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幻]关于我那位勇者朋友的二三事》明辉有喵

23、揭晓·中

　　"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我想听故事。"

　　晨光轻触着娇嫩的花儿们，有着银白长发的王露出温和的笑容:

　　"好啊，你想听什么？"

　　"您说过的吧？与您有缘的那个存在。"

　　"勇者………吗？你很喜欢他呢，■■■■■。"

　　"嗯嗯，是的，我很喜欢他！所以还想再听听和他有关的事情。"

　　王很高兴和幼子分享有关于"他"的事，在王的怀抱中，幼子睁着期待的眼瞳，听着王讲述过去的诗歌。

　　最后，他终于发出疑问:

　　"勇者是人类的东西吗？"

　　王的话语停顿了，在阳光下明亮的银发似乎在这一瞬黯淡下去，他露出幼子无法理解的笑容:

　　"不，他不属于任何人。"

　　"既然如此………"

　　如果我得到他，那么从此，他就是属于我的东西了，对吗？

　　"好友？"

　　我睁开眼睛，脑中锈蚀一般的痛楚并未消失，强行按下心中一丝不耐:"继续说。"

　　相较之前进入亡灵法师工坊前所见，换上洁白衣袍的牧师斜靠着树，与我对上视线。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睛颜色和记忆中对比有些浅淡。

　　"确定吗？你的情况可不怎么好。"

　　过于紧绷的弦搭在弓上只会断裂。是的，我现在需要是趁着附近亡灵法师的空间定位没有消散，尝试借助定位进行感应打开小屋的门，然后回到那里喝一管镇定药水。而不是在这里固执寻找什么答案。

　　不过理解是一回事，该怎么做又是一回事。所以………

　　"继续。"我重复着，握紧魔杖:"这种状态对你来说不是很安全吗？不需要斟酌言辞，不需要考虑语言的陷阱，只需要等我睡上一觉，醒来便会什么都不记得。"

　　"…………"黑发少年的嘴唇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从口中却是一句我不想听见的话:"我很抱歉，吾友。"

　　抱歉？向谁？

　　向我这个被卷进神域之间争斗的倒霉蛋？

　　还是从一开始就作为被利用角色存在的勇者？

　　或者说，对身为棋子之一的自己？

　　强行压住内心突然升腾的怒意，我没好气地吐出一句:"闭嘴。"

　　将视线投向天空，我看见了浮现在天边的晨曦，虽然金红色的云彩彷如火焰般熊熊燃烧，但至少它不像圣洁的光辉那般刺痛眼睛。

　　唉，我竟然莫名找到一丝安慰的感觉。

　　"………你想听什么？"牧师温和的声音被双耳轻松捕捉，我没有挑破他试图让接下来谈论的话语变得听上去很正常的伪装，只是问道:"总结下事情的始末如何？牧·师阁下。"

　　将两字咬的清晰，我如愿以偿地在那张充满书卷气息、看着就像是一心追求知识的学者脸上看到了无奈的神色。

　　他开口:"你发现了。"

　　是啊，我才发现。

　　数年前进入魔法学院进修的苏恩·尤加文，面对关于自己与教会有关的传言也不过是一笑置之。就算在斯鲁卡因的王都开了家占星店，流传甚广的不过是"有个高明的占卜师"而不是"有个占卜术高明的光明教会牧师"。

　　他从来没有正面承认自己与光明教会联系。谁又能想到，这个看上去没有成年的男人属于太阳神的牧师中最顶端的一批，"黎明"。

　　那么，为什么这个从来没有承认过的施法者，会在这个村中主动谈及自己的信仰？

　　"从一开始，你就在吸引着注意力。"我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而教会真正的执行者我已经见到。那位银发的处刑人莫名的袒护，现在想来说不定有苏恩提前做好了沟通。

　　这样一来，正好可以解释牧师见到亡灵法师逃走却不焦急的态度。无论是安息教团的冥使还是光明教会的处刑人可能早已在暗地旁观，等待慌不择路的猎物撞入网中。

　　"我很好奇，能让安息教团和光明教会联手的是什么东西。"

　　牧师眼眸微阖，轻柔地叹息:"很好，吾友，你不是已经猜到了答案？"

　　只是模糊的猜测，如今在他的肯定下清晰起来。我忍不住露出古怪地表情:"你们居然放任这么重要的东西在外流落？"

　　来自教会的情报中明确说明艾奎拉触及神域的门槛…………亡灵法师不可能选择代表着光、炎、太阳力量的事物进阶，亵渎生死的他们天生受到死亡的注视，与生命息息相关。足以惊动冥使的物品，想来极有可能是教团的圣物。

　　脑海中闪过"半巫妖龙"与借助凛冬女王拉雯丽坦力量所感受到的气息，我在猜想上涂抹几笔:"失控的圣物，甚至位格上更高。"

　　"那件东西太过不起眼，最初的记载猜测不过是亡灵法师用灵魂炼制的宝石之流。直到艾奎拉·涅欧利用它强行进阶半神，教会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黑发的牧师敲敲手中的银杖，微弱的星界涟漪在周围扩散:"正因如此，安息教团被惊动，甚至派出六位冥使之一前来追查。它本就不是在教团收藏的几件圣物，更不在记录中。而教团目前收录的圣物………两百年间毫无遗漏。"

　　两百年，倘若再往前推的话………"苍白灾年"的落幕？

　　瞳孔在扩大，握紧袖中的魔杖，我调节着情绪，仅仅是表面平静的魔力呼应着情绪开始翻滚起来。

　　目前的身体状况恐怕支撑不了太过激烈的情绪波动，假如魔力再次反噬，恐怕当场就能让我去冥界喝往生水。

　　幸运的是，掌握自我情感是一个优秀施法者必须学会的项目。所以我并没有花费多余的力气，只是心中难免被惊讶与好奇所占据。

　　流落在外的、只是溢出死亡神力便足以改变天象、被刚进阶半神的亡灵法师掌握、甚至可能追溯到苍白灾年的古老圣物。

　　这样一来，完全可以想象到安息教团对此事的看重。

　　"就像是一块香甜的诱饵，即使意识到存在着陷阱的可能性，却忍不住吃下。"

　　"诱饵？我不觉得人世存在着能直面两位神眷者………啊。"

　　"苍白的落幕"……时间再往前推的话…………虽然可能夸大，但是按照我联想到的"那个"可以让孩子被吓到停止哭闹的程度，说不定真的能……不不不是吧………

　　战战兢兢地闭上眼睛，想要认真的感知周围残留的气息。忘记收敛的我遭到来自身体的惩戒。

　　彷如根植在头颅中的痛感打断思考，我的四肢顿时失去力气。情急之下迅速从袖中抽出魔杖，打算以此作为支撑。

　　"咕……"

　　有人及时扶住我的身体。

　　睁开眼，金发勇者的面容出现在视野中。饱受摧残的思维并不适应突然旋转的视野，我感觉到从胃中翻滚的气流正跃跃欲试着打算冲出喉咙以示抗议。或许是察觉到这点，少年的面庞上带着认真的神情用一只手臂将我从背后扶起。

　　………羞耻。

　　更让脸庞发烫的是，看到那双无论何时都能倒映出他人的身影的眼睛，我竟然感觉到一点点安心。

　　对，只是一点点点。

　　"多谢，勇者阁下。"

　　颤颤巍巍拄着银杖，牧师收回手，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我站定身体，示意自己已经无碍，同时也注意到勇者一只手紧紧攥着牧师的衣袖。现在空出来的另一只手伸过去，相当自然地搀扶着黑发牧师，两人间的距离也因此拉近。

　　为什么会这么熟练，你到底练习过多少次……哦，对，在我进入亡灵法师的工房这段时间内勇者确实在看照牧师，有实际经验来着………欸怎么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有些闪亮………

　　仅仅是注意力转移，竟然控制不住自己思绪的散溢，不得不晃晃脑袋强硬地将精神集中。同时我心中的对牧师身体情况的猜测得到根据，主动接上未讲完的话:

　　"最初的死灵？"

　　引诱智者卡迪纳尔的堕落，让智慧的巨龙彻底失去踪影的元凶。

　　据说在第三纪元便已出现活动迹象的最古老亡灵，也是第一只巫妖，关于他的过去说法纷纭。不过我是没有足够的勇气在喊出巫妖王、死灵之主这些称号，万一被察觉到可是相当不妙。

　　长辈们千叮万嘱已经在脑海中闪烁。对此，我只能反复自我暗示不要去联想:不过是骨头架子，对，白白的，可以炖汤的骨头………

　　"更正下，是三位神眷者。"少年的脸上露出怎么看都是苦涩的笑容:"我是因为目的地接近，主动接下任务前来，也正因如此，反而让其他神眷者没有踏入陷阱。"

　　慢慢调整呼吸，黑发牧师眼眸中漾开柔和的光彩:"也全依托于勇者阁下，让巫妖之王无暇顾及时间。我才能撑过魔力暴动………"

　　哦，这就是勇者看上去破破烂烂的原因。

　　我点了点头，从心中由衷地生出敬佩之情。马库斯神在上！不愧是勇者，居然那个充满恶趣味的混账玩意手里活下来。说起来勇者不是应该毫发无伤一剑砍了那个骨头架子吗？

　　战力是不是崩坏了？

　　想起之前差点死于陷阱的勇者，我决定暂时略过这个问题，同时也敏锐察觉到存在于牧师的话语中的谎言。

　　撑过魔力暴动？

　　哈。

　　挑起眉，不再压制心中涌动的怒火，魔力的洪流随着情绪翻涌，冬青木魔杖冰冷的表皮竟有几丝温热的感觉。我咬牙，咽下喉间血腥的气流，看着面色苍白却依然对勇者露出清浅微笑的某人发出询问: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还没死？"

　　"噗、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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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戏了，于是只能慢慢琢磨
可能等15号忙完才有下一更
[小剧场]
"只要我得到他，那么他就是只属于我的东西了，对吧？"
"记住他的味道，然后谨记——他为你与我而生，在彻底摧毁他之前，不要死掉"
勇者父亲:停一停！停一停！我还没死！不要对着别人家的孩子随便宣誓主权啊！
[设定——圣物]
之前提到过的，作为法师进阶的"钥匙"，其他职业者也可以使用，被各大教会把持。
因为基本上储存着对应神灵的力量，在可以作为武器存在的同时，失控的风险也是存在。
失控圣器溢出的力量会在充满魔力的环境中"变质"，"半巫妖龙"就是结果之一。似乎可以由此推测，如果将神突然扔到充满魔力的环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