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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天亮请睁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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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上刘季和阿戚实在是意外，我捧着我心爱的荷包请他们每人吃了一串糖葫芦。
刘季对此不是很满意，皱着浓眉转着手里的糖葫芦看了好一会儿，末了委委屈屈道：“我一个大男人当街吃糖葫芦算是怎么回事嘛。”
我白了他一眼，伸手就要去抢：“不吃拉倒啊。”
“哎哎哎，我不是那个意思。”见我要抢，刘季立刻回身护住了他的糖葫芦，“我不是那个意思哎。”
我笑嘻嘻地凑过去对他道：“我告诉你哦，当今的两名鬼谷弟子也曾当街吃过糖葫芦的。”
刘季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我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拍了拍他的肩，“我可是亲眼见过的。”
刘季脸上的表情更是惊奇，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道：“原，原来纵横两位也有过这么天真的时候啊……”
我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回想从前的确有过最无畏最温暖的时光，那种什么都不需要忧虑，什么都不需要谋划的日子，现在大概是再也找不到了。
刘季见我再不说话，便抬手在我面前挥了一下：“你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冲他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前了。”
“以前？”刘季似乎来了兴趣，“我倒是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以前是什么样的。”
我嘿嘿笑了两声，道：“别对我那么感兴趣，我过去可不是什么好人。”
刘季调笑道：“我看着也不像。”
“好啊！”我佯怒地跳了起来要去打他，“你说什么呢再说一遍试试啊！”
刘季被我打得当街逃窜，一边逃还一边捂着脑袋对我道：“大师饶命啊饶命啊！”
阿戚在一旁啃着糖葫芦笑得软软的。
在很久以后我想起这一天的时候，夕阳缓缓，人间慢慢，喧嚣的集市上有那么多的人，我丝毫不顾天宗掌门形象，拉着一个小姑娘穿梭在人群里，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深红劲装的男子。
如果不是后来的事情太过匆忙，我应该还有机会和他们一起再到街上逛逛集市，看看繁华的一切。
*****
回到军营，章邯已经在等我了。
我将双手背在身后环顾了一圈营帐之后问道：“都准备好了？”
他面色平静地回答了我一个字：“嗯。”
我点了点头后又与他道：“那我先出发回咸阳，将事情告诉皇帝陛下。兵贵神速，绝对不能让罗网抢先。”
先前我已经拜托卫庄让朱家传令，农家在全东郡范围内追杀掩日，以此来切断掩日和王离的联系。王离虽然不是罗网的人，但是他和罗网的关系很深，一旦让掩日找到了庇护，消息很快就会传到咸阳赵高的耳朵里。
赵高近水楼台先得月，得到消息之后可以立刻准备措辞向嬴政说明情况，而我们这边就会陷入被动局面。
从以往几次的情况来看，虽然我没有直接和赵高交手，但赵高这个人心胸城府之深，实如无尽大海。
这个人我从没见过，不过从他统筹罗网分别在海月小筑、春日大典和东郡农家三路的同时进行上，就可以看出这个人，是需要防之又防的。
见我陷入沉默，章邯便将一件薄斗篷递给我，道：“马已经替你备好了，行李也吩咐鸣悦替你准备了，路上小心。”
我微微一愣才接过斗篷，捏在手里看了好一会儿，抬头冲章邯笑道：“你可真是越来越体贴了。”
章邯也笑，笑意淡然却很温暖：“快去吧。”
“好。”我将斗篷披到肩上，“我出发之后你们也可以出发了——对了，替我向盖聂他们道个别。”
章邯微微一偏头，意有所指道：“只是盖先生么？”
“……”我被他气得跺脚，“算了！”
说罢转身就跑，却听见背后似乎传来一声轻笑。
*****
咸阳。
经过我巧言令色的挑拨离间，分别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等诸多方面阐述了掩日罪大恶极的行径。而嬴政也果然对他起了疑心，三天过后，下达了海捕文书。
与此同时，章邯也率着影密卫回到了咸阳，本是应该立刻觐见的，嬴政却十分体谅章邯，允许他稍作休整再入宫。
章邯没回来的这两天我厚着脸皮住在将军府，现在他回来了，我也就准备拾掇拾掇走人了。
“你准备去哪里？”
我已经收拾好了行囊，从睡了几天的房间里走出来，忽然听到章邯这么问我，我讶了讶，随即侧头看他。
“东郡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了，我当初答应的可只是帮你解决东郡的事。”我把赤影和寒霜装进一个长剑袋里背到背上，“我英雄深藏功与名，准备功成身退。”
章邯微微一皱眉头，道：“功成身退？”
“对啊。”我又侧过头看他，“我收拾的差不多了，你别送我了哈，我自己走就行。”
章邯摇了摇头道：“你不可以回天宗。”
“为……”
我的话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我看到了他的神情——他说话的时候眸色淡淡的，仿佛尘世风霜入眼，沾染了他怀中的清风朗月。
可我却在他眸中又看到了绝望与挣扎，那么深沉的绝望，那么痛苦的挣扎。
我放下两把剑向他走过去，边走边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你希望我说什么？”章邯苦笑，“我都知道啊。”
电光火石间，我忽然觉得天色变了。
我微微一愣，说话的速度却比想问题的速度更快：“话说起来我一直都没问你最后怎……”
话没说完我就看见章邯的脸色骤然一变，继而一道雷正中我的天灵盖，四肢百骸间又游走过一道微微熟悉的感觉。我心说，吾命休矣。
*****
醒过来的时候眼前一片幽幽的蓝绿，像是身处在做工优良的视频特效里。
我站了起来。
这是一片无边的空间——暂且算他无边吧，毕竟一时半会儿我还看不到边界。
我在这里走了片刻，就听到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回头一看，一片雾蒙蒙中有人走了过来。那人身型很是眼熟，再走近的时候我发现，那人长相也好眼熟。
等等，这特么不就是我么？
我眯了眯眼睛：“你……”
那人很淡定，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用一双浅色的眸子看着我：“我知道你很困惑，我是来为你解惑的。”
你哪里看出来我困惑的，瞬间解惑之前能不能先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是晓梦。”
我靠。
“准确来说，是前一世的晓梦。”
这句话激起了我的兴趣，我愣愣看着她。
不知这个空间里哪里来的风，她鬓角两边的头发浮动着。
我看着她，却不像是在看自己——我和她差得太多了，虽然长相没有一丝一毫的分别，可眉眼间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片刻之后她又开口：“我明白你想知道未来的心情，但不可知之事不能说是规则。所以我暂时劈了一道魂识，只有很短的时间，来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静静听她说下去。
晓梦深吸了一口气，道：“章邯最后兵败自杀。”
我狠狠地愣了一愣——不仅是因为章邯的结局，更是因为她眼中少有地出现了情绪波动。
晓梦继续说下去：“上一世我帮不到他，可是这一世既然是你，我想请你帮帮他，至少不要让他走上前一世……”
她的话说到一半，我和她都感受到整个空间发生了震荡，剧烈的震荡！
“怎么了！”
她平静地对我道：“时间到了。”
我被震得倒在了地上，只见她的身影越来越浅，我冲她喊道：“晓梦！”
这一刻她连影子都没有了，周围的幽蓝也开始散去，我知道这片魂识已经破裂了。
最后，我听到她对我说：“不要回天宗。”
*****
“晓梦，晓梦？”
我动了动手指，还没睁眼，就含含糊糊地委屈道：“痛死了……”
然后就感觉到章邯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后听他问：“你没事吧？”
我在瞬间睁开了眼睛，盯着他质问道：“你看看我的样子像是没事吗？”
章邯竟然真的认真地打量起我来，片刻后他还一本正经地道：“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了。”
“……好吧。”
于是章邯就笑，一边笑一边把我扶起来，我用手指抓了抓被雷劈得炸开了的头发道：“我靠，为什么每次只劈我啊？”
每次章邯要剧透的时候就是劈歪了警告，轮到我要问问题的时候就是直接劈我，这什么破天雷，我要起诉它针对我。
“你也不是第一次被劈了，还没长点记性么？”
我抱着被子十分委屈地瞪他：“我都这么惨了你还教训我？难怪你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成家，死直男。”
然后章邯的嘴角抽了两下，正准备说些为自己的辩解的话时，门外响起了恰到时机的禀告声：“将军。”
章邯无可奈何地看了我一眼，道：“讲。”
我当然不甘示弱，一边注意听着外面的声音一边和他大眼瞪小眼瞪得火热。
影密卫传来的消息是，嬴政要章邯进宫面圣，还要顺带和我一起。
作为章邯在东郡不可或缺的助手，一起去向嬴政汇报东郡情况倒也是无可厚非。
何况——我见到了前世的晓梦，虽然对话很短暂，但是信息量很大。
有些事情，或许是我不得不去面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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