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云一舜》清风小楼

2、第 2 章

　　千云之端，万丈其远。长空洗碧，沧浪逐岸。
　　银青色的海浪一波波拍打着海岸。这本是富饶之地的一大片海，因了海禁的缘故，岸边却没有什么人。只有一只只白色的海鸥在海上鸣叫，间杂着一波波的海浪声，显得海天格外深远。在浅沙里，一个粗笨的物事被海水一浪接一浪地冲刷着，周围的边边角角随着海浪浮动。又过了许久，它终于动了动，竟是一个人。
　　莫云城费力地睁开了双眼。周身的痛楚袭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快要被海浪冲散了架的舢板。他强撑着爬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沙滩上。比起死去，这点痛已经不算什么了。比起他以前受的那些苦，这点痛就更算不上什么。他身上的衣衫有些褴褛，那是被海浪撕裂的。还有那场致命的打斗，也给他留下了不少印记，他感觉伤痕累累，饥肠辘辘。
　　在这么偏僻的沙滩上，三里地内不会有人。莫云城也不希望这里有什么人，因为现在无论什么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取他性命。他沿着狭长的海岸走过去，直到在海边找到一栋小木屋。里面似有人声，正在劳作，又似在扭打。他凝神听了片刻，敲响了小屋的门。没有人答应。他又仔细听了片刻，转到了小屋后。
　　屋后的景象令他啼笑皆非：一名穿着紫青色短装、扎麻花辫的皮肤略黝黑的女子，正骑在一条比她还大的鱼身上，衔一把短刀在口，与这鱼英勇作战。偏这鱼活力四射，不肯伏诛，一人一鱼，扭打得银鳞满天飞。
　　最后终是女子占了先机，举起短刀，干净利索一刀将它毙命，这才看到身边的莫云城，吓了一跳，嗷的就是一声叫。
　　莫云城倒让她吓了一跳，连忙拱手道：“不好意思，吓着姑娘了。姑娘好本事，杀这么大的鱼。”
　　“海边人家，杀鱼是家常。不过，你可不准出去说。”女子一边拿着刀子片鱼肉，一边笑道，“因为这是深海鱼。”
　　莫云城听得明白，如今朝廷海禁，谁也不让捕鱼。也难为这么大的鱼她是怎么弄上来的。遂笑道：“明白。”
　　女子笑道：“咱们谁也不比谁好多少。看你这模样，就是偷渡出海，没成功。”说着片了一片生鱼肉给他道：“这个鱼我一直喜欢，久了不吃就得弄条尝尝。但是这鱼太大个了，最小的也这么长。我好不容易才把它弄回来。你尝尝鲜。”
　　莫云城皱了皱眉，接过鱼来，把它放进嘴里。鱼肉的腥味和鲜味间杂在一起，还略微有点油腻，他感觉这味道可以果腹，但实在说不上好吃。“姑娘，谢谢你。”
　　女子笑了笑，道：“我看你是吃不惯。但是我这里没有别的食物，你先凑合着吧。我的名字叫若姜。欧阳若姜。你叫什么名字？”
　　莫云城沉吟片刻，道：“我叫莫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