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娱乐圈玛丽苏(8) ...
-
安颂喻丝毫没有责怪她,她只为万念的康复感到欣喜。
她从来都是这样,万事以万念为首。万念有时候也会想,她值得吗?不管她值不值得,安颂喻都值得,值得万念用一生去感激。
“姐姐,我谈恋爱了。”
这件事万念想第一个和安颂喻分享。
安颂喻眉眼带笑,语气温和,“是同学吗?”
万念摇头,支吾,“不是,但……姐姐,之后有机会,我带他来见你吧。”
虽说两人是住对门,但这房子没买多久,安颂喻就外出拍戏了一个月,所以两人至今还没见过一面。
安颂喻首肯了,还叮嘱万念注意保护好自己。
安颂喻整整一周都在休假,从暑假初到现在十月,她已经疲于拍戏,连接了两部剧,中间毫无休息的空档。
好不容易这两部戏完了,终于赶上几天休息,过了假期又要去参加一档真人秀。
万念整个一周都在陪着安颂喻,这两天没和宋殊晏见面,就选择在手机上聊天。
一周过去了,安颂喻快去工作了,假期最后一天的晚上没有在家待,留下万念明天也得开课。
想着开学前好歹也得见上宋殊晏一面,万念去敲了宋殊晏的门,却怎么也没有人应答。
万念的心里有些焦急,这个点他早该回来了。万念试图拨通他的电话,回应她的也只有长长的嘟音。
过了好一会儿,万念的手几乎都要敲酸了,里面那个人终于缓缓地打开了门,带着扑鼻而来的酒气,他的眼神有些迷离,但站得依旧挺立。
“念念。”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
出于担心,万念还是虚扶着他进了门,将他带到了沙发旁坐下,蹙紧了眉头,“你怎么了?”
她从没有见过宋殊晏这么失态的模样。沙发旁摆着几个空罐的酒瓶,倒没有杂乱,反而是整齐地摆在了那里,是他的风格。
宋殊晏坐上了沙发,手还搭在万念的肩上,顺势一揽,埋进了她幽香白皙的颈窝,“念念,以后我就只有你了。”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句话,像是在寻找生命里的最后一根稻草。
“嗯。”
终于得了万念的回应,他才停了下来,自嘲一笑,“为什么他死了,我居然会难过?”
“我居然会难过!真是……我该高兴的吧?怎么会难过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扶额仰面朝天,一句句地质问着自己。
“我去给你倒点儿水。”万念手忙脚乱倒完水,递给了宋殊晏。他的眼里已经恢复了清明,像刚才醉酒的模样只是旁人的幻觉。
或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万念为宋殊晏理了理头发,温声问他,“吃饭了吗?”
面前的人摇了摇头,声音也恢复了些中气,“还没有。”
“我给你煮点儿粥。”
万念厨艺欠佳,煮粥是为数不多她所拥有的做饭技能。
宋殊晏拉住了她,“不想吃饭,我再坐一会儿就彻底清醒了,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坐一会儿吧。”
与吃饭相比,他更想时时刻刻感受她在周围的气息。
“那你给我讲一下今天为什么喝醉。”万念趁着他这番可爱模样,还坏心思地揪了一下他的脸,揪完后忍不住又哈哈笑了两声。
宋殊晏也不恼,只是宠溺地看着她,“我没醉。”
“好吧,你没醉。”
他大概真的没有喝醉,神情也自持得像平日里的谪仙模样,除了脸上两侧那微不可见的绯红,不知是酒气的晕染还是万念揪他脸时手重了一点,竟增加了几分艳色。
他就这样将万念揽在怀里,一下下地梳弄着她的头发,声音淡淡地将故事娓娓道来。
万念听他讲,他的父母原本也是因为爱而结合的,但后来却因为生活中的琐碎日日争吵,最后离了婚。
年轻气盛的两人不懂为人父为人母的责任,都担心孩子成为自己打拼事业的负担,互相推拒抚养权。
最后两人将孩子托付给了孩子的外祖父外祖母,甚至到孩子长到十六岁,都从来没有来看过一次,像是忘记了这个孩子。
后来两个人各自有了自己的新家庭,这个孩子成了多余的产物。明明同样是因为爱而存在的,但却因为爱没了,他的存在也成了父母厌弃的根源。
直到十六岁那年的到来,让他感受到这世上有比父母离婚,谁都不要他更灰暗的事。
唯一疼爱他的外祖父外祖母因为疾病双双离世,母亲遭遇空难,父亲与妻儿出行遭遇意外,父亲性命得以保下,妻儿却不幸遇难。
因果循环,像是上天给予的一场报复。
他的血缘亲人竟只剩他憎恶的父亲。
可悲。可笑。
侥幸逃生的父亲丧失了再次拥有孩子的机会,才终于想起来了自己还有一个快被忘记的孩子。
经历了生死,他才像懂得了什么叫做父爱。他开始拼命补偿自己唯一的孩子,企图换回孩子的原谅。
万念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回想起了早上热搜第一的标注着“爆”的新闻——博礼医药董事长猝死于家中。
当时万念敢试一试药,正是因为博礼医药是医药界的领头羊。
她早晨看到这则新闻时,还不由感慨世事无常,自己前不久接受了博礼医药的治疗,没想到几天后就有了这等灾事。
现在联系着董事长的姓氏和他讲的这一切,她大概也明白了两人的关系。
死去的正是宋殊晏的生父,哪怕他曾再不负责任,哪怕后来他的弥补再可笑,血缘的羁绊是逃不掉的。
他死了,意味着宋殊晏的亲人真真正正的,一个也没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宋殊晏心里想恨他的,恨他为什么把他抛弃,恨他为什么又将他找回来。
可是当他真的去了,那种恨意似乎一下消减了不少。
“宋殊晏。”自谈恋爱以来,她喜欢黏腻地叫他“晏晏”,像这样一字一句称呼他的全名,已经是很少有的事了。
“嗯。”
万念专注地看着他,黑瞳里仅装得下他一人的身影,“我的父母也不在了,所以我很难说出让人不要伤心这种话,我知道这是控制不了的。”
“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你要往前看,把痛苦都甩在脑后。无论未来是什么样的,我都会陪着你。”
“你可以伤心,但是伤心过后,就要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走好自己的路。”
“还有,宋殊晏,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了。你在学会爱别人之前,要先学会好好爱自己。”
宋殊晏听着她的话,瞳孔已深沉如墨。他经历过太多,眼角渗不出泪,但沉郁却会顺着眼眶奔泻出来。
是这样的,他一直在惩罚自己。
外祖父外祖母的病不是他造成的,但他却心怀愧疚,去学了制药,哪怕他对此并不感兴趣。
他对母亲怀有了恨意与责怪,但他却忘不了母亲还在他身边时,喜欢拿着画笔对着人对着树,对着身边的美景画画。那时她还不喜欢和父亲争吵,每天看向世界都充满着期待。
也正是因为此,算是悼念那段回不去的过去,他一直珍藏有画画的工具,像是在提醒自己,你的人生并不只有苦涩,曾经它也甜过。
只是一瞬间,压抑在心里的那么多情绪似乎就空了,她简单的几句话就将他那么多年的执念与不甘悉数给打消尽了。
但宋殊晏却比谁都更清楚,哪里只是因为她的两句话,真正的,是因为她本人的存在。
她来了,他的世界便有了光。
从前他不喜光,但她的到来,让他爱上了光。
神说要有光,他没有见到神,但见到了神送来的光。
从此这道光,便成为了他心中的神。
--
酒意尽散,悲伤也早已消逝。
此时他眸色清醒,收拾完了桌上的酒瓶,又冷清成一副无坚不摧的模样。
“现在总该吃点饭了吧?”万念和他聊过心后,见他状态明显好了很多,总算是放下了心。
宋殊晏点头,正打算朝厨房走去,万念就自告奋勇,“我来!”
宋殊晏一笑:“那你炒什么菜?”
“还炒什么菜?煮个粥吧。”万念解释,“你刚喝了酒,煮点粥对胃好。”
其实是因为她也不会做其他菜。
拗不过她,宋殊晏同意后,就见她风风火火地跑到厨房里翻找米,又淘米接水。
“水少了。”宋殊晏提醒。
就这点儿水,煮成干饭可能差不多。
万念委委屈屈:“给你煮个饭,要求还这么高。”
“……”
好吧,是他要求太高,是他的错。
万念还是听话地又加了些水,擦干电饭煲内置锅底,将其放进空荡出,插上插座,按下开关。
“完美。”
万念感叹完,还向宋殊晏挑眉,“我第一次给别人做饭。”
她小骄傲的模样实在太好看,宋殊晏身体莫名有些燥热,“嗯,真乖。”
他声音太有磁性,带着一丝酒后的沙哑更显魅力。
“夸我。”
这一系列的做饭流程实在太简单,但万念也不在乎这些,还耀武扬威地等待着宋殊晏的夸奖。
“嗯……”宋殊晏凑到万念耳边,双手将她箍在了案板旁的小小区域。他像是学坏了,还在她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念念,好棒。”
他咬字清晰,说话一字一顿,万念感觉耳边痒痒的,连脖颈处都羞得微微泛红。
她甚至怀疑,面前这个男人本质就是一只狐狸精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勾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选择了要孩子,哪怕婚姻破裂了,也该对孩子负责。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决定而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