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clairekang

156、番外（四）

　　（四）
　　藤真昏迷了一个多星期，这让大家逐渐意识到了他的离去，他会离开他深爱的父母，前去另一个世界。庸司接受了这个事实，但小夜子无法接受，她还没来得及疼她的宝宝，她正打算着这一季演出之后就休息半年，回日本和儿子住上一段时间。她的盘算是如此美好，她脑中想着那几年困难而甜蜜的时光，母子两人挤在八平方米的屋子里，关了灯，望着黑暗谈天说地。她总是说啊说，她的儿子总是耐心地应着，偶尔做点评价，又总是如此和心意——她乖巧而优秀的儿子啊！

　　这是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谁人无死。庸司和小夜子陪在藤真床头，儿子静静地睡着，说不定哪一天就走了；此时，死和活已经没有具体差别了，儿子就这么闭着眼，可能只是熟睡，可能已经离去。薪和真希照顾着这对年轻地父母，此时，薪表现出了超乎常人的坚强，他成熟而乖巧，体贴而世故，尽力支撑他的教父教母。他意识到从此以后他就得连藤真的力一块儿出了，他需要的不是悲伤，而是属于藤真的勇气和坚强。

　　又过了几天，大家的心都静了；那天下午，庸司联系了花形，花形得到消息后又反过来联系了牧。花形在电话中大骂了牧一顿，说牧不早早联系大家，藤真都这样了，大家竟是才知道有这么大的事。随后，花形联系了以前球队的大家，运气挺好，都联系上了。大家都还能认出花形的声音，听到藤真的事情之后，大家都狠震惊，也纷纷表示该去探病。

　　探病时大伙真的都来了，大家在医院楼下碰了面儿，好多人都已是好多年不曾联系了；竟是因为这样的缘由再见，所以大家都无法为再见开心。有几人结婚了，有几人不但结婚了还已是爸爸了；最后牧也到了，大家一起上楼，上楼后，花形看见了在楼梯口等待他们的真希，凭着本能，花形沙哑着嗓子对真希说，我们来看藤真……

　　“他的情况很不好，”真希低声介绍：“你们是健司球队的朋友对不对？健司经常和我说起你们，他想打球的，不是因为那场车祸，他一定是打球了。”

　　推开门，大家再次见到了藤真。没有一个人认出藤真，当年的美少年不在了，眼前是位青年，五官端正，柔和地熟睡着。赤木带头上前捏了捏藤真的手，随后又用力握了握。每个人都上前握了藤真的手，一些人对藤真说了祝福的话，希望他能醒过来，一些人不喜欢这些煽情而无意义的套路，只是默默地握藤真的手。

　　鱼住问真希，病房里这么多画和雕塑都是其他人送的？真希忍不住了，噙着眼泪说：“都是健司还能动时……”

　　对比着眼前惊人的艺术品，回忆着过去种种，大家更是震撼地意识到即将逝去的灵魂有着如何的意义。和其他人一样，大家都不相信藤真会死，眼前藤真都这样了，大家居然还是不相信他会死。看看眼前这些画吧，回忆回忆曾经于球场上奔跑的少年的身影吧，他如何可能死去呢，他是那样鲜活。

　　人太多了，病房里面拥挤不堪，对藤真不好。不多做留，大家很快退了出来。庸司在门口静静地站着，挨个同大个头儿们握手；庸司温柔地笑着，由衷地感谢大小伙儿们来探望他的儿子。赤木和鱼住在同庸司握手时都表示伯父您以后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忘记我们，赤木介绍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职业和现状，并再次告诉庸司，您看，大家多多少少都能帮上伯父您，藤真是我们的朋友，朋友的父亲，其实不就是自己的父亲么。

　　“感谢你同我儿子做朋友。”同样一句话，这一次，庸司却说得没什么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