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繁花》卿云醉梦

326、双方试探后的敲打

　　另一边，江景然和广雅二人正在一室寂静当中大眼瞪小眼。这种状况持续了一段时间，但他二人就是谁也不先开口。

　　“罢了罢。”长出一口气，广雅随意挥了挥手凭空在这一无所有的室内弄出一套木质桌椅，安然就坐，她相当安宁的泡起了茶水。“我跟你（这么一个小孩）叫什么劲啊，过来坐。”
　　江景然沉默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安静的在广雅对面坐下了，一言不发的盯着面前渺渺升腾起热气的茶盏，依旧是不发一言的静默。

　　“我说，你就不好奇为什么那么多人里我就只将你带过来？”

　　江景然抬眼看了她一下，摇了摇头，然后继续盯着那盏茶水，依旧没有说什么，表现得就像是个被锯了嘴的葫芦。
　　隐在面纱之下，广雅的嘴角狠狠地抽了抽，隔着层层面纱，她头痛的扶额，已然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其实……”盯着面前升腾的热气渐少的茶水，江景然木着一张脸头也不抬的说道。“我见过你，就在我们家出事的前一天晚上，我在书房转角处曾看见你与父亲相谈甚欢，外面阴影处齐……齐甘也在，我想，那应该是我们家突兀灭亡的原因之一吧？”

　　广雅看着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一时间只觉得头更疼了。

　　“我想，在我更小的时候，我应该还认识过你，不然，仅凭那道模糊的身影就算你的声音分辨的再怎么高，我一个小孩子也不会如此记忆犹新。”

　　广雅叹了口气，看着他，开门见山的问道：“那你又打算何如呢？”

　　“有些东西，说出来可未见的有懵懂不知收获的更多。”

　　江景然不作言语，只抬头沉默的看着她。
　　“我知道这个时候再去说什么寻找当年的真相会显得很可笑，毕竟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抹去那些痕迹对你们而言也只是一瞬的事，但我的家人不能就这么白白死去，那些或直接或间接的诸多原因，我一个都不想要放过！”

　　“你也知道这很可笑，那为什么还要异想天开的大放厥词呢？”

　　江景然沉默不语，就在广雅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一道很轻的话语传了过来。
　　“当年的血海深仇给我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也成就了我如今的心魔，若我还想成就大道，就必须从这跨过去，就算再难又如何，从一开始我就别无选择。”

　　当江景然说出完最后一句话时，广雅隐在面纱之下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冽了起来，下意识做出细微动作的指尖更是透露出了她那一闪即时的杀意。然，她很快便平复下了自己，瞬息之后，见她又松出一口气，淡然而无畏的品着手中渐凉的茶水。
　　“你这话很容易叫我误会你知道些什么，也很容易叫我被你套出些什么。”

　　江景然看了她一阵，目光在那方才飘出黑气的指尖停留了一会，转而又垂下头去不言不语，这让广雅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这个女人，陨魔了。

　　尽管在广雅面前江景然的实力确实还不值一提，但从仙界陨落下来的江景然天然的便对那些污秽感应敏锐，并能够将这份敏锐一直保持至今的这一点确实也是广雅所料未及的。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去说齐甘的事，该怎么说我的事。我一直等待着你的发问，并充分地考虑过种种可能出现的状况，我给自己留出了反应的时间，也一早便想好了应对的措施和该做出的细节，但你的反应从始至终都未曾在我的预料当中。我们这些人的爱恨和目的都复杂的很，就连自己都理不清的东西更妄论诉之于口了，我无法向你解释些什么，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父母的死确实跟我也有脱不开的关系。”尽管我从未想过要害死他们。

　　“如果你一定要手刃仇人才能够过去这个坎的话，那就努力在我们成功之后将我斩于剑下吧！”广雅无所谓的轻笑道，将生死看不是一般的淡，那张隐在白色面纱之下的脸更是出奇的叫人有种宁静祥和的感觉。

　　江景然抬头，直愣愣的看着她。
　　“在我家灭亡的那时，光凭我父母的力量，是送不出去我的吧？”想着当年看到的那一片衣角，江景然冷静的问了一句，话语当中，稳的根本就听不出来什么试探的意味。

　　经过一开始的愣怔，广雅突兀的笑了起来，声音嘶哑难听得很。

　　“那么小的一个孩子，注意到的东西还挺多。”听不出来是嘲讽还是含有什么别的意味，似乎广雅也只是随口说说。

　　“小孩子，就算注意到了又如何，不会往心里去的事情又怎会告知父母？我一遍遍的回忆着当初的一切，一遍遍地梦着相同的场景，一遍遍加深着自己的愧疚和无力……之后只是越发清晰了，现在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的这件事。”

　　“所以——”挑眉看着对方，广雅转着手中茶杯，静待后续。

　　“哪有那么多的所以，只是我想了，我做了的简单关系罢了。”

　　“你现在似乎忘了身上的枷锁和心魔缠身时的痛苦。”广雅“好心”提醒道。

　　“或许我从未遗忘，只是换了一种更为曲折漫长的道路走而已。”只是明了了仇恨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全部，沿途的风景和过程或许来得同结果一样重要。

　　“如果能够看到现在的你，相信他们定然是会欣慰骄傲的。”

　　“如果是这样惨痛代价换来的欣慰和成长的话，我倒宁愿一开始便是个痴儿。”无关爱恨，不知烦恼。

　　“你是觉得我这话轻狂了，触及到你的伤口了？”

　　江景然看着对方，既不说话也不动作。
　　“就事论事罢了。”

　　广雅长叹一声，看着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已经是疲惫到什么话都不想再说了。

　　“不管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努力便好。我们这些残躯苟延至今，百般谋算的结果不是叫人祸害的，你若是有心，不管是将我当做仇人也好恩人也罢，总归要借着我们攀到更高的地界才是。”起身敲打了一句，广雅挥袖便将人给送回了刚开始带去的房间，转而便化作一缕青烟，飘飘荡荡的不知向何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