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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凄惨与决心 ...

  •   “啊——”一道凄惨的叫声传了过来,打破了这本该宁静度过的清晨,同时也吵醒了睡梦中的苏逸。
      烦躁的在床上微微侧了个身,苏逸看着自己那重伤到想要自由活动,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实现的身体,不住地在心里诅咒着那个将自己打伤的人。
      然后……
      那个人就真的被送进来了!!!
      看着满身是血,脸肿的跟个猪头一样,好像还断了好几根骨头,比之现在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凄惨无比的隐,苏逸那烦躁了许久的心情终于得以平静下来了。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芜菁轻轻地推了一下鼻梁上装饰性的眼镜,皱着眉头问道。
      “真是抱歉啊!”金萱笑嘻嘻的拎着隐的衣领,全然不顾其重伤在身,直接往苏逸旁边的空床上一扔,施施然的走了进来。“又给你添麻烦了,芜菁姐姐,他是被我打的,原因是欺负了我男人!”
      芜菁瞥了金萱一眼,叹了口气故作高冷的说道。“你要是真的知道这么做是给我添麻烦的话,就不会把这家伙往我这送了!”
      金萱咧嘴一笑,甜甜的说道。“那我以后就不送了!”
      隐双眼猛地睁大看向金萱,似是在谴责其不顾同门之谊,兄弟之义一般。
      谁知打击还未结束,隐不可置信的看着淡然点头应允的芜菁,突然间大喊大叫的挣扎着起身,不过因其脸部淤血堆积肿的厉害,倒是没人听得清他说的是什么。
      其实也不怪隐激动至斯,要知道,金萱她刚才说的可是不送,而非是不打!
      芜菁见状,皱着眉头往隐的嘴里塞了团纱布,将他的嘴堵得满满当当的,然后一抬手又顺便唤出些许藤蔓绿植将隐死死的绑在了病床之上。做完这一切,芜菁这才舒展开眉头,转身同金萱继续唠着家常,倒是将一旁的两个病人都给忽略了个彻底。
      “你就这么喜欢这个不怎么样的小子啊?”芜菁如斯问道,余光瞥见面色僵硬,眼中深藏着愤怒与不满的苏逸,心下越发不赞成这件事了。
      “呜呜呜呜呜!”她当然喜欢这个小子了,你没看见她都把我打成这样了吗!
      “当然!”金萱歪头笑道,窗外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将她的笑脸映衬得格外美丽,美丽的叫苏逸的心脏平白漏跳了一拍,语气坚定地又叫本想劝诫几分的芜菁哑口无言,不知该从何说起。
      叹了口气,芜菁悄然转换了话题,就好像方才的问题只是随口一说,那个慎重思索过这件事,并一直为此忧心忡忡的人不是她一样 。
      同芜菁简短的聊了几句,金萱热情地在避无可避的苏逸脸上印下了一个元气满满的唇印,随后就连忙赶去执行刘彤明之前下达的,还没有被她完成的任务去了。
      “关于她这次的恋情,你怎么看?”将隐口中的纱布取出,芜菁替他扶正断骨,那样子倒是丝毫都不担心,隐会因为疼痛而发出些刺耳的噪音一般,往其嘴里扔了个药丸进去,她慎重的用着阿依古稀家的话来同隐交谈。
      “就连你也不看好他们?”先将那卖相极差的药丸吞咽下去,感受着体内断骨重生的痛与痒,隐笑嘻嘻的反问道,此时的他面色如常,光凭脸色神情根本就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重伤的病号,他面上一派轻松,却同样谨慎的用着阿依古稀家独有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芜菁点了点头,看向一脸懵懂的苏逸说道:“他不会是金萱的良人。”
      “你就这么肯定?”
      芜菁侧目,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看倒是未必!”
      “呵——”芜菁冷笑一声,不再言语,只是将之前从隐嘴里取出的,还没来得及扔掉的纱布又塞了回去,然后就一脸嫌弃的出去洗手去了,甚至都不屑于在隐的衣服上蹭两下,先去去因为再次触碰纱布而沾染上的隐的口水。
      “唔唔唔呜呜——唔唔!呜呜呜呜!”你还没听我说完啊喂!我是有理由的!!等等!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含糊不清的叫唤了个半天,未见芜菁应答,隐看着屋里的特意建造出来,用来洗药的小水池沉默了。
      芜菁她……
      这难道是在嫌弃我?
      这个想法隐隐浮现在心头,隐却还未来得及悲伤,就被旁边一阵嚣张的闷笑声给转移了注意力。
      隐面色极其不好的侧过头去,却见苏逸笑得越发嚣张,甚至都顾不得这般肆意的笑会牵扯到自己身上伤口。
      “哈哈哈哈——”苏逸看着被绑在床上无法动弹的隐笑得极为畅快,尽管理智一直都在告诉他,面前的这个人还是你的老师,你日后还是要在他手下混日子的。
      但是……他压抑不住自己最为真实的生理反应!
      或者说,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压抑自己也对,毕竟对于现在的苏逸而言,隐被人欺负的这一幕实在是太痛快了。痛快到以他的心机才略,此刻竟是完全不想去算计日后的生活会不会因此笑而变得更加糟糕。
      然而隐却没有如苏逸所预料的那般降罪与他,反倒是舒展开了眉头。
      “你这时倒是不再端着了哈!”一道带着善意的嘲讽直接在苏逸的脑海中响起。
      “我不知道你自己注意到了没有,从到这儿开始,你的心态就一直在变化着,而这种变化并非好事。”未待苏逸反应过来,隐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
      “你把自己端得太高了!”说完这句话,隐便转过头去不在搭理苏逸,任由其百般呼唤也终不为所动。
      但不可否认的是隐的这句话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就如昏暗云层中的乍现的一抹雷光,使得苏逸豁然间开朗。
      是了,从来到这开始,不!应该说是从刘彤明提出要收服自己开始,自己的心态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在改变着,只是他不曾察觉,不……
      或者应该说是他不愿意去察觉,甚至在潜意识里他是持一种放纵的心态的。
      一种放纵自我,明明已经臣服却不愿承认,不愿跪拜自己的王的一种逆反的心理。
      可为什么……
      他会这般坚定的认为,刘彤明,那个年岁不大的小女孩,会是自己的王呢?
      “因为你所认定的那个小女孩,本身就是王,是我们这些人用尽生命也要追逐守护星辰!”芜菁这般说道,此时她的双眼好像比往常要更亮一些了,眼底满满的都是自豪与荣耀,对于苏逸的想法倒是不甚惊讶,全然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这个时候,苏逸才发觉原来自己在不知觉间,已然将心中所思都说了出来。
      “用神识同这人交流就不累吗?”芜菁走了过来,将堵在隐嘴里的纱布取出扔掉,她温柔的抽出随身带着的手帕,轻柔的为隐拭去嘴边的唾液。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句话倒是正好堵住了刚回过神的苏逸的嘴,叫他满腹疑问都无从说起。
      “你堵着我的嘴,我又能有什么办法?”隐皱眉无奈的笑道,不用去看他的双眼,其嘴角那抹纵容的弧度便足以让人窥斑知豹。就连从未谈过恋爱,情商低下的苏逸都了然其中深藏的情谊,更妄论被隐这般对待的芜菁了。
      但芜菁什么都没说,隐也什么都没有表达,二人就这般默契的将方才的流动的深情轻描淡写的给揭了过去,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怪人!又是两个怪人!
      苏逸不能理解的这般想到,之前那种“这里的那十二个人都不正常”的想法不知觉间便又回来了,甚至他还产生了一种“啊!果然如此,这般才对”的想法。
      此时,他倒是将原本已经准备好想要问出口的话语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哪怕话已经在肚子里绕了不知道几圈,甚至都已经到了嘴边,可他还是忘了,忘了个一干二净。
      同时,苏逸也未曾发觉,将隐紧紧地缠绕在床上的藤蔓从始至终就不曾被芜菁撤离过。这藤蔓在其主靠近隐时,甚至又往里收缩了几分,这不是深爱着一个人的表现,反倒有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苏逸没有注意到这些,自然,他也未曾注意到房间外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勾了勾唇角,慢慢退了出去,然后缓缓的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可这一切却未曾逃过隐的双眼。
      “这次提醒你的人是大……姑爷还是农反那个家伙?”隐用阿依古稀家的话这般问道。
      “姑爷要陪殿下,可没你这么闲,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芜菁轻哼一声转过头去,过了一会,才见她语气稍有缓和的说道。“不过农反那个家伙确是奉了大……姑爷的命令过来的。”
      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问道:“就是说这次的事情殿下并不知道喽?”
      “殿下眼里揉不得沙子,这些黑暗的事本就是咱们这些人的分内不是吗?”
      “也是!只是如今的殿下,可能并不像我们表面上见到的那般……天真单纯!”
      “你这是什么意思?!”芜菁一怒,随后又很快的平静了下来,她毫不怀疑隐对于殿下的忠心,那么,他这话的背后是否深藏了什么别的含义呢?心念一转,芜菁双手环胸挑眉问道,语气多有嘲讽质问之意,仿似随时打算问罪一般。“又是你那可笑的直觉?”
      “不,我只是觉得……”隐摇了摇头,面色温柔却又无奈至极的说道。“殿下她长大了。”
      芜菁一愣,随后温柔的笑开了。
      “这不是很好吗?我们一直守护,看着长大的殿下终于成熟了,成长成为了一个真正有资格继承并光复阿依古稀家的王,这不是很好吗?”打了个响指将藤蔓从隐的身上撤去,芜菁难得没有冷着一张脸,反而柔声问道。
      “是啊!”隐慢慢坐起身来,他的目光有些飘远。“是很好!但怎么说殿下也是我们从小看到大的人……”
      “她这般成熟,会让我有些心疼!”
      芜菁复杂的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在苏逸误解的目光中,缓慢且庄重的将其拥入怀中。
      “可殿下她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承担起肩上的重担的,早一步总比晚一步要好!”芜菁轻声的在隐的耳边安慰着,那呢喃的话语也不知到底是在安慰隐,还是慰藉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丝柔软。
      其实道理他们谁都懂,但心底却还是忍不住那种疼惜之意,就像是期待着孩子成长的父母一样,期待着孩子成长成熟却又不舍她经历雏鹰搏空的那般痛楚,但谁都知道,成长路上的辛酸苦辣,甘甜痛苦,都是完全不能去避免,或是由旁人替代的东西。
      故此……
      纵有千万种怜惜,百万种不舍,为了刘彤明的成长,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她在他们所看得到或是看不到的地方,去受伤,去成长……
      然后逐渐在挫折中完善自己,成就自己。
      其实,刘彤明在看不到的地方受到的挫折,会让他们这些人更加心疼,因为看不到,所以不知道刘彤明是否真的能够承受,故此总会将事情想的万分严重。想象力会不断地将事实夸大,甚至偏离“正常”的轨道,但只要一想到那些事都是有可能发生的,或是已经发生过的,这种想象力又完全无法停下,心中的那种痛意更是令人窒息的很。
      别说是感觉一向敏锐的隐,他们这些人当中,就连神经最为大条的金萱,在听了刘彤明那轻描淡写的叙述之后,心中也留下了疤痕。
      所有人都知道,刘彤明在上一世中所受过的罪远不止他们想象的那般简单,但刘彤明既然没有说出来,必然是怕他们担心,于是,所有人就都在第一时间内默契的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以免叫她担忧。
      这是一种相互间的默契,也是不经意间体现出的要守护对方的决心的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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