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跟踪 ...
-
崔白？
吴思月身边的那个跟班？
这个人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催命门的吗？
蒋闻收回了脚，站回到人群中，决定先静观其变。
“崔白？哪儿冒出来的小兔崽子，敢挡我的道。”大汉捂着胸口从地上艰难站起，指着崔白破口大骂。
崔白不愿理睬那个汉子，转头弯腰把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女人眼含热泪拉着一旁瑟瑟发抖的女儿向崔白一个劲儿弯腰道谢。
蒋闻之前见到的他，不是跟在吴思月身后一言不发就是面无表情，存在感微乎其微，更别提和他仔细打交道了。
女人站起后，崔白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交给她：“这里面是些银子，应该能还上你丈夫欠下的大部分债务，让你稍微减轻些负担。”
女人一句多余的话也说不出，拉着身侧的女儿不停鞠躬，要不是崔白掺着估计已经跪下谢恩了，她模样很是感激，嘴里一个劲儿地念叨：“谢谢恩公。”
崔白轻轻摇了摇头，这才终于看向地上的汉子，用力剜了他一眼，道：“你最好从此之后再也别想着打这娘俩的主意，我在这里可有人给盯着，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就会知晓，到时要是让我知道了……你会比现在惨得多。”
汉子虽还是有点不服气，但是武力差距悬殊，只能唯唯诺诺地缩了缩脖子，手往后招呼了一下：“我……我们走！”
几个大汉从地上爬了起来，战战兢兢地跟着汉子跑出了人群。
这时，旁边围着的人们才渐渐反应过来，有心善的大爷在一边提醒他：“年轻人，路见不平是好事，但是刚才那个可是我们这儿十里八村都臭名昭著的张少爷，家里和官上有点关系，你这样光天化日地让他失了面子，难免以后他会暗里讨回来啊。”
“就是小兄弟，你这么年轻气盛，以后可能会吃亏的啊。”
“要不，趁他还没走远，你快点赶上去，去给他赔个礼道个歉，不然他心里指定记着你呢。”
身边的人七嘴八舌地各抒己见，蒋闻却是震惊了，这些人，方才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堂而皇之地被那人欺辱，他们可以在一边冷眼看好戏，这下有人帮忙解围，他们却还要劝着这人去向那个流氓赔礼道歉？
这是什么世道。
崔白袖手站在那里，冷冷地扫了一眼说话的人群，他模样端正，长得就很正气凛然，目光如炬，仿佛实物一般，扫过的那些人，顿时哑口不言了。
他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向人群走去，方才还叽叽喳喳的人们都纷纷自觉为他让了条道出来。穿过人群时，似是不经意地一瞥，那一瞬间，蒋闻似和他的目光对上了，不过只是一刹那，蜻蜓点水般的一眼，崔白马上收回了目光，正视前方，再也不管身后的人群，向前走去。
身后的人群中央，那女人拥着孩子，遥遥向崔白鞠了一躬，久久没有起身。
崔白顺着街边一路向前，蒋闻从人群中出来，悄无声息地跟上了他。
他一番举动着实震惊了蒋闻，看样子这人确实是个义薄云天的好汉，断不像看上去那样冷冰冰的。
只是这是紫云镇，远在催命门的崔白为何会在这里？
当日他和吴非清阔别催命门前往左方山寻找宝物，压根就没想过要把宝物带回去。更何况，他想起了临走前的某一天在吴虚仁门前听到的墙角，吴虚仁那个老贼，摆明了笑里藏刀，也是从来就没有真正相信过吴非清。
既然如此，就更不用把他们辛苦找来的宝物再拱手相让了。但是催命门家大业大，他们从左方山来到这里的事若是让吴虚仁知道了，保不准会发生什么，叫人来紫云镇把吴非清带走也不一定，也不对，吴虚仁的重点，应该是左方山里的那个炼丹炉才是。
想到这里，蒋闻微微一笑，方易士深谋远虑，为吴非清准备了一个储物戒指，主角的所有宝物统统放在那里面，包括那个炼丹炉，除了他自己，谁都打不开。
无论如何，崔白出现在紫云镇很是蹊跷，总不可能是为了紫云宫招收来的，那么究竟为何？
崔白看样子目的地很是明确，对紫云镇的布局无比熟悉，在各种街道巷子里七拐八绕。
蒋闻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不敢太近也不敢太远，完全把还在客栈等着他的吴非清给忘在了脑后。
眼见崔白穿过了大街小巷，步履泰然，根本不像察觉到身后有人的样子。蒋闻偷摸跟着，他从没跟踪过人，不知道把握什么样的距离最合适，生怕被发现，整个过程都战战兢兢的。
崔白不慌不忙，终于在一家饭馆前住了脚，他的突然停下让蒋闻心脏猛地漏了半拍。
怎么着，被发现了？
蒋闻在离饭馆有点距离的一个卖小东小西的小摊前停下脚步，迅速转身在小摊前挑挑拣拣，拿起一个玉簪对着摊主：“老板，这个怎么卖啊。”
他用余光一直瞟着崔白，隐约中那人往这边轻轻瞥了一眼，轻描淡写地掠过蒋闻，嘴角似带了一抹笑，抬脚走进了饭馆。
“这个啊，五两银子。”摊主伸了个手掌，蒋闻注意力全在崔白那边，根本无心买这东西，他放下簪子就急忙想跟上去。
摊主一把拽住了他，拿起玉簪往他手心里塞：“哎公子别走啊，要是嫌贵可以给你便宜点，二两，你看怎么样，”他边说边比了个二，“可不能再便宜了啊，这簪子是好货，绝对值这个价。”
眼看跟踪的人已经消失在了视野中，蒋闻急得直掰他的手：“我不买，我不要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抠门，给自家娘子买的还嫌贵，一两，不能再少了。”摊主皱起了眉头。
“哎，”蒋闻脑门上直冒汗，回头看了眼死死拽着自己的摊主，心说这人力气怎的这样大，甩下一个碎银，“我买了买了买了，你快放开我。”
得了银子的摊主咧开嘴笑了，手一松放开了蒋闻：“这样才对嘛，您家娘子嫁了您，真是好福气，这簪子拿回去，铁定开心得紧。”
真是的。
蒋闻顾不上跟他废话，没空和他解释自己并未成亲，揣了簪子就冲进那家饭馆。
此时还未到饭点，饭馆内以喝茶的人居多，人们坐而论道，一面喝茶一面谈论着各种话题。饭馆和茶馆一般来讲都是获取消息的最佳场所，崔白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蒋闻在饭馆里不着痕迹地四下观察，刚才因为和摊主的拉扯，他成功跟丢了崔白。这个饭馆还有二楼雅间，里面都是小隔间，天知道崔白是不是进了哪个隔间，如若是这样的话，想要找到他，简直是难上加难。
他不由得怀念自己是猫时候的日子，那时候哪用顾忌这么多，偷听墙角什么的易如反掌，哪像现在，干什么都不方便。
柜台后立着一个人，看样子是管事的掌柜，蒋闻一咬牙，上前接近那人，面带友好笑容地打听：“掌柜大哥，刚才，有没有一个身穿白衣，头上戴着个斗笠的人进来啊。”
掌柜正在埋头算着什么，头也不抬：“不知道，没看见。”
蒋闻不死心，继续问道：“他进来了，我看见他进来的，大哥你再好好想想，他往哪桌去了。”
掌柜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看见他进来了，直接去找他就是，找我干嘛。”
蒋闻无奈：“我就是不知道他在哪儿才来问您的啊。”
掌柜继续埋头整理账本，就在蒋闻以为他不会再搭理自己打算放弃的时候，掌柜突然开口了：“你要是说一个穿白衣戴斗笠的，我刚才好像是看见了一个，往楼上去了。”说罢指了指楼梯，目光转了转，向楼梯那边示意。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隔间，但蒋闻已经很感激了，他冲掌门点点头：“好嘞，谢谢大哥了。”
拐了楼梯，二楼入眼便是一个直直的长廊，长廊一边是伸展出去的露台式隔间，用素净的帘子遮挡，另一边则是用木板间隔起来的一个个独立小隔间，一块小小的木板做门。
一种说不出味道的幽香在整个长廊里弥漫，蒋闻不觉深吸了一口，细细索索的谈话声从各个雅间中传出，崔白很有可能就在这某一个房间里，可是他却无法分辨他究竟在哪个里面。
每个隔间的底下是没有东西遮挡的，他微微弯腰，想从这些声音中分辨出崔白来。
他迈着小碎步在长廊里缓慢走着，低头细细凝听，突然前方一滞，有个东西挡住了他的路。冷不防地一下子撞了上去。
“公子，你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不好！
蒋闻一点点抬起了头，果不其然，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脸，崔白站在他面前，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我……”蒋闻一时语塞，没想到能直接被抓了个现形，他腹稿还没打好，便僵在了原地。
“我是拿了你什么东西吗？没记错的话，公子你是跟了在下一路吧。”崔白缓缓道。
从一开始就被发现了吗？！
蒋闻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好了。任是谁被人无故跟踪都不会开心，崔白周身的气温渐渐冷却，表情一点点冷了下来。
“我没有……”
蒋闻想为自己辩解一下，话刚出口，忽觉一阵天旋地转，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眼前的所有景色都转进了漩涡一般，在他面前不停旋转，一股巨大的吸力产生，将他重重一扯，整个人被拽进了一片黑暗之中，再无意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跟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