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七只伏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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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七叶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发出声音，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周明阳握紧了手机，冷静道：“这不一定，这几天来祭拜周明辉远的人这么多，说不定凶手是来往的客人之一。”
沈七叶摇了摇头：“我其实三天前就来过一次，那时候肠子还挂在灵堂上，这种妖怪虽然只剩下了尸块，但是它的行动速度是很快的，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周明阳点点头，如果真的是来祭拜的人之一，他们走了以后，尸块很快就会换地方，不可能还停留在周明大宅里。
“这也不合理。”周明阳敛下眼中的神色道，“你也说这些尸块行动速度快，会一直向着凶手逼近，但是三天了，肠子一直挂在灵堂上，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的，这也是我好奇的地方，我的推断是，凶手知道这些东西在找他，于是在身上戴了类似屏蔽的东西，让伏尸找不到他。”
“这依然是个悖论，凶手戴了屏蔽仪，那出现在哪里都一样，他可以是来了周明大宅的外人，把伏尸吸引过来，才戴的屏蔽仪，为什么一定是周明家的人？”周明阳抬起头，眼中带着锐利的光芒，“我不是为周明家开脱，我只是想问，你三天里一直按兵不动，但是今天忽然把它们收了，是因为我和我哥的到来，还是说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要不要逼问得这么紧？搞得我才是凶手一样。”沈七叶摸了摸鼻子，无奈地点了点他的脑门，把奶凶的周明阳戳得懵了一下，“我也说了这只是推断，凶手是谁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负责除妖。我今天动手，也是我的委托人看不下去我游手好闲，下了死命令要我早点解决罢了。”
周明阳被这么一反驳，才发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不自在地动了动，小心翼翼地看着沈七叶。
被这目光看得直想笑，沈七叶假装正经，手上改戳为撸：“况且近期的分尸案不都在你手上，想知道具体问题出在哪里，先翻一翻文件看看？”
周明阳：……对哦。
他赶紧翻资料，很快就确定了需要的信息：“这种行为恶劣的案子比较少，受害人是成年女性的只有一例，受害者是锦城本地人，二十五岁左右，去年九月份出的事，分尸分得很零碎，还都扔进了海里，尸体的大部分都找不到了……上个月已经结案了？凶手是他？！”
听到周明阳惊疑不定的声音，沈七叶靠过去问：“怎么了？”
“凶手绝不可能是他。”周明阳皱紧了眉头，“李伟是我同学的父亲，差不多也是去年九月份调到了南姜，因为倒卖劣质建材，过失杀人，和这一起分尸案入狱，判了无期，直接在南姜的法院判决关押，不可能回过锦城。”
沈七叶把手机拿了过来，周明阳心中疑虑重重，也没阻止。沈七叶一目十行地看完，着重看了眼经办人员：“这案子的办案人我和烨烨都认识，是一个很正派也很有经验的警官，应该不会弄错，我再仔细看一遍细节。”
“单看伏尸的表现，凶手至少近期来过周明大宅，但这说出去谁会信？”周明阳头都大了，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不行，我得问问我哥。”
“问他做什么？”沈七叶一把将周明阳按住，“我看了一下证据，很完整，全都指向那个李什么的人，结案可不是那么容易结的，上头的人都会过目，所有人完全肯定了这个结果才会结案。你哥不久前不是去过南姜吗？他应该就是监督这个案子的人。况且，妖怪的行为方式本就多样，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出现在周明大宅呢？你是相信证据和警官，还是不甚了解的妖怪行为？”
周明阳一时语塞，他白着脸，攥紧了手，说不出话来。
沈七叶看他这个样子，有点心疼：“有些事情没必要太过较真。我们现在做的就是把伏尸的尸身都收集起来，处理掉就好了。”
“你要把它处理掉？”周明阳脑子还混乱着，忽然听到了这句话，只觉得难以置信，“你打算杀了伏尸？”
“我……”沈七叶张了张嘴，把本来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硬生生转成了两个字，“是的。”
周明阳几乎无法相信，这个人半天前才跟他说，他喜欢妖怪，想要将研究妖怪当做毕生的追求，但是现在却说，想要杀掉这只伏尸。
周明阳试图打消他这样的想法：“伏尸生前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它已经够可怜的了，别杀死它好不好？”
“不行。”沈七叶也觉得头痛不已，刚说完他就后悔了，他这话说得觉对不妥，但现在只能硬下心肠编下去，“如果不把它杀死，而真凶确实逍遥法外，伏尸一旦找到了凶手，就又是一条人命，你想过吗？”
“妖怪寻仇我们又为什么要阻止？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难道就是为了这么条罪恶的人命，就要将伏尸弄死，伏尸才是受害者啊！”
“受害者是死去的人类！伏尸不是那个被分尸的人类，它只是由人类愿望所产生的妖怪。周明阳，你把妖怪和人类搞混了！”沈七叶几乎是严厉地说出这番话，见周明阳神色惶然，又缓和下表情，“伏尸为什么数量少，因为它们本没有伤害人类的权利，一旦动手，马上就会沾染上尘世的恶果，还没弄死凶手，自己就被同化成那些不好的东西，最后的结局还是被除妖师斩杀。对它们来说，这样肮脏地死去，真的好吗？。”
周明阳被说得哑口无言，他不知道，更无法判断，到底怎样才是对的，是两全其美的。
他一直以来遇到的事情，总不是那么完美，张绫和王礼之的结局，是两败俱伤；露神虽然活了下来，却永远失去了含露之树；吴思诚想要亲眼看一看妖怪，却差点被障中凝结成的怪物所伤。
这世上，似乎从来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
周明阳这时候才明白了未然曾经对他所说的沈空的事——他想让所有人都不受伤害，不会伤心，但这又怎么可能？
“让它们干干净净地离去不好吗？”沈七叶摸了摸周明阳的头，温声道，“坏人就让警察叔叔去抓，他们自有法律的严惩，你别急，我们去跟你哥说说这件事，让他再查一查，好吗？”
周明阳躲开了沈七叶的手。
“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周明阳声音干涩，“你，你让我再想一想。”
说完，他就飞快地跑开了。
身后的沈七叶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抬起的手还是放了下去，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太没把他当回事，告诉他真相会不会比较好……哎呦。”
绵绵飞扑到他身上，龇牙咧嘴地在沈七叶手背上狠狠挠了两下，才甩着长尾巴奔向了自己的蠢主人。另一只缺面老神在在地蹲在石桌上，爪子摁着那一沓收集好纸人，冷漠地看着他。
“你这么看我做什么？我又没瞎说！”说完，沈七叶马上有点心虚，拎起自家缺面，“我这样要不要打个狂犬疫苗？算了算了不想了，我还是继续干活吧。”
周明阳跑出去了两步，很快就停了下来。
被风一吹，他马上就冷静了。他不应该就这么跑出来，首先信息不对等，他对于伏尸的了解远没有跟进了好几天的沈七叶深入，而且连他哥都说这个人喜欢满嘴跑火车，沈七叶所说的这些，到底哪些真，哪些假，哪些是把他当小孩子为了哄他而说的，周明阳无法判断。
但可以肯定，这个人的人品是可信的，不然也不会成为他哥的朋友了。
但是为什么要遮遮掩掩的呢？周明阳不太明白，有什么不好说出来的呢？
请沈七叶来除妖的无疑是周明云森，除妖就除妖吧，为什么还要花三天调查？他不怕伏尸突然换位置吗？而且三天里既然伏尸没有变位置，他完全能摸清所有碎尸的分布情况，为什么还要拉着他一起寻宝？
为了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那也没必要遮掩啊。
到处都是漏洞。
周明阳不太明白，只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刚来到这个大宅子，就感到一阵阵压抑，到现在，这种窒息之感越来越浓重，似乎身边的每个人都像是戴了面具，让他看不分明，更无所适从。
周明阳在原地踌躇了一下，走回去的时候沈七叶已经不在了。他拿出手机，沈空依然没有回复，就又收了回去。他想了想，其实还是有事情可做的。
那个灵堂里，不止有肠子。
当时肠子被沈七叶收走，那股腥臭虽然淡了，但还有一点，周明阳被吓得神情恍惚，也就忘了提，他应该再仔细看一看的。
周明阳没法施展那个收纳尸块的术法，也不是很想亲手提着那些不知道长啥样子的玩意儿，找到了又怎么样？
他自己不知道，也只是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罢了。等沈七叶找了一圈找不全剩下的尸块，自然会来灵堂的，到时候再和他谈谈吧，周明阳这样打算。
他想得很好，但是靠近灵堂的时候，却发现里面聚集了不少人。
不知道是不是里面的人情绪激愤的缘故，里面障气、障液全都显现了出来，笼罩在灵堂附近，搞得那一块地方阴云密布。再加上循环播放的安魂曲，更有些黑暗浓重的意味。
周明阳不太想和周明家的人打交道，想偷偷溜走，却在抬脚的时候听见自己名字。绵绵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咬着他的裤脚想将他拉走，但周明阳就像是脚下生根了一样站在那里，听里面的吵闹声。
说话声十分耳熟，半天前她的声音还是优雅而妩媚的，但是现在却像个泼妇一样，尖锐地叫嚣着：“就因为我的儿子说了周明阳那个杂种的坏话，你们就找来了这些荒唐的理由来问我的罪？周明烨，你最疼爱你的弟弟，就不把别人的孩子当人了是吗！”
“廖夫人，你别激动，小烨是不会随便冤枉人的，你跟他好好解释啊。”劝架的人绝口不提那些明明白白的证据，脸上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转头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对廖宓露出了一个轻蔑的表情。
这也算是姓周明的常态了。
这一下顿时就像火上浇了油，廖宓冲上去就要抓花那人的脸，看戏的人也不拦着，那人见廖宓连仪态都不要了，赶紧泥鳅一样钻进人群，免得真让她碰抓到。
“你们，你们都是这样，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样子，都是来看我笑话，看我们孤儿寡女，来欺负我的！”
偷偷站在角落的周明阳一愣，孤儿寡女？她的丈夫死掉了吗？怪不得自我介绍的时候自称“周明成辉的母亲”。廖宓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往地上一坐就开始抹眼泪，也不知道她儿子去了哪儿，反正不在这里。
“肃静！”上首的还是那两位老人，大叔父喝声打断了大堂里的吵闹，或者说廖宓单方面的撒泼，“廖宓，你礼仪呢？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公公，请您相信我！”廖宓哭得梨花带雨，不知道是不是脸上的粉底质量太差，泪水一流下来，就像雨水滚过厚厚的尘土，混杂成诡异恶心的样子，再美的人也无法让人欣赏起来。
大叔父一脸嫌恶地挥手让人把廖宓拉起来：“家里闹鬼的事，本来就已经惊动了家主，这一切的调查命令都是家主发布的，你以为还能蒙混过去吗？”
老人垂目看了一眼震惊的廖宓和其他人突变的脸色：“小烨，你带走她吧，该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吧。”
竟是说出了之前周明云森说过的话。
“不，你们不能这样！成辉还小，他已经没有了父亲，你们怎么忍心让我离开他！”
全程看戏周明烨双手环抱，听见这话，撩起眼皮看了这个毫无形象的女人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抓你了？你一没杀人二没犯法，想坐牢？锦城监狱还没有你的位置。”
堂下瞬间鸦雀无声。
周明烨冷笑地看着面前一群神色震惊的人，他们的表情仿佛在说，既然不抓她，那兴师动众地把所有人聚到这个地方来是想做什么？
“我只不过想看看你们在死人面前会不会收敛一点。周明辉远看来做人也不太成功嘛，你们一个个的闹腾地这么厉害，也不怕把他从棺材里起来。”周明烨毫无诚意地敲了敲黑木棺，把上首的两个老人敲得脸色铁青，“而且二叔父和老头子都说了，该如何便如何，没错，我就是来敲打你们的，别以为你们的小动作做得很隐蔽，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只是不太想搭理你们，真烦到我头上来，管你是什么人，我马上就把这一切摊开给所有人看。你们说是不是？王夫人和周明建成？”
人群里马上有两个人变了脸色，他们的孩子抢着给周明烨敬过酒，还差点打起来，其实都是他们一手安排的，打算过几天以道歉的名义上门拜访和拉拢。
但他们两个也是周明阳撞破的各自有家庭，还混到一张床上的人。这会儿脸色变化是为哪般，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廖小姐觉得自己冤枉，而且大家似乎对我带来的证据都不屑一顾，那我就再讲一遍。”周明烨长腿一迈，两步走到桌前，拿起了证物袋，“这是棉花，我在廖夫人院子里的垃圾桶旁边捡到的，跟那只被穿透的熊所用填充物一样。半夜赶工很不容易吧？你别反驳，虽然那熊脏兮兮的，专业鉴定师还是能分析一下掉落的发丝什么的，你不信的话我马上打电话叫专业的人来。还有那个被撬开的配电箱，下面掉了一块美甲，我看你美甲里有一块好像和别的不是一个系列，但是和我这片捡到的倒是差不多风格。”
周明烨怜悯地看着她的脸：“而那几个洞是用液体腐蚀掉的，以在座的所有人的身家，买点质量好的粉底不成问题，确实，好的粉底甚至能遮盖住腐蚀性液体留下的伤痕。我突然把你们叫过来，你应该还没好好打理好，比如说治疗伤痕的药粉，你还没擦掉吧？再往上涂粉底，也难怪被泪水一冲就掉了。”
他甚至觉得有些兴致缺缺：“没有完整的计划，手段粗糙，也没好好善后，不需要专业人士，有眼睛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人为的。然而很显然，你想给这些人看，但在座的根本没一个人理会你。”
堂下为了看笑话、抱着别的心思目的、“没眼睛”的其他周明们，脸色青青白白，没一个人上前打圆场，偌大个灵堂这才安静下来，终于有了个灵堂的样子。
廖宓沉默了，她阴沉着脸看着周围的所有人，空气里仿佛溢满了她的绝望。
周明阳忽然想起，她的儿子在和他偶然碰上的时候，问他在身份低微的情况下，如何才能讨人喜欢。
“我丈夫死了，你们都知道吧？”廖宓突然笑了一声，声音幽冷得仿佛来自地狱，让所有人都缄默了，“他是周明辉远害死的。”
堂下马上有人质疑：“你疯了吧？你丈夫是辉远的亲兄弟，怎么可能害他。你还是说说为什么要装神弄鬼的好。”
廖宓没有理睬他，自顾自道：“我丈夫是个老实人，在公司里给周明辉远打工，后来周明辉远把他提拔上来了，我们一家人还一起庆祝了，转头他就因为□□女孩致人死亡而下了狱。新闻上说的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我去看他，他也不说话，就沉默地坐在那里，但是没多久，就听见他畏罪自杀的消息。
“人走了，我还得把儿子拉扯大，你们都看不起我我知道，但这又如何？我儿子和周明辉远是叔侄！他对我儿子向来很好，还跟我说，我儿子很有天赋，他打算把我儿子当成接班人！
“没错，我是蠢，我信了这个两面三刀的混蛋，直到李杰酒后吐真言，才知道周明辉远才是害死我丈夫的凶手！李伟是周明辉远的左膀右臂，但你们不知道，他也是我的老同学。他被调离到南姜的前天晚上找我喝了酒，说出了当年的真相。他还说周明辉远逼着他弄死了一个抱着周明辉远的种上门的女人，他要跟欧家联姻，决不能留下这种把柄，但自己不敢动手，就逼李杰杀了那个女人！”
廖宓神色癫狂：“他现在不得好死，躺在棺材里，我儿子也没办法上位了，我还能怎么报复他？只能破坏这个葬礼了啊。对，我没本事没手段，给你们看笑话，那你们自己又如何呢？
现在周明辉远死了，一个个的开始抢这个位置。
“这一幕多熟悉啊，当初陈妙锦生了周明云森的种，你们也是不是这样，抢破头一样眼红那个位置？你们没有资格指责我，谁都没有！
“你们看到这些，就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吗？这可是我最近经常看到的景象呢。我告诉你们，那个女人，陈妙锦，她还在这里！”
“廖宓，住口！”大叔父沉默到现在终于忍不住了，暴喝一声，让警卫把这个已经半疯掉的女人拉走。
周明阳忽然感觉肩膀被人拉住，他一回头，沈七叶神色紧张地揽着他的肩，想要将他带离这里，他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沈七叶就像被定住了一样，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别碰我，我就要说！她回来了，你们每一个都沾过她的血，一个都跑不掉！”廖宓甩开警卫，她阴森的声音回荡在这个灵堂的每一个角落，“陈妙锦，那个小明星，你们合伙弄死，尸体却不翼而飞的女人，你们还记得吧？比我还小一岁，却跟了周明云森那个半百的老头，生了一个不可能生得出来的孩子。你们看着计划落空，周明阳很有可能继承周明云森的一切，就忍不住把女人弄死，但是你们没一个真的敢弄死他触怒家主，就弄了些校园欺凌的手段，一个个衣冠楚楚的，脸呢！脸呢！和我弄了这场闹鬼有什么区别！”
“你当时不也是参与了？现在在这里说的都是什么！”
“而且那些小孩都死了，是周明阳做的，他就是个恶魔，疯子，扫把星，还抢我们儿子的位置，早点去死有什么不对？”
“你家的周明成辉还不如我们家的成杰，呵呵，取名叫成辉，成那个搞死你丈夫的周明辉远，我看你就是巴不得你丈夫死！”
灵堂里的障气越来越厚，随着激烈的争执笼罩在每个人的脸上，给每个人的脸刷上一层恶鬼一般的面具。
“够了！”周明烨猛地一摔椅子，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竟然还差点没能控制住场面，“你们一个个的要跟着廖宓一起疯吗……小阳？”
他终于看见了沈七叶的示意，但是已经晚了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七只伏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