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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

  •   第五十二章
      两人在卧室的正中心缠绵着,凌乱的被褥和遍地的衣服。窗外是明晃晃地太阳,已经五月了,都市热了起来,城市越来越浮躁。窗户在十九层,窗户下是来来往往的车,和行人。好多街道好多街道密密麻麻地盘绕着,新宿永远这样密集。

      牧在新宿地区内转悠,就在宾馆的正后方。他跟着警察去拿货——是的,牧已经大胆到可以装成内部人士、同泉步的人一起给警察“送货”了——警察走在后面,泉步的线人和牧走在前面,三人逐渐进入了一条深幽而脏乱的巷子。他们打开门交了货,警察象征性的吼了几句,里面的人也嘶喊了几句,算做是抓人。外面行人来往,里面传出如此凄厉的吼声,也没人进来看看。就在牧和泉步的人指了指角落那人,让警察“扣”回去时,警察突然拔枪,对着泉步的人开了一枪,又对着牧开了一枪。

      牧动作无比快,几乎对方表情上刚有变化他就摸枪了。牧的枪挨在左腰,擦着过去,有点流血,泉步的线人正中大腿,惨叫一声跪了下去。牧在一瞬间里思索是要暴露自己身份喊警察救污点证人——也就是泉步的线人——还是同警察博斗把泉步的人救出去。或者,当然,他也可以独自逃脱。

      他是警察,原不想杀同行。可是那一瞬间他真的想把眼前的警察干掉。泉步的人还讲义气讲规矩,方方面面按照他们世界的原则行事,警察却毫无顾虑,是乱来。本来理智上牧已经想暴露身份的,这样线人才能得到最及时的救助;可是牧实在恶心做警察——跟眼前的人做同类——所以他咬牙扛着泉步的人跑了,他朝身后开了数枪,消失在了下午四点过的新宿。

      泉步的线人活了下来,被扣那人却没救了。那天晚上泉步正要出门时在家门口收到了一具大卸八块的尸体,里面一封信,说让泉步立刻交出今天逃跑的人,不然警察要来“和你喝茶”。泉步避开耳目去牧临时下榻的地方看他——明明家就在城市另一面,牧现在却不敢回家,怕连累家人——牧的伤很浅,是正宗擦伤,泉步这才松下一口气。

      旁边的线人也是泉步熟悉的人,泉步上前同虚弱的线人说,以后我们送货派其他人去,大家都别再冒险了。可送货是敏感的,出了差错大家一起玩完。牧喊泉步少干几票,泉步却说,他没有办法少干,警察收钱收得紧,稍不提供货源就要搅局;显然这里已经成了警察的提款机。

      牧已经把所有警察拴在绳子上了,现在是五月,他就等几个会议结束之后,这个绳子就能拴成一圈,到时候他抖一个出来,一圈人都要玩儿完。他问泉步你们上面的人怎样,泉步说上头还在实验室里监督做药,实验室最近被逼得紧,加紧做药,但实验对象不够,旧的那些不能用了,新的还没准备好,所以也得等。

      “你为什么要接这个赌局?”泉步和牧肩并着肩,一起抽烟:“好不容易出来了,怎么不带着真纪和孩子去其他地方,做什么都好。”

      “那你为什么不去其他地方,还跟人做事?”

      “这人救了我,当时他和我一样危险,但他还是救了我。我们素不相识,一救我出来,他就说他一直知道我是警察学校的人,被警察派来查他们的。他说他知道我一定会被警察干掉。”

      “我在里面时……”牧前倾身子,抖落烟灰:“他在对面说话,那声音很奇怪。”

      泉步点头:“是,他是第一批药物副作用下的幸存者,破坏了声带和脑子里管语言的脑花儿。他说话带不上感情,声音嘶哑完全不能听,他自己说他说话起来像地狱的鬼。”

      “还有什么症状?”

      “一切情绪表达方式都失去了,我觉得。”

      “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我不能说了。”

      “你告诉我,我最珍贵的东西是什么?”

      “老婆吧,还有小孩,不过你的话可能还有你妈。”

      “他的呢?”

      “成品药,”泉步神秘地对牧笑笑:“我昨天和他好好谈了谈,他对药品的重视程度比我想象的深得多,比命还重。完成药,对他来说是一个承诺。”

      “我赢了,拿这药有什么好处?”

      “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他昨天跟我说了下,我觉得他的意思是你可以拿药换钱。”

      牧“嘿!”一笑,泉步说:“我们说了很多东西,你在里面做了什么我都知道,你瞒不了我。”

      “比如?”

      “我清楚得很,你在牢里是不是经常有牢头或其他囚犯为了讨好你,把女人让给你用?”

      “你知道?”牧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监牢里面缺女人,饿慌了甚至干男人。这种状况下,牧绅一面对赤裸的美貌女人,还说,‘对不起,我是已婚。’”

      牧咧嘴笑了,他一笑脸上的皱纹明显很多,嘴角边是深陷的法令文,眼角上是一把鱼尾纹,眉头中间自然是穿刺纹。

      “不愧为我的好兄弟。”

      牧起身,又开始朝手上缠绷带。泉步愕然道:“你还打?你不怕伤口?”

      牧不说话,自己缠好拳头,利索地跳上了台。他朝台下说:“谁上来?”台下马上有好几个人靠近了台子。泉步站在下面,再次骂道:“迟早打死你。”

      “兄弟,”跳上来那人拍拍牧的肩膀:“你这样打,你没意思我们也没意思。还是按拳市规则打,生死自负,赢了拿钱。这样大家都有兴头。”

      牧想了想:“好。”

      这下气氛立刻严肃了,寂静之下,泉步突然爆喝道:“放肆!——牧绅一,你给我下来。”

      牧挥挥手,喊泉步别管。这才是他想要的,以生死为前提的斗争。泉步在下面大骂:“真纪怎么办!”牧顿时浑身一抖,放下了拳头。他扫兴地摔了下手臂,走去台子的角落,撑着绳索埋头入胸前。沉寂了几秒,他突然扬起拳头狠狠地打去了台角柱子上,柱子猛烈地晃动着,他看着晃动的柱子,眼里要喷出火了。他突地推了下柱子,站直了身子,再次走到对方面前,摆好了姿势。泉步看着全身散发出杀气的兄弟,知道劝说无用,也实在理解他的感觉,便不在劝他。泉步只是在台下骂道:“你上瘾了,你打上瘾了,早晚打得家破人亡。”

      这不同于之前任何一次拳赛,牧和对方都发了狠的打,下面的人屏息凝神观看,只觉热血沸腾。这才是牧绅一真正想要的啊,人生最痛快的事情。人生最痛快的事情不是性高潮更不是赚大钱,那在悬崖边上,生死之间,由颤栗引出的极致的喜悦感才是终极的高潮。此时此刻,打拳是维生的唯一途经,而一件事只有在成为维生的唯一途经时,才有意义。不受约束不顾规则,错一次就是死,这样的、大自然给予的原则才是终极的享受。

      牧和对方都伤得不轻,一个耳朵扯裂了一半,一个脚趾甲踢飞了。牧的脚下一片血,涂得乱七八糟。牧咧嘴笑,眼中发着红光,对方也一样。他们两人都哈哈狂笑,要把肺里面的精力借此方式释放一些;可都打成这样了,精力还在胸口憋得慌,真是。最终,牧把对方凌空踢飞了,踢下了台。踢的时候他的脚趾尖儿钻心的痛,他全身的力量都憋去了脚尖。

      ——太痛快了,当听到对方整个背脊撞地的声音时,牧伸直脖子仰颈朝天,大吼了一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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