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倾城》流浪星球

12、番外二 占星术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我嘴里叼着瓣橘子，手上拿着半个，边拽诗边去找慕容莲。
　　此人站在窗前，一言不发。我来到他身后，一把抱住他，心情甚悦。
　　他抬首望着天上的雁群，一反常态的没有理我。
　　我扯扯他的袖子：“怎么啦？”
　　慕容莲这才转过身，挑起一边唇角，道：“无事。”
　　我们家的莲呢就是这死性子，什么事都自己扛，扛到最后又会崩溃，死得很难看。不过他的死相只有我见过啦。
　　我拍拍他肩膀，朗声道：“莫不是有仇家找上门？你放心，今儿个可不比从前，看我……”
　　慕容莲笑了：“看你什么？”
　　我被他一堵，接下来的豪言壮语一下子全卡在喉咙里，说也不是，咽也不是。
　　笑了一阵，他微微侧首，淡淡道：“也没什么，兄长家刚添了个孩子，邀我参加满月宴。”
　　原来如此……
　　当年他为了我叛出家族，发誓永不回东离，如今只怕是立于尴尬之地。慕容莲一向决绝，爱恨分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许多年前我从悬崖上跳下，只求断个干干净净。
　　估计老天爷觉得太便宜我了，吊了我一口气，顺便给我断了一臂。
　　后来的日子里，我浪迹天涯，顺便悬壶济世。
　　偶尔午夜梦回，又遇见他，醒来之后拿袖子擦擦眼睛，告诉自己过去的事已经死了。
　　再见之时，恍如隔世。他说什么也不肯放我走。
　　除了死，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够破解僵局。
　　然而我既不想死，又对他未曾忘情。
　　曾以为这段孽情能够永远埋葬在皑皑白雪中，却终究抵不过天道好轮回。
　　那个夏日午后，慕容清站在家门口，说，无论你想去哪里，哥哥永远欢迎你回家……
　　说到底，不过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罢了。
　　我歪着脑袋，眯起眼睛对他笑：“哪有人不想见见自己侄子的？你呀，就当阿离想去好嘞！”
　　慕容莲看着我，迟疑半晌，摇了摇头。
　　“也罢，你收拾收拾，我们明天就走。”
　　晚饭时，慕容莲一直在出神，筷子搁在碗上没动过。想起明天要出远门，我逼他吃了小半碗，就再也捱不下去了。望着桌上的饭菜，我心里隐隐作痛。
　　等我吃完后，他起身倒了剩饭菜，挽起袖子去洗碗。
　　今晚月亮又大又圆，繁星满天，我提着灯笼出了门。夜幕降临，家家户户都上了灯，偶有三两孩童在街道上追逐打闹，远处隐隐传来鸡鸣犬吠声。
　　行至河边，忽然身后有人喊我：“莫哥哥！”回头一看是镇上的五儿，不知上哪野的，一身草叶。我笑道：“这么晚还在外面玩，饭吃了没有？”五儿扁扁嘴，不满道：“你咋和我娘一样？我娘说，明儿个就是中秋，让我早点回家。”
　　我愣了一愣：“明天就是中秋？”
　　“是啊，赶明儿就有月饼吃啦！”小孩子说到吃，开心得不得了。
　　回去时背月而行，脚下拉出长长的影子，烛火在灯中摇曳，仿佛茫茫大海里一叶扁舟，飘摇不定。
　　回到家，看见慕容莲上了二楼，不多时又下来，神态自若。我没问他做了什么，转身熄了灯笼。
　　洗漱完，我走进卧房，解开发带，躺到床上。
　　窗外风细细，草间虫戚戚。
　　银色的发，散在肩上床头，月下如霜。
　　【应晋江精神，此处不开车，哈哈哈】
　　慕容莲也进来，脱去外衣裳，坐到我旁边。闭上眼睛，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明日便是中秋了……”他摸摸我的脸，“是吗？我忘了。”我动了动，靠在他身上，“莲哥哥……”只听他道：“阿离，你越来越会讨乖了。”说着便躺下来，将我搂到怀里。
　　我把脸埋进他颈窝，闷闷道：“令兄一定很想你，别胡思乱想了……”他没回答我。我自顾自接着说：“令兄令嫂不是常人，孩子长大一定是人中豪杰，如果……”话未说完，慕容莲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我疑惑道：“你笑甚么？”慕容莲笑得快岔气，说话颇为艰难：“我在想……哈哈哈……”
　　此人笑得太过放肆，引起我的强烈怀疑。
　　“我在想，你这么笨，若是也给我生个娃，长大一定……哈哈哈……”
　　“……”
　　“从今以后你不要和我睡！”我用力把他往床沿推。
　　此人一笑就停不下来，是个疯子。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谁要给你生。”
　　疯子终于笑够，手指挑起我下巴，眯起一双狭长凤眸，语气无比暧昧：“阿离真的不愿意？”我正想骂人，就见他忽然敛了眸中笑意，定定地看着我，连睫毛都不眨一下。慕容莲身上戾气很重，我被他这么一看，寒意顿生，当下又羞又惧，血全冲了上来，耳根滚烫，掩面不语。
　　混混沌沌间，有人摩挲我的发顶，亲吻我的额头，慕容莲轻叹一声：“不该逗你……”轻轻摘下我遮面的手，将我揽进怀里，“我的错。”
　　方才一瞬间勾起了不好的回忆，我别过脸，心里窝火：“我恨你。”他强迫我转回来，苦笑道：“你哪天不恨我？”将我披散的发丝逐一理顺，归到耳后，“你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恨我，然而你却无法离开我，只因我是个自私的人啊。我这辈子，既负了自己，又负了他人。你的苍翠年华葬送在我手里，你说我该当何罪？”
　　慕容莲不喜言语，一旦开口基本没什么好事，这番话就像针在刺我的心，不觉悲从中来，委屈得哭起来。
　　他摸摸我的脑袋，声音一下子变得空灵缥缈，“你知道我为何如此痴迷占星术吗？”
　　我没理他，继续掉眼泪。
　　“在东离，占星术与暗杀术都是顶尖的，能得其一，都会受人敬仰。慕容一族生生世世为王室效命，他们将我选去继承暗杀术。”
　　“那个时候我就想，杀再多的人也与我无关，做得好了，充其量不过是一把好刀，毫无意义可言。”
　　“杀人造孽，损人损己，难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吗？”
　　“占星占星，勘破世事。我想要看清楚自己的人生，即使在黑夜里也不会迷失方向。”
　　我擦擦眼泪，问他：“那你看清楚了吗？”
　　“嗯。”
　　“如何？”
　　“想知道？”慕容莲话语里带了几分笑意。我点点头。
　　“那你把眼睛闭上。”
　　“……”
　　黑暗中，只觉得唇上一热，唇瓣被人轻轻含住，辗转厮磨，末了还咬了一口才分开。耳边慕容莲低低地笑起来：“占星的结果是大凶，后来我果然遇到一个笨蛋，我还喜欢上了这个笨蛋，早知道我就不去占卜了。”
　　好啊!
　　我摸到他手肘处的筋脉，阴恻恻一笑：“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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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聪明的小天使一定能猜到，这一章还有下半截，不过懒作者已经不想写啦
冰雪倾城到此全文结束，感谢收看，下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