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明月之苍雪龙城》春色浮寒

27、晋江独家，谢绝转载！

　　霎时间天崩地裂，大泽山中轰鸣声阵阵，留下章邯在这里处理后事，燕执则是和盖聂卫庄一起回了大营。

　　他不能一直是少年模样，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得变回去，他受够了现在这种情况。

　　所有人都当他是小孩，嬴政也就算了，连蒙恬章邯在面对他的时候都一副迁就的模样，偏偏他还说不出什么，忍了这么多天他早就受够了！

　　他不是柔柔弱弱的小孩子，不需要身边人时时照顾。

　　他脾气暴躁，他一言不合就动手，一切的一切都只因为他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弱者，他是能和嬴政并肩站在一起的人，不是被人牵着摸索的小孩儿。

　　想起这些天来的情景，燕执只觉得他方才揍人力道太轻了，反正那人打不死，他据给将人往死里揍。

　　有本事他自己变成小孩儿试试，在他们那儿时已经得到了足够的教训，怎么就还贼心不死呢？

　　一边走一边在心里骂着，燕执面无表情抱着手臂，一本正经的模样看上去显得更加稚气，当然，若是他知道旁边人是怎么想的，只怕忍不住会将背上的盾牌砸出去。

　　之前在峡谷中他说的东西太过隐秘，即便是盖聂也都不曾听说过，他知道各国之间隐秘都不少，却没想到燕国会是那样。

　　不远处的大泽山硝烟还未散尽，盖聂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燕统领，不知月神所说的异数究竟是何意？”

　　转头看了一眼对这次行动帮助颇多的剑圣，燕执也没多想便直接回道，“我还活着，这便是异数。”

　　“活着？”一旁的卫庄挑了挑眉，将那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后接着问道，“何意？”

　　“我生来便带有批命，本该贵极四海的命数，却偏偏给身边人带来杀身之祸，所以对于这些东西我一概是不信的。”很有耐心的为这两人解释着，燕执心中没有任何其他感觉，“大概以他们的占星术占卜出来的结果，这世上已经没有燕执这个人，承受不住命数而夭折的人如今还活在世上，可不是异数吗？”

　　就算他不解释，以这二人的心智再加上从阴阳家获取的消息，稍加思索也能找出真相。

　　燕王喜为了得到王位而弑君，为了让王位更稳固紧接着迫害幼弟，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世界的燕执大概没有熬过在赵国为质的那几年便早早夭折，没了燕执，他便是名正言顺的燕王，再没有人会说三道四。

　　燕国与中原几国联系很少，再加上燕王封锁消息，造成的后果就是如今这天下没有人知道这世上有过燕执的存在，甚至连当年入赵为质的都只剩下燕丹一人。

　　他燕执，是一个被完完全全抹杀掉的存在。

　　可惜，就算这里的燕执没能亲眼看到燕国被灭，那个被抢走的国家也还是毁在了那人手上，燕王喜，一个盗取了家国却没本事守住的废物。

　　如今的燕丹，和他的父亲一样，无能而又自大，永远都觉得错的是别人，他看不懂嬴政为了这个国家都付出了什么，看不到大秦的将领为守家国远征千里，看不到大秦的臣子为治理国家夜夜不眠，他能看到的只是秦国一统中原，而他从高高在上的太子变成了寻常百姓。

　　不，甚至连寻常百姓都不如，这些昔日的贵族贪欢作乐样样精通，若是没了高贵的地位以及百姓的奉养，只怕连养活自己都做不到。

　　燕丹和那些人在本质上是一样的，不想付出却想得到，只被眼睛所看到的东西迷了眼，却看不到背后的刀山火海。

　　嬴政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其中艰辛旁人无法想象，他一直陪在嬴政身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对这个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帝国打什么坏主意。

　　他们想看到的是盛世，而不是纷争，相信天下百姓和他想的都一样，没有人会喜欢战争。

　　这一次的局不单单是燕丹给他们设的，从他过去的时候开始，猎人和猎物的身份就已经反转了，他们从来不是任人刀俎的鱼肉。

　　阴阳家和农家那些人交给章邯和王离他们处置，墨家的两位和道家的几位有盖聂和卫庄看着，现在需要他费心的就只剩下一个燕丹了。

　　心情不怎么好的燕执朝着盖聂和卫庄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亲卫去找燕丹，他下手有分寸，那人晕不了多长时间。

　　尚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高渐离看着燕执离开，垂眸想了许久还是看向盖聂，“巨子那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这条命是被巨子救的，虽然这次巨子回来变了很多，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巨子落入秦兵手中。

　　方才那少年既然是燕国人，为何和巨子的关系如此之差？

　　如此想着，高渐离看了一眼大铁锤，这人曾经是燕国将领，竟然也什么都不知道吗？

　　“我只是一个小兵，这些辛密怎么会知道？”大铁锤瞪大了眼睛看了回去，撂下一句话后和高渐离一起看向盖聂，“盖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燕丹并不是你们认识的墨家巨子。”盖聂只说了这么一句，其他事情不需要他多说，他们接下来自己便能看明白。

　　卫庄抱着鲨齿没有插话，只是看着高渐离他们的目光多了几分讽刺，燕丹死而复生这么长时间，竟然还没看出来不对劲，这些人岂止一个蠢字了得。

　　看在师哥的面子上，他不开口便是。

　　正在心中嘲讽着几人，忽然察觉到四周有些不对的卫庄神色一凌，鲨齿剑芒一闪已经先一步冲到远处的帐篷之中，“看来还有一位尊贵的客人一直不曾现身......”

　　低沉的声音刚刚落下，四周便悄然换了一副场景，阳光眨眼间消失不见，头顶不再是耀眼的太阳，反而变成了周天星斗。

　　“鬼谷纵横。”

　　淡漠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忽然降临，月光洒落，星子生辉。

　　大营在夜色中被吞噬殆尽，原本在营中的将士茫然的拿着武器，四下张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没来得及和燕丹说两句就被打扰到的燕执面无表情，只是擎盾的手力道更大，看向那被黑袍笼罩的人时也带了几分狠意。

　　“装神弄鬼，这就是阴阳家的本事？”

　　“传承了千年的荣耀将在你身上得到延续，这是你的命数。”面具之下传来缥缈的声音，黑袍人身形显露，周天星子的光芒落在他身上，神秘又危险。

　　东皇太一，阴阳家的最高首领，永远黑袍遮身并带着黑色面具，没有人见识过他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真正的实力，是诸子百家中比鬼谷子更神秘的一个人。

　　鲨齿已经回到了手中，卫庄看着比想象中更加难缠的东皇太一，和盖聂对视了一眼后不着痕迹的挡在了燕执前面。

　　于公于私，他们都不会眼睁睁看着燕执受伤，不单单因为嬴政，更因为这是一个真正庇佑百姓的将领。

　　已经醒来的燕丹看着出现的黑袍人大笑出声，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阿执，我早说过，你逃不掉的。”

　　“你闭嘴！”燕执头也不回扔下一句话，手中盾牌微倾成功的让燕丹又躺了回去，“上一个在我面前说命数的人已经把命留下了，你们这些人怎么就死性不改？”

　　“你体内留着天下最尊贵的血脉，乱世将起，而你将会终结这乱世。”带着几分蛊惑的声音再次响起，东皇太一在半空中看着燕执，面具之下的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

　　“不要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天天守着那劳什子天命，就没有发现有什么变化吗？”燕执嗤笑一声，仰头看人的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西楚霸王是我从小养到大的，刘季也没有掀风作浪的机会，嬴政会是一个好皇帝，这天下不会乱！”

　　“这天下是姬姓的天下，命盘不会改变，你该离开了。”似乎没有听到燕执的话，东皇太一指尖微动，一轮圆月自燕执身后冉冉升起，柔顺的月华丝丝坠落，似乎要将他包裹在里面。

　　感受着落在身上的月华，燕执眸中闪过一丝暗光，身体紧绷做好了攻击的准备。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商汤灭夏桀，武王伐殷纣，春秋战国纷争四起，繁荣衰弱此起彼伏，被困在命数里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你们，一群自持血统高贵却不敢光明正大和嬴政相抗的废物。”

　　夜空之下骤然起风，燕执嘴角带着莫名的笑意，在所有人都怔愣的时候，他手中的盾牌已经扔了出去。

　　玄铁盾牌上闪耀着星光在周围狂飞乱舞，浓郁的夜色似是受了重击渐渐化为光点消失，日光自上方倾泻而下，将里面那人完全笼罩在里面。

　　若隐若现的声音自光芒中传出，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身影，终于恢复了成人体型的燕执收回盾牌，反手将陌刀扛在肩上笑吟吟看向在日光下无处遁形的东皇太一。

　　“比起这只有黯淡星光的黑夜，太阳的光芒才更加耀眼，你说是吗，东皇阁下？”

　　随着声音的落下，千里之外茫茫大山之中的宫殿轰然倒塌，殿中繁杂的星辉月韵尽数跌落凡尘，只剩下茫然不知所措的弟子面面相觑。

　　吉日兮辰良，穆将愉兮上皇；

　　抚长剑兮玉珥，璆锵鸣兮琳琅。

　　瑶席兮玉瑱，盍将把兮琼芳；

　　蕙肴蒸兮兰藉，奠桂酒兮椒浆。

　　疏缓节兮安歌，陈竽瑟兮浩倡。

　　灵偃蹇兮姣服，芳菲菲兮满堂；

　　五音纷兮繁会，君欣欣兮乐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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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一段，出自《楚辞 九歌 东皇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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