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繁花》卿云醉梦

29、悲凉

　　由着降梦将自己抱回屋，眼见着自己拜师礼的后续事宜不了了之，刘彤明只安静地一直到屋中只剩下自己人时才将疑问说出口。
　　“你们……都不觉得我很可怕吗？不觉得，我这么一个才五岁大的小女孩就能干得出来那样的事很恐怖，很渗人吗？”
　　望着坐在床上低垂着头，声音不辩情绪的刘彤明，君莫邪率先笑了出来，无奈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如是说道。
　　“傻丫头！我们知你早慧，懂的事比旁人的多，看的事也比旁人的远，受到的挫折磨难也远非旁人所能想象，心防自是会重上，厚上些许。只是如今，这师也拜了，兄也认了，门也入了，也总该将心敞开些……”
　　后面的话刘彤明没在听进去了，她猛地抬头，湿漉着一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屋里的人喃喃的说道。“我们？早慧？”
　　这都是什么呀？哪儿跟哪儿啊？
　　“丫头！”降梦唤了一声刘彤明，在她的身边坐下无奈的说道，“你就别瞒我们了，你师兄他一早就发现了端倪了！”
　　“啊？！”刘彤明惊叫一声，转过头就去问君莫邪。“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又是怎么发现的？”言语之中竟是不打自招，承认了下来，却完全没有料到，君莫邪一行所发现的事，和她所想的“重生”的这一件事完全相反。
　　他们，仅仅只是得知了刘彤明并非是程美珍和刘志国的孩子而已，是刘彤明将君莫邪想的太过厉害了。
　　“呵——”还未待君莫邪作出回答，一旁的舒净却是已经轻笑出声来，见他忍俊不禁的打趣道。“小师妹，你装的实在是太不像了！”
　　“什……什么？！”刘彤明闻言，只觉心中有什么东西“咔嚓”一下子，碎了个彻底。
　　肩膀一下子垮了下去，刘彤明弓着背，低垂下头，自暴自弃的说道。“说吧！我到底是怎么露馅的，至少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这孩子！”降梦闻言，一板脸，屈指弹了下刘彤明小脑瓜，一脸不悦地说道。“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啊！”
　　刘彤明闻言顿时连声讨饶，并不断地示意君莫邪快点说。
　　然而，某人愣是就当做看不见，一脸笑意的看着她的笑话！
　　见状，刘彤明顿时气的牙根直痒痒。随后小家伙眼珠一转，隐蔽的朝师娘降梦使了个眼色，借助着纱帐和师娘的遮掩将手伸进去，掏出一个枕头灌注进魂力便狠狠地朝君莫邪扔去。
　　“笑笑笑，我让你笑！”刘彤明将枕头抛出，恶狠狠地说道。
　　君莫邪见此，弯腰一躲，枕头便正好砸中不知何时被遮挡住视线的，来不及躲闪的舒净身上。
　　猝不及防的被飞来的枕头击落在地，舒净哭笑不得的看向做祸的两人。“小师妹你们两个一个负气一击，一个最后一秒来了个完美一闪，配合的还当真是默契啊！”
　　“没事吧，兄弟？”君莫邪笑着伸出右手。
　　舒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将枕头扔在其身上，使劲的拽了他一把，拍拍屁股起身。“怎么，想体验一把啊？要不，我将这枕头归还，摁住了你再让小师妹铆足了劲再扔一次？”
　　“可别！”君莫邪一笑，自然而然的说到。“好不容易闪开了的！”
　　“哪里是什么好不容易！”舒净和刘彤明异口同声的说道
　　降梦一笑，打了个圆场。“好了莫邪，别闹了，你小师妹可还疑惑着呢！”
　　“得令嘞！”君莫邪掐着嗓子来了一声戏腔，成功逗笑了这屋中的另外三人。
　　“话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刘彤明问道。
　　“首先，是你自身。你绷得太紧了，除了刚才的那一下，你就基本没有松懈下来过。其次，你太过镇定了。对于你自身拥有的天赋血脉，也把握的太过熟练了，熟练的简直就不像是个没人引导的孩子。”
　　“再者，就是你刚才在客人面前所表现的那样。太过深谋远虑了，这点没有足够的经历可做不出来。而构成以上的种种，没有伤痛和背叛可不足以塑造出来。”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装的再像却也没有这个年纪的小孩该有的朝气，反而，无时不刻不在透露出一种悲凉，一种伤感！”
　　“所以呢？”刘彤明如是说道，声音里听不出是个什么情绪，心里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感觉。
　　果然，她还是低估了老大了，尽管她藏得如此之好，又这么熟悉他并百般消磨打击他心头残留的疑虑，结果还是被发现了么？呵——她该说真不愧是一代杀手之王，她的义兄吗？
　　“所以我料定了你一定经历过什么足以让你逆转心性，改变并伪装自己的重大事件！”轻柔的拉起刘彤明垂在身侧不自觉紧握的双手，君莫邪如是说道。“你不必告诉我们，那是你的秘密，也不必因此而自责或是紧张，每个人都有秘密，这很正常。”
　　“你现在需要做的，仅仅就是习惯这里的生活，并且努力地将自己敞开了，展露出你最真实，最舒服的一面就好。”
　　刘彤明看着君莫邪温柔的脸庞一阵恍惚，时间好像回到了过去。同样的两个人，同样的时间，不同的地点，不同的一番话，好像一切也都变得不同了起来。
　　“我……真的可以么？”刘彤明恍惚的问出口，“真实的我或许会让你们很讨厌啊，我真实的性子很恶劣的！”
　　“傻孩子！”再次被师娘揽入怀中，轻柔的拍着后背，刘彤明的眼睛莫名的湿润了。
　　“小师妹！满身的刺不仅会伤了别人，也会伤了自己！”舒净温柔的告诫道。
　　“满身的刺不仅会伤了别人，也会伤了自己？”刘彤明愣了愣，随后一瘪嘴当即就放声大哭了起来，止都止不住，怎么哄都哄不好。
　　顿时弄的另三人手足无措的，其中二人还不住的用眼神埋怨的看向舒净。
　　而这时谁都理解不了，刘彤明到底是为了什么去哭的。
　　只有她自己知道，那种因为‘身上的刺’伤的至亲担忧而终不得瞑目，伤的挚友黯然不已，伤的真正爱她的人抱憾而终的事… …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悲凉啊！
　　可笑她竟隔了一世，还是在旁人无意的话语中方才醒悟了过来！可笑她自诩聪慧，天赋无双，却还是执着中迷失，活生生的障住了自己的眼！可笑啊，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