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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三章 ...


  •   米心每隔一天会进大牢探望襄王,告诉他近日的消息。玉潇涵让米心给翟青荻写了封信交由沈念桥让他亲自去送,他是皇帝的人他去最合适。

      沈念桥走之前来探望玉潇涵,给他带了一坛清梅酒,酒清冽甘甜,像沈大人的人,玉潇涵喝的时候就是这么想的。
      “王爷,您有什么要交待的吗?”沈念桥将清冽的酒倒进大碗里递给玉潇涵。
      酒清而香一点都不呛,玉潇涵饮而不醉又觉得不够过瘾,“翟青荻那混蛋要是想要脑袋就该知道怎么做。”玉潇涵一饮而尽,透明的液体顺着唇角流进衣领内,再从胸口慢慢洇出。

      沈念桥看了看递给他一条手巾,玉潇涵却将身子往外凑了凑,沈念桥只将手巾扔进他的怀里,不肯替他擦,“王爷,您的人您自然清楚,若是他真的明白就不会到这一步!”
      “让他不要再把我当作他的大将军,我现在只是王爷,他是皇帝的将军,是朝廷的将军,不是我玉潇涵的。”玉潇涵低低说着又饮了一碗,“念桥,”他轻轻唤道。

      沈念桥抬眼看他,只见王爷凤眼迷离,红唇微张,笑意微微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红,忙又给他倒酒。
      “呐,你这是在怂恿我酒后乱性呢!”玉潇涵去端酒碗,手却似乎不听话一样握上沈念桥的手腕。
      “王爷!”沈念桥不满地蹙起眉头,手被紧紧地握住却根本抽不回来。
      “如果――我说如果男婚令下来,你做本王的王妃好不好?”玉潇涵盯着沈念桥半垂的长睫,看他挺直的鼻梁上渗出细细的汗珠。
      “王爷!”沈念桥非常不满地叫道,“下官还以为王爷是有情有义的人,小易对王爷那么好,自然会做王妃呢!”说着却猛地抽回手,端起那碗酒自己一饮而尽。

      玉潇涵哈哈大笑,逗弄他们就是好玩,自己又走不脱,被困在皇城里,不找点乐子还不累死,“王爷可以有很多王妃,没关系!”
      沈念桥呼得站起来,“王爷想得到美,只怕再过几十年这发令也不会通过。”说着收拾了一应物事就要离开。
      玉潇涵看沈念桥一副气呼呼的模样,叹了口气,“你又生气,算了不和你开玩笑,我们说正事。”
      沈念桥心头一沉,咬着唇哼了一声,他就知道不过是个玩笑,幸亏自己已经决定绝对不给自己也不给他机会让他们有什么感情上的瓜葛,否则到最后恐怕倒霉的只有自己。

      “翟青荻是个一根筋的家伙,他定然是对我做了个富贵闲人不满,觉得可能谁亏待我,从前我以为他想开了,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又开始犯浑,让他看到我的信以后过几天再往回走,别一副死了爹娘一样地赶。”玉潇涵看着沈念桥将酒坛的口封好,似乎想带回去,笑了笑,“真小气!”

      “好心当作驴肝肺。”沈念桥低低嘟囔一句,也不理睬,径直将酒坛子放在墙角上。回头看看玉潇涵,“王爷的意思下官懂,若是尊王爷而轻圣上,那自然会落人口实,下官会提醒他的,”说着拿了大氅就要走,却又笑笑说了句,“做王爷的人――手下,一定很幸福,”说着便告辞了。

      玉潇涵笑得倚倒墙壁上,看着沈念桥出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成了不作为得过且过的王爷了。

      真真是个富贵闲人了!
      曾经也胸怀大志,可是一夜间便也觉得心灰意冷,什么都不重要,名利,情爱都不过是浮云,人死一切成空。

      威武将军翟青荻返京。
      尽管玉潇涵再三叮嘱可是那犯浑的人依然犯浑一接到书信就要修整队伍带齐了礼物返京。沈念桥再三为难四处找碴才在军营待了小十天才开始往回返。

      翟青荻一回京没有去面君,而是一头冲进了大理寺,大步流星,吹胡子瞪眼的架势吓坏了一干人。

      玉潇涵正在百无聊赖地看书,看着苏小易托人送来的红梅倒是没有再去一瓣瓣摘下来,不过想着那小子笑得一脸灿烂,大眼看似清纯却像狐狸精一样勾来勾去就上火,情不自禁地笑出来。

      “大将军――殿下!”
      没有看到人,但是却声如洪钟气吞山河一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蹬蹬一阵脚步声,地震一样,玉潇涵看着房顶簌簌落下的灰尘摇头叹气,这个翟青荻,每一出场总是惊天动地的,他就不能小点声。

      “殿下,我给您磕头啦!”翟青荻一推开牢门就扑在地上,五大三粗的人往地上一趴,直如一座小山,如果不是差点被王爷割去舌头,也许这个太子殿下那太子两字,翟青荻怎么都省不掉。

      “黑熊,你知道回来呀。”玉潇涵慵懒地靠在墙壁上,衣衫半敞毫不介意。
      “嘿嘿,殿下让小的回来,小的怎么敢拿娇,殿下我本来可以早十日回来的,沈念桥那娘们唧唧的人――”

      “翟青荻!”玉潇涵厉声叫他。
      “嗯,嗯,殿下是小的我粗鲁,沈侍郎非四处找碴说要看看这里看看那里,这不耽误了好些日子,我听说你被关起来,那还了得再不陪他看了,将他拖回来,一路上快马加鞭,一到京师我就立刻来看您!”翟青荻笑呵呵的说着,就顾得关心他的殿下根本不知道一家人给皇帝拿了的事情。

      玉潇涵却凤眼微眯,眸中锋芒乍现,“你刚回来――就来这里!”玉潇涵气得差点昏过去,“你他娘的给我滚出去!”一脚将枕头狠狠地踹下去,飞到翟青荻的头上,将他一下子击倒在地。

      翟青荻不明就里,“殿下,好端端,怎么又发脾气?”
      “你――你――你你你你!”玉潇涵不是发脾气,是要给他气死,好不容易给他在皇帝那里缓和了一下,他竟然回京不去请罪跑到这里来卖乖!

      沈念桥站在外面,他根本拉不住翟青荻,那人一进京打马就往大理寺冲,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等他跟过来刚好听到玉潇涵跳脚骂人,不禁失笑,俊雅风流的王爷竟然也会骂人,看来他还真不是看上去那么温雅高贵,想他本来就是个狂野桀骜不驯的坏小子,四处惹火,抬眼看到一个狱卒呆呆地望着自己,才意识到自己走神了,连忙咳嗽了两声收敛心神。

      “殿下,您打从前就是这样,见了我就骂,见了谷诺颜那厮就笑得眉开眼笑,不就是因为那厮会拍马屁,小的我不会吗!”翟青荻低头委屈不已,他好久不见殿下本来想拍两句马屁,结果一开口就不对。

      “你说带兵打仗你和他差不多,怎么办起事来你就比他差那么多?你是个猪头吗?真想掰开你那个猪头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玉潇涵气得完全不顾忌形像,和这家伙他就没优雅过。

      “嘿嘿,殿下,猪头里当然是猪脑子了!那谷狐狸,肯定是狐狸脑子!”翟青荻嘿嘿笑着,抬起胡萝卜粗的手指抓抓乱蓬蓬的头顶,一头又乱又硬的头发,似乎从来没梳理过一样,纠纠答答的。

      玉潇涵本来恨铁不成钢的恨不得踹死他,现在又不忍心,这翟青荻本来就傻气――也不是,就是单纯一根筋,认定的砍头都不怕,可是别人看似很简单的他打死也不明白,不明白就做不来,逼着他总是回头就忘,从前玉潇涵也是除了打仗就让他去训练兵士省得看了他难受,现在自己不管事,这家伙也不知道收敛,战功卓著,可是十几年官职也没有升过反而不断的降,从前他的亲兵现在都是朝廷的大红人,他却一点都不觉得难为情。

      “翟青荻,你为什么抗旨不遵,你不知道那是要诛九族的吗!”玉潇涵拿被子盖住自己的腿,被他气得浑身发冷。
      “殿下,您不是教我将――”
      “放屁!”玉潇涵猛地打断他的话,“现在把那一套给我收起来!”
      “殿下,我是粗人,本来就不懂,是你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还说我们是军人是将军是保家卫国的,不是保皇帝更加不是为了你这个太子,是为了我们的父老乡亲――这――这不都是你教的吗。”翟青荻挠着头更加地不懂。

      “好吧,翟青荻,我现在再教你一句,此一时彼一时,要学会审时度势!看清楚这形势!”玉潇涵微微压低了声音,不是怕人听不过是被气得几乎背过去。
      “殿下,我本来就不会看,我只知道如果不是您我可能早就死了,就算不死也就是个杀猪的,我现在做了将军,能够领着千军万马冲锋陷阵,过得快意自在,这――我就知道我死也是您的兵。您――您不能不要我!”翟青荻瘪着嘴,铁塔一样的汉子往地上一趴,耍赖一样呜呜哭起来。

      从他翟青荻跟着玉潇涵那天起,他就把这个比他小了几岁的殿下看成了神一样,叫声娘他都肯,看着是个暴躁不堪顶天立地的人,往殿下跟前一跪哇啦哇啦地大哭,似乎从前也不少,只不过这些年不见,没机会罢了。就算他受委屈,可也不是什么大事,被降职,被斥责,打了胜仗功劳被人抢这都没什么他不在乎,可是那个谷诺颜总是和他抢被殿下表扬奖赏的机会,那可是半点针尖大的委屈都不肯。

      玉潇涵修眉紧蹙,无可奈何地看着地下那尊神,庞然大物,“翟青荻,你说――你惹了这么大麻烦我还没哭,你嚎什么?”
      “殿下,谷诺颜也抗旨了,为什么您不骂他,却骂我?我在青龙关将那个什么裤腰带(承哈库舀台)打得落花流水您也没表扬我呀!”翟青荻抽噎了一下,在殿下面前他永远都是那个十多岁的孩子,似乎从来没长大更加不是个男人,而且他似乎还上瘾,都快三十好几的人,儿女成群都要做爷爷了,竟然还是这样,看得玉潇涵真恨不得抹脖子。

      “谷诺颜抗旨?”玉潇涵冷笑,谷诺颜就没遵旨过,不过却从来不让人觉得他抗旨。“是,皇帝也让他回京,他不是也没回来吗?”翟青荻不服气道。
      “那他为什么没回来!”玉潇涵冷冷道。
      “第一次说有不明人入侵,要查明,第二次大风暴,第三次生病。不管多少次,反正到现在他也没回来。那小子更没良心,都不来见殿下。”翟青荻扯着脖子不服气辩解。

      翟青荻和谷诺颜是玉潇涵曾经的左右大将,一个勇猛善战,出入敌军如入无人之地,一个计谋多端,谈笑间破敌于无形。
      看来皇帝只有拿了这二人才会真正的放心吗?玉潇涵叹气。
      “翟青荻,你去见圣上,把兵权一交,回老家休息几年,有仗打再出来,没仗打就在家种地陪老婆孩子好了。”玉潇涵凝眸看着翟青荻那张脸,竟然还是从前那么张娃娃脸,可是吹胡子瞪眼也还是颇有气势的。

      “殿下,怎么可能没仗打,我觉得不出几年,青云藏疆还是会和我们打起来的。”翟青荻双手按地,抻着脖子大声道。
      “朝廷会有年轻的将领代替你的,让你休息不是很好的事情吗,你有什么不满足的。”玉潇涵瞪了他一眼。
      “可是――那是我带出来的兵,是-是殿下的兵。”翟青荻声音越来越低,他死都不肯退回来,既便皇帝杀他全家他都不肯,就是因为他不是不知道,皇帝想动他了,想夺了他的兵权,可是那是殿下的兵,如果再没有了这些,殿下就什么都没有了。

      “翟青荻,是你带出来的也好,本王带出来的也好,都是我紫鼎国的兵,都是皇帝的兵,他们吃得是皇帝的俸禄你知道吗?我只想好好做个王爷,皇帝是我的亲弟弟,他做皇帝比我好一百倍,你真的要害死我们所有的人才甘心吗?”玉潇涵知道不用重话翟青荻这头犟驴就不可能听话。

      可是如果让他交出兵权,是不是等于杀了他了,这样的脾气,呆在朝中,皇帝肯放他回家肯放过他吗?

      “殿下,我――”翟青荻伏地痛哭。
      “翟青荻,我们也算叙旧了,我是襄王,你是将军,我们本来不该交往过密,你回京不先去请罪却跑到我这里来,我就当作是我们最后叙旧,以后你做将军也好做百姓也好,都和我襄王府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你做什么我不得利,自然也不受你牵连,你走吧。”玉潇涵轻轻地说着,这样残忍的话似乎也没有废什么力气就说出来了,如果是谷诺颜他什么都不用说,他们知道只要活得好好的就是对自己对最好的交待,可是这个翟青荻不懂,只能用这样的法子,和他划清界限,不得利不受牵连,他翟青荻自然也不受襄王的牵连。

      “殿下――我错啦,我这就去请罪!”翟青荻猛地用力磕头,砰砰砰,一声声,敲入玉潇涵的心头。
      “去吧,不必再回转。”玉潇涵看了他一眼,现在自己才是真的抛去所有的牵绊和壮志,就只剩下风花雪月了呢,这次是不是该带着苏小易回邺城风光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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