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记》安倍玥灵

3、第一话：伏之源（下）

　　山村间的小道上走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有着一头白色的头发，眼睛是绿色的，虽然很诡异，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温和的一个人。
　　没错，这两人正是虫师银古和山民志郎。
　　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村民，朝银古投来好奇的眼光，银古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目光，并没有在意，只是暗自观察着村民的行动。
　　“有件事想问你。”
　　一直没有说话的银古开口问着身边的人。
　　“啊？哦，请说。”
　　志郎从神游中拉回意识来。
　　“一路上看到很多人或多或少都有腰痛的毛病，你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这个让我感到很纳闷呐。”
　　银古吐出了一口烟，那只绿色的眸子看着身边的人。
　　“其实，我并不是在这里长大的，三年前路过这里遇到侑子，就留了下来。”
　　志郎说着脸微微有点泛红。
　　“是这样子啊。”
　　银古点了点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不一会便来到一户人家门口。
　　志郎上前敲着门。
　　屋内传来“这就来”的声音。
　　两人在门口等了一会，才看到有人扶着墙把门打开了。
　　“是志郎啊，有什么事么？”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因为腰的问题，几乎是呈九十度弯曲状，妇人艰难地仰着头对志郎说着。
　　“惠阿婆，请问村长在么？”
　　志郎弯下腰尽量让老妇人不累着的情况下说话。
　　“在在，这位是你朋友？”
　　惠婆朝银古看去。
　　“你好，我是虫师银古。”
　　银古行了个礼。
　　“原来是虫师大人，快请进，快请进。”
　　惠婆原本有点污浊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打扰了。”
　　银古说了一句打扰边和志郎进了村长家。
　　“这边请。”惠婆在前面带着路，“那个银……”
　　“银古。”
　　银古补充道。
　　“银古先生，您来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正想找人去请虫师呢，您就来了，真是村里的造化啊。”
　　惠婆的声音中充满了期望。
　　“啊，您别这么说，这是我的工作，另外，用敬语可真不习惯啊。”
　　银古回应着。
　　“银古先生真是个温柔的人呢。”
　　“哎？”
　　“到了，请两位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叫老头子出来。”
　　“麻烦了。”
　　银古望着老人的背影，又朝志郎望去，看来年纪越大受影响的程度就越大啊。
　　“惠阿婆还算好的，村里到她这个年纪的老人有些连路都走不了，真是可怜啊。”
　　志郎似乎看出银古想要问什么。
　　“咳，真的呢。”
　　银古发出吃惊的声音。

　　“银古先生，您是虫师？”
　　村长和刚才的老妇人一样的步伐出现在两人面前，坐下。
　　“是的。”
　　银古回答。
　　“我是这个村的村长池田，村里的事拜托您了。”
　　村长艰难地起身朝银古拜去。
　　“哎，别这样，调查虫引起的事件是我份内的事。”
　　银古伸手扶住村长。
　　村长再次坐了下来。
　　“能把事情的经过和我说一下么？”
　　银古问着。
　　“嗯，事情是这样的。”
　　村长陷入回忆状，良久才再次开口。
　　“在我开始记事的时候，村里的前辈们就被这病所困扰着……”
　　村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悠远……

　　“爹，为什么奶奶不能站直身体呢？”
　　小男孩拉着父亲的衣服，歪着头问着。
　　“因为奶奶年纪大了。”
　　父亲牵着小男孩的手如此回答着。
　　“可是为什么呢？”
　　小男孩继续问着。
　　父亲一时也会答不上来，在他小时候也有同样的疑问，可是村子里历来都是如此，只要到了这个年纪都会这样，早就习惯了吧。
　　就这样，小男孩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变得弯腰驼背的，自己也渐渐地长大，在一次外出赶集时偶尔听说了虫和虫师的故事，于是开始怀疑村子里的人变成这样可能是虫的原因，虫师的行踪很是神秘，一直以来都没有虫师经过这个村子，直到小男孩自己也变成垂垂老者才遇到了第一个虫师。

　　“看来是一直就存在的问题呢。”
　　银古听完村长的叙述后说着。
　　村长点了点头。
　　“有几个问题想请教您。”
　　银古看着村长。
　　“请说，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村长应着。
　　“首先，一般多大年纪的人会出现腰痛？”
　　“大约三、四十岁。”
　　“嗯，那还有没有别的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
　　“对，比如说这一路过来，我看到村里的年轻人的牙齿似乎比外面的人要黄，有些甚至已经残缺不全了，这个是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情况？”
　　“啊，这么说起来是有这么回事，你看。”
　　村长掀起嘴唇露出自己的牙齿。
　　银古拿起手中的工具走到村长身边仔细的观察起那泛黑且凹凸不平的牙齿。
　　“嗯，应该是同一种。”
　　银古放下工具肯定的说着。
　　“这种虫只对出生在这里的人有影响么？”
　　志郎在这时问了个问题。
　　“目前还不能肯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在这里待得越久影响越大。”
　　银古回答着。
　　“总之，拜托了。”
　　村长俯下身去。
　　银古再次扶住村长。
　　“我想在村里到处看看，或许能找到源头。”
　　“请随意，志郎啊，你给银古先生带路吧，我这身子骨不方便行走。”
　　村长望向志郎。
　　“非常乐意。”

　　志郎和银古出了村长家，一前一后的走着。
　　银古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
　　志郎没感打断银古的思绪，只是默默地跟在银古身后。
　　路上又见到不少扶着腰行走的村民，小孩子们丝毫没有感到任何恐惧，仍旧撒着脚丫子到处奔走着。

　　“哎，知道吗？湖里有怪物哦。”
　　一个小男孩神秘地说着。
　　“怪物？”
　　“是什么啊？”
　　其他孩子都围了上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只知道是会发光的怪物。”
　　先前的男孩说着。
　　“哎？会发光的？”
　　“好奇怪啊。”
　　“是啊是啊，在哪里看到的？”
　　孩子们只知道很好玩。
　　“昨天夜里看到的，有好多，就在那边的湖里。”
　　男孩指着湖的方向。
　　“小鬼！又在这里妖言惑众！”
　　一个拿着锅铲子的妇人打断了男孩的话，并拖着自己的孩子往家的方向走去。
　　“以后少和他在一起，尽胡说，哪有什么发光的东西！”
　　其他家长也拖着自己的孩子回了家，只剩下小男孩一个人。
　　“我才没有胡说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男孩吼着。
　　吼声让银古朝这个方向望去，正巧见男孩气愤的样子，这孩子有点意思。
　　银古朝男孩走去。
　　“刚才你说看到什么了？”
　　银古问着。
　　“哼，反正你们这些大人是不会相信的。”
　　男孩别过头去。
　　“我相信哦，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
　　那只绿色的眸子望着男孩。
　　“你真的相信么？”
　　男孩转过头来。
　　银古点点头。

　　“噢，就是这里啊，果然有很多呢。”
　　银古感叹着看着湖面。
　　“这里有什么东西么？”
　　男孩抬起头看着银古问着。
　　“唉？你不是看到过了么？”
　　银古低下头看着身边的男孩。
　　“只有晚上才能看到。”
　　“啊，这样啊，我知道了。”
　　银古露出了解的表情。
　　“那个，银古先生，这湖里有虫么？”
　　一边的志郎问着。
　　“嗯，问题就出在这里了，村民都是取这里的水作为生活用水的吧。”
　　银古看了看志郎。
　　“啊？是，是的。”
　　志郎点头。
　　银古从箱子里拿出一只玻璃瓶，在湖边抓了一些湖中的虫盖上了盖子。
　　“去你家里吧，我需要确定一下这是什么种类。”
　　“嗯，好。”
　　于是三人又离开了湖边，银古不忘谢了谢那男孩。

　　“我知道了。”银古放下手中的便携式显微镜，“去村长家，顺便把村里的人都叫来。”
　　“好的。”
　　志郎应着跑出了家门。
　　村长家门口聚集了一村子的人，人们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银古和村长在人们的议论声中走了出来。
　　“大家请安静，请听银古先生说。”
　　村长发话，村民们都静了下来，无数双眼睛望着银古。
　　银古朝大家欠了欠身这才开口。
　　“大家的腰痛病是一种名为伏蛤的虫引起的。”
　　“哈啊？”
　　“唉？”
　　“虫？”
　　银古才说了一句，村民们便又开始了议论。
　　“原因已经找到，这种虫喜欢待在水里，附在水生动物身上，以动物的骨骼为食，因为食物缺乏所以才附着在人的身上，一旦进入人体，就会渐渐替代人体内原本的钙质。”
　　银古解释了腰痛的原因。
　　“那怎么办呢？”
　　“是啊，我们该怎么办呢？”
　　村民们露出畏惧的神色问着。
　　银古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些药，递给村长。
　　“这些分给大家，一个月只能吃一包，太多了会变成毒药的，孩子分量减半。”
　　“这样就可以了么？”
　　村长接过包着药的纸包问着。
　　“抱歉，只有牙齿没有脱落的人才能痊愈。”银古叼着虫烟草说着，“另外，这湖里的水也要处理一下。”
　　银古将方法告诉了村民，村民们纷纷散去准备着银古所说的东西。
　　虫已经替代了成年人的脊椎，若是硬要驱除，于人于虫都只有死路一条，无奈之下只能让它们继续寄生在年长者的身上，而年轻人体内的虫还没有完全长成成虫，对人体的伤害也不是很大，还有救，只要服了药就会自然而然的离开人体，寻找更适合它们生长的地方。

　　银古让村民将木料烧成的炭投入湖中，并且吩咐村民只有在一年以后才能继续使用湖中的水，湖中的木炭也必须一年更换一次。

　　几天后，银古向村民们告辞，继续着他的旅程。
　　“一年后我再来。”
　　银古挥着手向大家告别。

　　<第一话·完>

作者有话说

　　那个，其实，就是氟中毒……
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