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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思故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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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没有人提前说过会有随堂测试,众人没有准备。
鉴于有人睡着了,随堂测试的结果五花八门,出乎林湛意料的是,45号获得了第一名,竟有98分。
林湛宣布结果:“45号98分第一名,加10分!”
众人意外的看过去,这是一个星期以来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教官第一次加分。
45号自己也愣了一下,他看向林湛,鼻头竟有些酸涩,多日的折磨,这一日终于迎来了一次肯定。
16号回头告诫:“你是不是特别感动?小心斯德哥尔摩哦。”
15号道:“对对对,就是这个词,你记性好哦。”
45脸上的神情一收,告诫也是有用的。
两个星期后,林湛把他们45人5人一组,分成了9组,且是按照林湛没什么规律的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名单分组,开始了小组间的合作与对抗,而这开始,渔舟的存在与否已经不重要了,他开始按部就班的接受林湛给他做的训练计划。
渔舟只是好奇林湛每天哪里来的那么多精力,琢磨完45个人的训练录像并做出相应的训练调整,接着琢磨自己那15个队员的训练,仿佛要把自己的队员练成六边形战士。
当渔舟把这个想法儿告诉罗恒的时候,罗恒道:“对对,就是这个词,六边形战士!我以前是这种感觉但说不出来!还是你有文化……额,这不好吗?”
渔舟知道,这场探讨没有意义了。
又是一晚,垃圾桶里几乎全是烟草糖的包装纸,渔舟把林湛的餐盒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把窗户开大,散味儿,道:“这糖再怎么减毒也是烟草糖,你吃这么多迟早中毒。”
林湛心知肚明,极有科学观道:“兴奋阈值提高了,得加量了”他起身离开了电脑前坐到另一边吃晚饭。
渔舟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天空,黑色丝绒天幕上,弯月旁坠着的金星极为耀眼,靶场陈奇带着学员进行夜间射击训练,隐隐的有声音传来,显得此刻的基地极静。
他转身拉了林湛刚坐过的大班椅在窗户边坐下,他忙过了喜欢看风景看天空,这会让他内心平静,是他放松的一种方式。
看得入迷了,文化人总是要矫情几句的,他喃喃道:“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中唤起的惊奇和敬畏越是与日俱增,一个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
“一个是我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林湛随口道。
渔舟意外回头。
林湛注意到了,笑道:“没想到我还有点文化?”
渔舟摇头:“不,我只是觉得你们Alpha好像不喜欢这些文绉绉的句子。”
林湛无情的点评:“确实不喜欢。”
“陈奇这个Beta肯定也不喜欢,说不定都没听过。”
“小Beta不要搞歧视哦。”
渔舟被逗笑了,他离开窗台,注意力被光脑吸引,上面是特战队员的数据显示,看起来就像是抽卡游戏里,角色卡上英雄介绍一样,夸张的是体重体脂率身体各个数据都在上面。
于是渔舟开始查找自己的那一页,果然也是如此详细,完全没有隐私可言,怪羞耻的。
渔舟觉得林湛没有阻止,那就是不介意自己翻看,于是研究起来。
在林湛快速解决完晚饭收拾餐盒的时候渔舟道:“我觉得这个软件还可以优化一下。”
林湛动作一顿,反应极快的拉了凳子坐在了渔舟旁边,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怎么优化?”
渔舟支着下巴鼠标点着页面上的数据,道:“这上面大概是为了提高教官的自主选择性、更好的开放性,而教官想要一个精准的数据,相对应的需要填写的内容就会特别多,嗯……一个个这样填写,不够智能,浪费时间,不过我得先看看你的工作流程和这软件的推演。”
林湛道:“虽然我不懂软件,但道理我知道,既然想要精准的结果,肯定需要详细的数据输入,你要怎么做?”
渔舟晃动鼠标看着光脑桌面,道:“我记得你们战争推演也有软件吧——是这个吧?失败率、成功率、有效率之类的,不也是深度学习后的结果?这个软件就是算法不够智能,我可以尝试升级芯片。”
他沉思片刻接着道:“还可以给你加个扫描枪,虽然这东西有点落后,但是实用,我自己就做了一个,文件上的资料可以扫描根据需求自动分析,这样就少了很多录入的麻烦。”
林湛道:“这我请到的哪里是高级工程师,分明是个战略支援部嘛。”
渔舟被恭维到了,笑着侧头看林湛,目光明亮:“那10分还扣吗?教官?”
林湛看着这个小Beta,对方的神情骄傲又挑衅,‘教官’两个字就像是轻抚过身体的温柔的手,他呼吸一顿,身体内似乎有沉寂已久的冲动挣扎而生,他反应过来忙握拳于唇边,轻咳一声来掩饰:“要看最后效果。”
本来也是玩笑话,渔舟并未在意,让林湛随机录入学员信息,看程序运行,后续他又试了几个数据,取来了自己的光脑拷贝软件。
把电脑安置在旁边,渔舟饶有兴趣道:“我修改后的软件可就是个盗版软件了,你不会去举报我吧?”
林湛取下保温壶的盖子,给自己倒了杯热茶,闲适的靠在椅背上:“为什么不是上报后嘉奖你呢?”
渔舟手指灵活的敲着它改装过的闪着炫彩光的键盘,目光依旧在屏幕上,道:“算你会做人哦。”
林湛透过氤氲的水汽肆意的描摹渔舟的侧脸,似乎在审视这个Beta有什么特殊之处,竟有些吸引人。
但他思考过后,便觉得没有什么原因。
就像是春风拂过的书卷,悄然无声便已读过千言。
不知不觉,他已经在他的目光中。
过了一会儿,渔舟看了看林湛,道:“我明天申请一天假。”
“难怪献殷勤。”
渔舟不满道:“这是技术交换。”
“理由。”
“有些东西要回家拿。”
“回家?咱俩不是一家?少校。”
渔舟改口道:“是回宿舍一趟,拿点东西。”
林湛故意吊着渔舟一分钟,看他要不耐烦开口问的时候才慢吞吞道:“好吧,提假条我批,日落前必须回到基地。”
看渔舟不甘心的闭了嘴,林湛暗自偷笑,舌尖习惯性的划过牙齿,带了几分邪性。
渔舟想把宿舍里日常搜集的废品都整理回基地,当然这不是请假的主要原因。
他只是单纯想休假了,以前装备部可是双休日,虽然他也曾为了研究自愿加班,但想不想休和有没有假这是两码事。
虽然夜里的工作没做完,但林湛好习惯的催渔舟在熄灯号时躺进了被窝,同样早上也破坏了渔舟的懒觉梦,跟着一起早训完才放渔舟回来。
这导致渔舟坐在回市区的区间车上还气愤难平,臭着脸像被欠了好几万。
旁边座位的小战士还想搭讪来着,看他神情便作罢了。
军人是战区财产,没有隐私可言,渔舟的身份变更为特战队随军高级工程师后,林湛便拥有了管理他的权限,往日里作为队长,他对于特战队成员假日行迹毫无兴趣,但今日,看着特培学员在水牢平平无奇的表现,有陈奇盯着,他百无聊赖的打开了渔舟的轨迹。
一看,呵,大学城美食一条街,确切的说,街角饮吧。
回个屁的家,渔舟美滋滋的端着一大堆吃食去了自己最熟悉的座位——二楼盛满春光的阳台隔间。
左手撸串,右手嗦粉,不多时老板亲自端着三杯雪棘汁走了进来,一杯放在了渔舟面前,一杯放在了渔舟对面的位置上。
渔舟嗦粉间隙道了声谢谢。
这是一位面容白净,气质温和的Beta,头发稍长,半扎丸子。
他坐到渔舟对面道:“很久没来了。”
“近期有点忙”嗦完粉,渔舟揪了纸巾擦了擦嘴,端起了雪棘汁,对面的Beta也端了起来,两个人碰了一下,又和渔舟对面的第三杯碰了一下。
“我改了配方,加了点梅子,尝尝。”
渔舟饮了一口,皱着眉头道:“好酸啊。”
老板显然有些意外,他又尝了一口,道:“这哪有你之前喝的酸?”
渔舟也是一愣,怀疑的加了一口,还是酸。
老板去拿了蜂蜜罐子给他加了几勺。
渔舟道:“难说,可能是我刚才吃的味道太杂了。”
老板犹豫片刻,还是道:“或许……是你走出来了,小光还在的时候,你还是个甜Beta,他走了之后,你都嫌雪棘汁甜,后来只加一块糖,酸的发苦,不知道你是怎么喝下去的,我以前一直不敢说。”
渔舟细细回想,更是奇怪:“真的吗?我以前这样的嘛?我竟然都没有感觉,以前还想你的技术怎么时好时坏发挥不稳定呢……哈哈。”
老板没好气的嗔怪一眼。
渔舟的笑容渐渐地落了下去,就像是烟花落幕后的寂静,有些记忆总是尾随快乐而至,像是偷走快乐的抢劫犯。
他沉默片刻,端起利口杯与老板和对面的雪棘汁碰了一下,大口灌了下去,把杯子递给老板,道:“再搞一杯甜一点的。”
老板拿了杯子,关心道:“我是不是不该提他。”
渔舟眸光潋滟,映着春日暖阳,反倒宽慰老板:“我人都来这儿了,你不提,我难道就不想了?”
一波客人来,老板给渔舟续了杯便先去接待客人了。
渔舟端着杯子接着和对面碰杯,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座位发呆,他其实很少会想起他了。
时间真的可以洗刷掉记忆,声音、笑容依旧清晰,但五官开始模糊了。
回忆会上瘾,每每想起痛苦先至,但如果自己都忘却,他就真的不存在了。
回忆里温暖的笑容便是蛊惑他的糖。
渔舟缓缓的闭上了眼,时间开始回溯,仿佛一切都没有变化。
春日迟迟,小光正坐在阳光里,正向自己炫耀邀功。
“怎么样?老谷家的渔粉不要香菜,芳芳家的炸串蔬菜要炸轻一点,桥头的卷饼一点点辣椒油……是不是没有错!”
渔舟缓缓的伸出手,喃喃道:“没有错。”
“渔舟”
一道熟悉的呼唤,小光仿佛翩然而至,渔舟睁开眼,毫无防备的惊喜笑容便落入了门口的人眼里。
那笑容在看清自己的时候,倏然龟裂,甚至浮上几分嫌弃。
林湛看的分明,默然几秒内,心里便有了谱,冷笑几分。
定位在这里一个小时了都没动一下,原来是在思念故人。
渔舟道:“你怎么来了?”
林湛先发制人:“这就是你说的‘回家’?”他不客气的走进去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渔舟对面。
渔舟一愣,结巴道:“额……饿了出来吃点东西,等下回去收拾。”
也不知林湛信没信,对方不置可否,扫了眼渔舟和周围环境,一看还有一杯饮料,端起来喝了一口。
渔舟阻拦不及,手伸到半空中,又无可奈何的落了回去。
林湛恍若未知,道:“这什么东西?味道怪怪的,你给我准备的?”
当然不是!这个答案,两个人心知肚明。
渔舟无语到了极点,甚至升腾起了一种愤怒,他可以再为林湛点一杯,为什么他喝的偏偏是这一杯!
胸廓起伏数次,才平息了这股无名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