喊他画他反而不好意思了。”

      画上是一位裸体的女模特,坐着,张开双腿。这是六岁小孩画的,居然画得这样细致,人物动作有模有样,女人那种慵懒的感觉也捕捉到了。小孩不懂得那些事,女子该有的地方都有了,该画的地方都画了,藤真画得仔细,女子的每一寸肌肤都给予了相等地在意。藤真爸爸指着模特的□□说:“其实这里画的着力点不对,后来学了解剖他自己也知道,”藤真爸爸拿手指甲勾勒了几下□□应该地形状和下坠的方向:“不过很不错,整体感觉很好。”

      “藤真不学艺术,你们不可惜?”

      “我们习惯了,”藤真爸爸埋头看儿子的画,眼睛笑得弯弯地:“他从小就不喜欢认真‘学’东西,让他上艺术院校他也憋死了,我们也不舍得。不上就算了,他当时说要上体校也随便他,后来读医也不错,我们家本来也是医生世家,他要读就读吧。”藤真爸爸转头看着牧:“他喜欢和你打球,十四岁那年起我常听他说起你;谢谢你和我儿子做朋友,他有朋友在神奈川,我也放心让他在那里。”

      牧轻轻摇头:“你们怎么可以谢我……”

      “下楼吃点东西吧,他们把饭张罗好了。”藤真爸爸要站起来,力气太小站不起来,牧赶紧扶了一把:“您小心。”

      “我不在了,健司要拜托你多照顾,”藤真爸爸爽快地笑道:“谢谢你做他的朋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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