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有繁花》卿云醉梦

158、详谈？坑人？

　　“我该怎么称呼你？”那女子悠悠转醒，纵使是看到自己躺在冰凉的地面之上有些惊讶和难以置信，却未曾对此事置之一字半语，她只是淡然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坐到了一旁的客席上。
　　“程馧。”方玉儿浅笑着掩饰住了眼眸深处的麻木和无奈，重复着刘彤明那出其不意的话语。
　　“你知道我是谁吧？”那女子不确定的问道。
　　“赵太师元妻之子，楚国皇太子指腹为婚的未婚妻，赵持妍。”方玉儿淡然的说道，这些早在这女子刚一进来之时，刘彤明便已经简单明要的介绍完毕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掌握着这具身体的主动权的人，并非是现在的这个灵魂就是了。
　　“先生大才！”赵持妍登时立起对着方玉儿俯身一揖拜了下去。
　　方玉儿本欲起身相扶，却在转瞬之间再度失去了这具身体的大部分使用权。
　　刘彤明安然受了赵持妍一礼，她并未起身相迎，那人也未曾从冰凉的地面之上起身。
　　装模作样的泡了一杯茶，轻呷细品着其中的滋味，刘彤明恍似全然忽略了赵持妍的存在，那赵持妍也未曾出声打扰。
　　“我当不起你的这一声先生，我做的是买卖，迎的是这南来北往的人，称不上这般有文化的格调。”慢慢腾腾的喝完那一杯茶，刘彤明这才说道。
　　赵持妍心思一转，当即从地上起身，缓了一会，待到终于能够将站得有些不稳的身躯端正立好这才再度拱手道：“既然如此，那小女子可否和掌柜的您谈一笔生意？”
　　“可是可，但我将你这魂魄迎了回来，并帮你解了身上潜伏已久的，会令人愚痴憨傻的毒药的这一笔交易……可还不算完结呐！”
　　“持妍身无长物，还请掌柜的明示！”
　　刘彤明点了点头，随手抽出之前拿朱砂绘好的契约递了过去。
　　“既是长久合作，便应立下非凡字据，我本是修道之人，奈何身处偏门难得存进，姑娘志向远大，不若倾着全国之力来保护供奉我这个山间野道？”
　　赵持妍犹豫了半天也未作个了断，一是因为知晓此事过大，二则是担忧自己能否掌握得住刘彤明这般的能人，刘彤明淡然一笑，又添了一把火。
　　“不知姑娘可否知晓你嫡亲兄长的下落？”
　　赵持妍猛然抬头，心潮动荡不堪以致她险些维持不住面上几乎格式化了的温顺乖巧的表情和反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初，赵太师奴颜婢膝的献媚于你舅舅，进而取得了和你娘认识的机会，而后骗得你娘不顾家族劝阻下嫁于他，三月之后其高中一甲第三名。”
　　“次年秋天，你娘诞下一子，被其抛至野外掉包换成其养于外室的青梅竹马之子。三年之后，你娘长久以来的疑心终于爆发，却在关键之时发现早已怀有身孕之事，无奈之下只好将其暂缓，以致使敌人有了喘息之地，最终被迫死于血崩。”将茶盏放下，着重了“被迫”二字的读音，刘彤明似笑非笑的看着本就对这一切有所察觉的赵持妍的面孔，不慌不忙的将上辈子倾滟透露出的情报一一说出。
　　“不过也亏得你娘高瞻远瞩，于孕期当中先定下了太子未婚妻的名头，又寄信给你外祖家保住了你的一条性命。不过她大抵是没有想到，你会在那父子的挑唆之下疏远了外祖家，甚至将其视之若杀母仇人！”顺道又将上辈子赵持妍因为临死前才知晓的真相，怒而灭了父亲与继母九族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赵持妍浑身一震，好半天才听她嘶哑着嗓子问了一句：“那我那个嫡亲的兄长还活着吗？”
　　刘彤明遗憾摇头，“不是谁都能够拥有你的这份幸运。”
　　赵持妍跌坐在地，面无血色目光呆愣，恍然失魂，过往的一幕幕清晰无比的在脑海中翻腾，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不敢入目的画面不停地回放着。
　　“这纸契约该怎么签署？”
　　“咬破中指，将血按在上面就好了！”方玉儿柔柔的重复着刘彤明的话语，整个魂体都充满了无奈的麻木。
　　赵持妍依言照做，随后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的身形摇晃不止，却十分有涵养的坚持行了一礼尊重的说道：“先生要什么尽管拿去，持妍只想为母兄报仇，为自己报仇！”
　　方玉儿点了点头，上前扶住了赵持妍的同时在其耳旁轻声呢语了几句，随手将一个碧绿色的珠子戴在其脖颈处，转身便将人给送了出去，顺道还在楼下敲打了那众多仆侍几句。
　　然后便将店门一关，不再营业，这才敢从刘彤明的身体当中分离出来。
　　刘彤明活动了下身子，转身上了二楼，拿起她方才又来泡茶的那袖珍的小茶壶对着嘴就灌了起来，全然不管另外的那些成套的杯子。
　　紧随其后的方玉儿见状，感叹了下刘彤明糟蹋东西的功夫，随后终是忍耐不住的问道：“你为何这般帮她？我原以为你看这个灵魂不顺眼的。”
　　刘彤明摇头笑道：“看来你也被她给骗过去了，那个女子可没表面上所展露的这般简单！”
　　方玉儿不解。
　　“你仔细想想，在未曾回归到这具身体时，她所表现的样子和方才那进退有度的大家闺秀相比，是不是两幅面孔？”
　　方玉儿点头，未觉稀奇。
　　“若是这般，说是试探和防备也无不可，怎么……难道是其中还有什么我尚未参透的奥妙？”
　　刘彤明点头，“若是一般的大家闺秀可不会这般镇定，更何况之前她差一点便借着这处房间的特殊之处将那暂时占据她身体的人给灭了，又怎会是个好相与的？我不过是挑破了她的野心，借着她心神不稳之时将她现在所不知道的真相提前一步披露出来，进而赢得了她的一段时间的信任罢了。”
　　“更何况……”刘彤明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勾唇一笑，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啪啪直响。“这人前世可是吞并了其他国家，一度将楚国版图，兵马，军权牢牢抓在手中扩至此前未有的强大，开创了这个时空自存在以来最大的太平盛世的女皇，并且，这人上辈子还曾经是倾滟那家伙的合伙人，自然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妙处的！”
　　方玉儿听完，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好半天，饶是她这般温婉贤良的女子，在终于想通其中所有的关窍之时也不禁暗道了一声无耻奸商！
　　照刘彤明所言，那名唤赵持妍的女子身负修为心智过人，便是无她也可成事。而她不过是出了些许微薄的小力，更疑有锦上添花之嫌，便敢狮子大开口要人家在成事之后举全国之力来供奉与她。甚至在临走之前赠人以只有避毒验毒两用的宝珠，还叫她重复那般使人误解的话语，赚取了赵持妍的感激，又不给人还嘴商讨的回旋的余地就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还顺道将店给关了，这……
　　当真是叫人无言以对，佩服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