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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蓝大番外 ...

  •   她只是很普通的女子。

      实力一般,又可以说几乎没有。性格还行,安安静静和婉温顺。长相不错,勉强能看。眼光挺准,听说对六番队队长的儿子朽木苍纯一见钟情——

      当然与他无关,他在真央学院百般聊赖一学便通的学业中找到点兴趣,写字看书。

      听闻当今尸魂界书法造诣最高的朽木银铃大弟子曳舟琴音出师,他提起点兴致,去找她时听说对方正好从现世回来,为了收集书画被现世的虚吓得昏倒。

      他觉得她应该要愧对十二番队的父母亲。

      走入门时对方依然笑得温婉,一点不像受惊吓过的样子,“您是?”

      “刚从真央学院毕业的学生,蓝染惣右介。”他不知怎么心情转好,“想来共同交流一下书法的技巧。”

      她眼前一亮,从床底掏出满满一箱富有年代感的书画,“我想这些你肯定很感兴趣……”

      他是一个做什么都会的人,只是正好有个人的在他感兴趣的事物上比他强,他有些在意罢了。

      曳舟琴音真的是个弱得让人都不想杀的人,偏偏能力又奇特得没地找,这样的情况下静灵庭对她评价褒贬不一便情有可原。

      但蓝染惣右介所熟知的对方只是在每次自己赴约时客客气气地为他端茶送水,早已准备好的什么绝世古迹,他问她哪来的,她说现世抢的。

      紫水晶般的眸中眼神纯粹得他都不觉得对方做错了什么,由不得轻笑,“那下次还要麻烦你继续抢了。”

      她也不是一直这样温和着。

      有一次到来时她亲手下厨,问她怎么这么有闲工夫,她说自己赶巧,她说要为朽木苍纯做的饭。

      他点点头,嚼着味道还行的糯米卷,觉得能看这对反应慢半拍的家伙最后修成正果也不错。

      他觉得虽然某些时候他和曳舟琴音的脑回路完全不在一个平面,却能在某些地方意外相撞,并且刹不住车。

      什么出去和朽木苍纯约会该穿什么衣服,他非常鄙视对方的审美,对方也很不屑自己的审美,僵持了半天他忽然沉默,“我为什么要跟你聊这个。”

      “不是你说,‘依你愚见’,这样穿比较能提起男人的注意……”她把衣服丢到床上,“你太不靠谱,我去找我姐姐了。”

      他被说得莫名其妙,“可是真的不好看啊你选的——”

      后来朽木苍纯夸她时眼光真诚,他觉得恋爱中的男人脑子都进了水。

      他的日常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因为天赋异禀生活近乎毫无意义,他变着法子来给自己找乐子,发明各种各样的东西,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大多是以牺牲他人魂魄及生命为代价,他无所谓,随心所欲。几次带到她眼前,她没有问怎么做的,只连连称赞好几声自己心灵手巧,用那种夸女人生出来的孩子长得人模人样的语气。

      他把东西收回,看到对方忽然笑得阳光灿烂,“蓝染,我要嫁人了,和苍纯。”

      他愣了愣,嘴角带上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这对挺笨的人终于走到一起,“挺好,恭喜。”

      在蓝染惣右介有生的记忆里,他再也没有这样真诚地祝福过谁。

      结婚后他便很少与她相见,只在对方怀孕时送来幅字——他随意在某本医书中抄的,后来朽木白哉平安出生,他的崩玉也慢慢化为实体。

      他记得他曾对书本上的虚圈感兴趣。

      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朽木白哉出生后,朽木苍纯作为当家主各种各样的任务便多了起来。与她无关,她大可在朽木宅待到天荒地老,但偶尔与六番队出行,他每每看到对方与朽木苍纯手牵着手,笑得甜蜜。

      ——曳舟琴音真的是一个傻到无可救药的女人。

      那次任务凶险连他都受伤,她竟然不知死活地从隐蔽区跑出。

      后来他醒来,同队队友告诉他二人一同殉职的消息,他默然,“我很遗憾。”

      他大概真的挺遗憾的。

      却也不那么遗憾,只是有些不习惯。

      他还是习惯性地在练完字后想着给那个笑着的人送去,崩玉的完成后竟然会想问问对方有没有兴趣看看。年年站在墓前却只剩下黑白照片,他放下对方最喜欢的花,又悄然离去。

      十几年后他偶然路过二番队队舍,浦原喜助与四枫院夜一似乎在商讨什么,他看到她袖着手站在一旁,神色奄奄双眼暗淡无光,再一看,已经消失不见。

      他有些恍惚,自己与她难道关系好到可以出现幻觉?不至于,而且方才那个怎么会是对方,就算是也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印象中的她一直是笑着的,也有沮丧,但绝不会像刚刚那样毫无生机。

      二十年后虚化实验完成,浦原喜助等众人离开尸魂界,他成了五番队队长,依然觉得生活寥寥不可言,某日要给朽木白哉六番队落在队长室的救援文件,他看到她跟在朽木白哉后,自然是二十年前的模样,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他的手一抖,把文件全然洒落在地,很快对方就因为自己一声琴音而仓皇而逃。他抓住对方,只想问她是否还活着,曳舟琴音突如其来的哭泣让他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对方经历了什么。

      果然十年前的她并非幻影,那般寂寥的神色是因为最爱的人身亡,自己也成了只有一个人能看见的孤魂野鬼。

      她对自己种种防备让自己更为无措,自己真的只抱着旧友相逢的欣喜,直到她问当年的惨案是否有自己的参与,他不知如何作答。

      并不是有自己的参与,不过是他有些气愤,对方竟然不相信自己——尽管自己确实不值得信任。他要杀她压根不需要这么费劲周章。后来他发现她双眸已是充满绝望,才明白对方只不过是把自己的出现当做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切悲伤无从释放无从发泄。

      她说还不如这样死去。

      “……”他心中有不可名状的复杂情绪,除了抱歉外别无他法,他想,他会努力让她恢复原样……即使恢复后的结果是死亡。

      到头来有些羡慕浦原喜助,在她最脆弱的前几年独自在她身旁,像自己做了个冤大头还挺不容易。

      ————

      他一向称呼她为曳舟琴音,即使嫁为人妻,他送她的字也一向是写着“赠曳舟琴音”。

      他也经常忘了对方是一个有孩子的母亲。

      一个月里面跑个几次朽木宅,他相信对方对朽木银铃不感兴趣,暗着嘲笑她恋子情节过深,她说自己没有情感怎么能理解一个母亲的感受。

      他皱了皱眉,自己确实不想理解一个母亲的感受。

      后来她眼睛晶亮,“蓝染,你会动心吗?”这是他觉得一辈子都不会想的事情,情感只会在弱者身上出现……他念了两句,对方噗嗤一笑,“好,你的弱者论我已经听腻了,不如哪天我给你记成一本书,下次你要开口就直接打开书,不用再思考一秒钟。你看我在战斗中为你省下多少时间……”

      他问她,战斗时候翻书不是更浪费时间。

      “哦,确实有点困扰……那你就不要废话这么多不就得了。”

      这种毫无意义的对话经常发生,在朽木绯真过世后的不久,她看着他的眼里已经是满满的决心,“蓝染,我们是朋友吧。”

      他想如果成天插科打诨也是朋友,那朋友还真好找,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把那具费尽心思创造出的身体借给了她。

      月圆时分她回到自己隔壁的队舍,惨叫声不绝于耳,他见到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发觉对方自四肢开始灵体渐渐消亡,横抱起对方时已经控制不住眼中露出的惊惧,他想还好对方已经没有意识,看不到自己这样的模样。

      走入虚圈,对方抱着崩玉的灵体逐渐恢复,他松了口气,为尚在昏睡的她整了整鬓发,又收回手。

      他想,他还真把对方当朋友了。

      成天谩辞哗说的人绝不会是一个称职的朋友,但与自己成天谩辞哗说的,唯有她一人。

      这样说来,某些方面他还不得不珍惜点这家伙。

      人总是越强大越缺点什么,他缺不害怕他的人,缺无法掌控的事物,缺能同他观山玩水的人,缺信任他的人,她都只是四类中其中之一。

      只是四者都结合起来,便只剩下曳舟琴音了。

      他后来知道,四者结合起来叫做陪伴着自己的朋友,为时不晚,她还在自己身边。

      他问她,喜不喜欢虚圈的样子。

      “我不喜欢黑夜,要不来点白天?”她开玩笑,后来再来时看到蓝天白云惊得目瞪口呆,就差匍匐在他身前,“蓝染大人你是神明吗——”

      她不会说这些的话,但是他还是有些得意。某些时候觉得自己太过幼稚,坑蒙拐骗了整个尸魂界时内心无波无澜只觉得理所当然,见到曳舟琴音脸上的崇拜心里竟然有些骄傲。

      后来朽木白哉领养的朽木露琪亚身上携带崩玉,他忽然有些犹豫,若是用杀死朽木露琪亚的方式取出对方体内的崩玉,曳舟琴音怕是会与自己同归于尽——他便睁着眼睛说瞎话,“她不会死。”

      谁知道她会不会死,反正先把崩玉取出来再说。

      曳舟琴音一直说他不可信,却还是会无条件地信任他,没有阻拦自己从朽木露琪亚的体内取出崩玉,乖乖地揣着支毛笔就跟他踏入反膜中,明明眼中满是对朽木白哉的依恋还死鸭子嘴硬,愣是跟着自己到了完全不熟悉的虚圈。

      “……你为什么这么相信我?真的不担心我对你做什么?”

      “别开玩笑,只有弱者才会相信别人——”

      他觉得女人的眼泪一向是世上最麻烦的事物——不,应该说是曳舟琴音的眼泪,他不能理解,为何极端爱笑的人也会极端爱哭。不过后来他习惯了,人哭总是有个原因,他用头发都能猜出对方哭什么,只要适当的安慰这个傻子就会破涕为笑。

      后来她恢复了魂体,他其实可以轻松打造出对方原来的样子,但最后崩玉制造出的是虚的身体。

      有意?无意?担心她离开自己?希望她留下?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崩玉遵从的是主人的意愿。

      她又有鲜活的心脏,跳动着,温热的手,并不顺眼却真实的面具。

      他发自内心地高兴着。

      她说寂寞,他正巧把井上织姬带来,毕竟虚圈一个两个都不是好惹的主,除了他没有人会耐着心压下灵压就为了接近一个女子。

      除了他。

      他离开虚圈前对曳舟琴音格外温柔,“朽木露琪亚来了,你该去了。”看着对方呼哧呼哧地越过长廊跑到宫殿内,笨拙的样子完全对不起她破面的身体,他笑着,“银,走吧。”

      他想果然还是与世无争最适合对方,不愿将她带到战场,如果必要就封锁虚圈让她和她一直惦记的朽木白哉呆在里面吧——她不会知道他人的遍体鳞伤,不会知道自己的惨败。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她把封印崩玉的透明结晶石收好时,他就应该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被浦原喜助封印时他分明愤怒,觉得体内的崩玉忽然与他共鸣,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灵压,他不禁失声,“曳舟琴音你在干嘛——”

      面前的浦原喜助举着扇子的手猛地一颤,面色青白地叫了声:“琴音,快出来,现在还来得及。”

      曳舟琴音的声音带着笑意,“蓝染,帮我跟喜助告个别。”

      下一秒,封印完全,他在封印架内抚摸着胸口中央的崩玉,灼热的温度隐隐刺痛手指,“……你个疯子。”

      “诶,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把我变成虚,我都回不去了——”

      他无奈,“琴里……我不是没有告诉过你灵体可以抽离,你还可以回到浦原喜助的义骸里。”

      她不回应,拿着杆毛笔在崩玉的封闭空间里涂涂画画,“我们是朋友吧。”

      他以为对方要说什么可笑的话,结果下一秒听到憋着笑的声音传来,“你实话告诉我……你受了什么刺激把自己进化成那个鬼样。”

      “……”

      “我说你会因为话多而死,你还不相信。”

      “……”

      他坐在中央四十六室中央,封印术层层叠叠地覆盖,曳舟琴音在崩玉里大呼小叫责怪他傲慢无礼而延长到两万年的囚刑,他说,“你不会后悔吗?”

      她终于从崩玉里出来,站在双眼已被覆盖的他面前,及腰的长发竖得极高,双眸炯炯,笑意盈盈,是他第一次看到她时的样子。

      “我说过不要问我这种弱智的问题。你要是考虑到我会后悔就不会把刑期延长到两万年了。”

      他想,他确实是心里抱有期待,不论是将她变成破面或是任由她把结晶石藏起,对着这个情感丰富的女子他果然还是在意对方的陪伴。

      万年,有足够长的时间思考他与她的朋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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