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吃糖》西山有矿

5、第 5 章

　　陈父陈母这个年纪了不喜欢热闹，住在近郊的一幢别墅里，陈止砚开车回去正好赶上了晚饭时间，一进门就见到他叔叔领着儿子坐在客厅，陈鸿文发顶遮着一块纱布，面色阴沉。
　　陈父被自己不省心的弟弟拉着听他一边骂一边哭诉，陈母坐在最旁边，端着茶杯暗自翻白眼，见到陈止砚第一时间换上了个笑脸，招呼：“儿子回来啦。”
　　陈止砚知道这是自己妈被折磨的够呛，心里好笑，十分配合的和母上大人搭档出演“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把那边不受欢迎的父子二人晾在一边。

　　人齐了先开饭，陈二叔也不好意思再拉着人家，悻悻的闭了嘴。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陈父大概是实在不堪其扰，一本正经的把儿子拉过来顶在前头。
　　陈止砚只好坐在陈鸿文身边，一脸严肃，看着他本来就不怎么长头发。因为受伤又剃了一层的发顶：“怎么这么不小心，这是受伤了？”
　　陈鸿文一提这个就来气，根本没注意到陈止砚话里的嘲讽：“这个小贱人……”
　　陈止砚：“啊？不是意外撞到了？是被打了？怎么回事，一个姑娘家把你打成这样？谁这么不给我们陈家面子。”
　　陈鸿文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只好有他二叔在旁边搭腔：“鸿文本来昨天是和朋友一起去吃饭的，半路上有一个非说要介绍他一位朋友给大家认识。结果来的是个小姑娘，鸿文怕人家尴尬，好心说要大家一起交个朋友，没想到那丫头半点没有礼貌，当场翻脸，趁鸿文没注意抄起酒瓶把我儿子脑袋砸破，转身就跑了。”
　　陈止砚回想了一下顾言带伤的手指，心里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皱着眉头看陈鸿文头顶的纱布：“严重吗，缝针了？”
　　这个他二叔一点都不心虚：“没有，但是划了一大道口子，头皮肿的老高。”
　　陈止砚想了一下，确实是这样，那小姑娘看起来就不像是有什么力气的样子，当时如果不是能想到用啤酒瓶，恐怕也脱不开身。

　　陈父陈母边听边点头，但心里都明白，就陈鸿文这小子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作风，恐怕昨天也是想欺负人家小姑娘，结果对方聪明胆子大，没叫他得手，才反挨了这一下子。

　　陈止砚心不在焉的听二叔在耳边叨叨，停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问：“你说打你的人是你朋友介绍来的，什么朋友？”
　　一直阴沉着脸坐在一边的陈鸿文终于开口：“原城搞化工的好像，来这边玩，也是听朋友介绍的，不太清楚底细。”
　　原城离这里不远，但陈止砚和那边接触的不多，不了解情况。

　　陈父虽然一点也不想管这些烂事，但坐在这的毕竟是他亲弟弟亲侄子，只好象征性的问一下：“那打你的那个小姑娘是谁你知道吗？”
　　陈鸿文一说这个就咬牙切齿：“叫顾言，我让人查了，是怀大的学生，那孙子说什么是他的未婚妻，还没见过面，要叫过来让我们看看。”

　　陈止砚脸色沉了沉，心里憋着火，想小姑娘这一酒瓶子还是砸的轻了。
　　陈父陈母也听出来不对劲，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半晌还是陈父先开口：“你说你那朋友是原城来的，打你的小姑娘是他的未婚妻，应该也是原城人。”
　　陈止砚根本没把这个什么未婚妻听进去。虽然后来知道顾言读大学，应该是成年了，但在他印象里那小孩还是高中生样子。心里想着回头查一下原城有哪家姓顾，最好是有些背景的，不然顾言在这里读书，恐怕要被陈鸿文报复。

　　陈母也是女人，最见不得这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事，在旁边怼了丈夫一下。
　　陈父无奈，想了想：“最近公司里正好有一桩生意在原城，我亲自去一趟，把情况了解清楚，你们就别再想这件事了。”至少要了解一下是哪家的女孩儿，和人家道个歉，别因为这个结了仇。
　　陈母瞪了他一眼，陈父心里无奈，只能装作没看见。

　　二叔不服气，急道：“什么叫别想这件事了？我儿子被人开了瓢，难道就这么算了？你这……”
　　陈父两边都不讨好，也实在忍不住心里这脾气，不轻不淡怼回去：“你是当我看不明白事了吗？”
　　毕竟是亲兄弟，陈父不愿意把话说得太清楚，二叔知道自己讨不了好，悻悻的骂了两句，带着儿子走了。
　　出门前陈鸿文对上自家表哥平静看过来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微微瑟缩了一下。

　　时间挺晚了，陈止砚索性住一晚，明天再回公司。
　　一家人坐在沙发上喝茶，陈母还惦记着自家儿子连见一面都不愿意就拒绝的那些姑娘，一直表情幽怨的看着他，陈止砚实在受不住，在一边和陈父聊天。
　　“怎么之前没听说你有生意在原城？”
　　陈父心里憋着气没放下：“怎么什么都要你知道？我都不管你小破公司那些事，你也少来烦我。”

　　他前几年看着儿子自己创业开公司还觉得骄傲，孩子有出息。可陈止砚公司越做越大，儿子大了也越来越不服管，他看着来气，偶尔见新闻上有什么相关的报道看之前都要先表示一下嗤之以鼻。

　　陈止砚：“……”

　　最后还是要好声好气解释：“原城有一家做环保的企业非常有名，前面接洽已经谈好了，他家闺女过两天要过二十岁生日，筹备了一个晚宴，给我们递来了请柬。如果过去，顺便就把合同一起签了。”
　　陈止砚：“那大老板，这次去原城，缺不缺助理啊？”
　　陈父算是明白他怎么兜那么大圈子了，斜睇他一眼：“你要干嘛？”

　　.

　　顾言心大，那次事后本来想着要问一下蒋予忱怎么回事，但回到学校一拿起笔记又满脑子的项目数学，耽搁两天，就都抛到脑后去了。
　　直到有一天在食堂吃完饭回来，看见平日里少有人说话的“富二代交流群”里突然炸了锅。

　　张·有钱：@顾言 言言，平日里哥哥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一定直说，哥哥先给你陪个不是！
　　曹·真帅：@顾言 言言，我突然想起来五年前是不是还欠你十块钱？别着急，这就打款，马上还！
　　沈·漂亮：？？？
　　孙·千金：怎么回事？？有瓜？我错过了什么？？

　　所谓“富二代交流群”其实是在原城几个和她一起长大的发小，大家年龄差不了几岁，门户相当，又都是年轻人，有些是真正从小玩到大的，有些就算现实里没见过几面相处的也都还好，大家乐意自嘲，群名片一个赛一个奇葩不要脸。

　　顾言突然被cue，也是满脑门的问号，但她非常不适应在这种大家都讨论自己的场合说话，只好继续默默窥屏。
　　还没等她明白是怎么回事，闺蜜已经不耐烦在群里圈她了，直接一个电话打来。

　　“听说你把蒋予忱那小子给打了？”
　　顾言呆：“……”怎么会以讹传讹传成这样？

　　顾言在这个圈子里不算年纪最小的，但她长得好，性子软，虽然从小到大都属于让人痛恨的“别人家孩子”，但是从来不争不抢，在一群自我意识过剩都想要主宰世界的熊孩子里是唯一愿意服从命令听话的那一个，所以大家都愿意维护她宠着她，最后意外在所有人里成了人缘最好的那一个。
　　这次的事情回原城被蒋予忱宣扬了个遍，圈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个大概，发小们完全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软萌好欺负的顾言是能抄酒瓶子砸人脑袋的，群里全部在插科打诨，但都暗自关心怕是顾言受了委屈。

　　顾言：“……你怎么会知道？”
　　沈歆：“蒋予忱前两天从怀城回来就嚷嚷着要和你解除婚约——其实咱们之前根本没把这个真当回事，都知道是两家生意上的场面话，就他当真了似的非要嚷嚷出去，还说他来怀城原本是想见你一面，没想到——嘶，那小子是这么说的啊，没想到你脾气特别差，和他见面没两句就吵起来了，他好心介绍朋友给你认识，结果你冷着脸二话没说把人家打进了医院，让他也下不来台。”

　　顾言：“……”
　　沈歆唠唠叨叨一大堆，结果没听到那边回话，疑惑道：“……顾言？”
　　顾言：“他为什么不去当小说家？”
　　沈歆：“哈哈哈哈我也说啊，你能和他吵架？你能和别人吵起来那也是听人家说单口相声。他编故事都不过过脑子。而且就你那身板，能把人砸进医院？能敲个响就不错了好吗？”
　　顾言犹豫：“不知道是不是去了医院，但是我确实砸了一个，人。”

　　沈歆笑声戛然而止，尴尬：“还真是啊……”一转念又关心道：“究竟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受欺负了，没怎么样吧。”

　　顾言小耿直老老实实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一点没加个人情绪，结果把沈歆气的差点没当场冲到蒋予忱面前抽他丫一顿。

　　正好顾言也没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问好友：“那个人说是‘陈哥’，锐新陈家，你听过吗？”
　　沈歆抽了一口气：“锐新？就一直特有名的房地产商啊，什么强什么榜都前几名的那个？你刚说的被你砸了一酒瓶的不会是他家儿子吧？！”
　　顾言：“应，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